看到主子一听是衣上云的消息,竟先入为主地乱了自己的方寸,程良急忙解释道:“殿下息怒,玉娘所送来的消息说的不是衣姑娘,而是衣姑娘的丫鬟燕儿与兰香姑娘。她们俩不顾众人劝阻,沿着河道偷偷私自一直往南寻了去,已经与其失去联系已有多日了。”
闻此,轩辕翰方才那瞬间似被提至到嗓门口处的无比紧张,激动,又害怕的念想方才得以缓和了些许下来。
看着面前案几上所铺着的那张被自己亲手圈上去的一个个醒目红圈的地图,尔今还能支撑着他继续坚持寻找下去的唯一理由,怕就只有这不见任何消息传来的好消息了。
显然,在他的心底,对于寻找衣上云所报来的消息,是既盼,又怕。对于如此一个杀伐果决的战神秦王来说,他从未对一件事,一个人如此患得患失,迟疑害怕过。
于是,他心下里终于默默地松了口气,继而疑惑地问程良道:“衣府的丫鬟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程良答道:“说是衣府见衣姑娘多日外出不归,便派衣上俊和丫鬟燕儿去城南万娇阁打听消息,恰巧半道上遇见的。得知衣姑娘出了事,衣上俊便先回府禀报,燕儿便留下与众人一起继续寻找衣姑娘了。”
“原来如此,那衣上俊现又在何处?”轩辕翰默了会儿,淡淡道。
“殿下您忘了?上次在衣府门前,殿下见衣上俊无所事事,便令他参军。如今,他正身处在军营里加强磨练呢!看样子,还不错,若是再假以时日,想必一定会成为将帅之才。”程良言语中带了些许惊喜地提醒其道。
闻此,轩辕翰的眼睛亦是微微抬起忍不住惊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衣上俊倒是挺出乎他预料的,竟敢有勇气加入他的阵营,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衣上坤那般中庸。
于是,他转念又问:“怎么这么不小心?那燕儿定是寻主心切才会至此,为何没有派人盯紧她?有没有派人去寻过?”
程良一边将信函递上,一边回道:“信里说燕儿是借口要和兰香去碧水湖附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其他线索,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后来,到了天黑下来亦还不见俩人返回,出门一打听这才得知她们并未去碧水湖,而是一出门便雇了辆马车绕道一直向南寻了去。后来,那车夫见他们越走越远,说是已经快要到南安国的边境处,附近的人皆传说那里有个叫做‘骁龙会’的神秘组织,便不愿再继续往前。于是,俩人便下了马车兀自沿着河道自个儿寻了去。想必,燕儿和兰香,很有可能便是被这骁龙会的人给抓了。但骁龙会向来行事很小心谨慎,故派去寻她二人的人很难再打听到里面的消息。因为燕儿是衣姑娘的贴身丫鬟,不得已玉娘只能书信来给殿下,请殿下定夺。”
“这骁龙会里究竟是些什么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轩辕翰勃然大怒道。
这时,程良暗自纳闷思索着,口中喃喃道:“骁龙会,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只不过须臾,只见他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怔,继而忙开口说道:“殿下可曾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一一排查那些由各地官府所呈报上来的各地疑似叛党名单上的每个叛乱组织的时候,似乎也曾看到过骁龙会这个名字。“
闻此,轩辕翰急急撇了眼那书信中的‘骁龙会’三个字,稍加思索,忙道:“没错,你这样一说,本王倒也似是觉得的确在哪里见过‘骁龙会‘这三个字。”
轩辕翰一边说,一边闭起那双灿若星河的明眸来,急急回想着,脑海里忽然一个灵光闪过,一睁开眼来便道:“本王想起来了,当时因为唯独只有这个骁龙会不仅地处南安边境,且又尚未对朝廷闹出什么出格的乱子来。但为防止他日后成为漏网之鱼,故我们暂时只对其用了一场苦肉计,让我们的细作潜入了进去,伺机刺探其真正的组织内幕,以防止被动。”
程良一听,先是皱了下眉,继而立马惊喜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骁龙会,这可真是够巧的啊!既然如此,不如,让属下现在立刻先去联系那个细作看看,想他一定有办法打探到燕儿与兰香的消息。”
话一说完,蓦然朝主子望了过去,正满心期盼着主子发话的程良却见其只顾放眼于案几上的地图,正集中注意力颇为认真地不知在看些什么,便亦好奇地向其凑近了过去。
然一看到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一个个红色圆圈,霎时心里一股莫大的悲愤浮上心头,继而安慰主子道:“能得殿下如此挂念着,相信衣姑娘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然轩辕翰却似是并未听到他所说的话一般,只指着地图上南安国的北部边境线与桃花店村的位置来回移动着,认真地问程良道:“程良你看,骁龙会距离桃花店村的位置,是不是很近?”
