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雨声阵阵,空气中腾起冰冷潮湿的水雾。窗外雨势渐缓,月白色的灯光穿透朦胧的雾气,斜斜照进车内。

江从舟一言不发将车停在路边,他捏着指间的打火机把玩两圈,沉默良久,声音平静地问:“怎么了?”

她心情似乎很不好,情绪也不太对劲。江从舟觉着今天晚上他并不曾说很过分的话,待她也不是特别严厉。

槐星垂眸,随便找了个借口:“明天还要上课,住校比较方便。”

江从舟偏过头低垂着眉眼静静看着她,温声细语,和声和气,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已经过了门禁时间。”

江从舟以前也是报春大学的学生,上大学那几年,没少夜不归宿。常常在外忙到十一二点而进不去宿舍,被迫□□。

槐星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宿管阿姨会对我网开一面,放我进去的。”

江从舟冷淡笑了两声,“这么自信?”

槐星点头:“嗯,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宿管阿姨很喜欢我。”

江从舟安静了一阵,手指在打火机上摩挲,忍着想抽烟的冲动,将打火机揣回裤兜,“非要回去?”

槐星垂着软白的小脸,散落在脸颊松软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神色难以辨清,她说:“嗯。”

江从舟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被关在外面怎么办?”

槐星坚持:“不会。”

江从舟听着她沉闷的嗓音,忽然间说:“把脸抬起来。”

槐星藏着不肯抬头,像锯了嘴的葫芦也不肯说话。

江从舟伸手轻轻别开少女脸颊边的碎发,动作几分温柔几分强势,修长细瘦的手指使了三分力道捏起她的下巴,半逼半就小姑娘抬起脸颊。

她的脸很软很白,白里透着红,鼻尖也红红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泛起湿润的光泽,水水润润,乌黑浓密的睫毛被泪花沾的透湿。

江从舟实在没想到她竟然悄声无息的哭了。

小姑娘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梨花带雨的很可怜。

江从舟动作温柔,用指腹轻轻替她抹掉眼尾的水珠,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泪,心里有些触动,不是很舒服。

他妥协了,“我送你回去。”

槐星自己也不想哭,但是她控制不住,有些事情,光是想起来,酸涩到很想死。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强行狡辩:“我没有哭。”

江从舟顺着她的心意嗯了声。

槐星还要继续嘴硬:“我这是可爱的冒泡泡了。”

江从舟勾唇浅笑:“知道了。”

车子掉头改道,往报春大学的方向开回去。

车里安安静静,槐星和江从舟都没有说话。

槐星这辈子只嫉妒过乔向晚这一个人,她拥有江从舟最年少轻狂的岁月,占据了他的所有青春,得到他没有任何保留的偏爱。

乔向晚在江从舟面前是放纵的、肆意的、任性的、娇蛮的。她能有恃无恐,她也可以恃宠而骄。她得到的是江从舟年少时最赤忱的爱情。

槐星也江从舟抱紧在怀中是什么感觉,被他的朋友们起哄着当众亲吻,好像都是一件特别甜蜜的事情。

江从舟将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宿舍楼的大门紧锁,门禁卡刷了也没反应。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大厅里亮着灯。

江从舟敲了敲玻璃门,宿管阿姨听见声音披着外套从里面走出来。

槐星厚着脸皮和阿姨说好话:“阿姨,今晚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吧。”

宿管阿姨平时最讨厌这些超过门禁时间还不就寝的人,她板着脸:“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知道我们十点就锁门了吗?”

江从舟挡在她面前,“实在抱歉,今晚是我不好,耽误了她的时间,麻烦您了。”

宿管阿姨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对小年轻是情侣,她边开门边唠叨:“阿姨也是过来人,但你们约会心里也要有个数,这都快十二点钟了,你们实在不应该。”

宿管阿姨说到一半好像认出来眼前的两人,她指着江从舟,“上次也是你吧?”

江从舟愣了一下,“是。”

宿管阿姨当即皱眉,“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玩,长得好看就胡来。”

江从舟担下指责,半句都不曾反驳,“确实怪我情难自禁。”

宿管阿姨看小姑娘长得也不错,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对象不能惯着,惯多了要上天。”

槐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从舟忍着笑,“您说的对。”

槐星进了大厅,隔着玻璃门对江从舟挥了挥手,“你也回家吧。我上楼休息了。”

江从舟看着她的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回到了车里。

男人降下车窗,淡漠的眼神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刚下过雨的天气有些凉意,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他摸出打火