程良闻声,顿时看着主子的侧脸,不解地问:“殿下的意思是……”
岂料轩辕翰并未回答程良的疑问,忽然飞快地卷起地图来。
程良一见,更惊异了几分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正在说话间,轩辕翰已将地图卷起,又兀自立起了身来单手附后着,另一手将其递到了程良的面前,眼睛盯视着一直与张嬷嬷呆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二人谈话的灵儿的双眼,朝程良冷声命令道:“拿好了,走!这次,本王要听小灵儿的,亲自去桃花店村里接云儿回来。”
闻此,程良与张嬷嬷异口同声地劝阻道:
程良:“殿下,你真的相信灵儿的梦话?”
张嬷嬷:“殿下,灵儿这个孩子她是胡诌的呀!”
然轩辕翰却看着灵儿对其轻抿了下唇,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浅浅的弧度来,不以为然地道:“小孩子是从来都不会骗人的,对吗,灵儿?”
闻此,灵儿一把挣脱了张嬷嬷的手对她的束缚,疾步跑到轩辕翰的面前,仰面高高地抬起头来,天真无邪地眨巴着那双圆溜溜乌亮的大眼睛,伸出两只在王府里已被养的胖嘟嘟的小手来,将轩辕翰的一只大手牢牢牵住。
继而,又将其一边摇晃着,一边向其可怜巴巴地乞求道:“秦王殿下,方才的那封信是不是灵儿的娘亲写来的。灵儿想娘亲,很想很想,太想太想,都想到骨头里去了。求求秦王殿下,灵儿也想跟殿下一起去找娘亲,就请殿下将灵儿一起带着吧,好不好?灵儿一定不会胡闹,一定会很安静,很懂事,很听话的,好不好,好不好啊……”
听了这番真情流露,又令人颇为心碎和感动的话语,张嬷嬷一边抹泪,一边步履蹒跚着上前来欲将其拉开。
岂料轩辕翰竟忽然蹲身了下去,一手搭在灵儿的小小肩头,另一手轻抚着灵儿的小脑袋,温柔地对其信誓旦旦道:“灵儿乖,灵儿还小,尚还经不起这路途遥远的鞍马劳顿之苦,你就在王府里好好呆着。本王向灵儿保证:这次,一定会亲自将灵儿的娘亲和云姐姐一起带回来,把她们都还给灵儿,可好?”
话音刚落,灵儿便欣喜地勾起小指头来道:“秦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那我们拉勾?”
无奈,轩辕翰只得先从了这个小丫头,方才拿起佩剑来急匆匆地朝门外奔了去。
一出大殿的门,轩辕翰便恢复了往日一脸严肃地问尚还未缓过神来的程良道:“对了,易三少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就这样,刚刚平息了四方叛乱归来的一对主仆俩,尚还未在府里得到片刻的歇息,吃一口热乎的饭食,便又匆匆忙忙地再次踏上了征程。
然不知为何,这次轩辕翰的心里竟是满满的希望。他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灵儿所讲述的什么梦境的关系。却也着实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的好奇心,方才使他注意到了那片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世外桃源。
而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夜里的风向和地图上的水流路线,他不由得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分,已然迫不及待这场已期待了太久的重逢了。
只是不知,即将到来的又会是怎样的曲折离奇?
目送走了小主子,张嬷嬷站在承华殿的大殿门口望着其渐渐消失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拉起灵儿的手来,端起木盘缓缓踱步着离开。
刚走至拱门口外,便看到了陆天骄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窥视着轩辕翰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暗自琢磨些什么。
张嬷嬷见了顿足停了一下,继而故作出一副与灵儿愉快交谈的模样,并不想理会她。
而陆天骄一见其是从承华殿里出来,却猛地从那暗处疾步奔了出来挡在俩人面前,对其冷哼了一声,继而趾高气昂地仰首问道:“翰哥哥与程将军去哪儿了?”
张嬷嬷依旧只自顾自地拖着灵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陆天骄的身旁绕过,往后院方向走去。
“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聋了?”岂料陆天骄竟气急败坏地朝着二人的背影跳脚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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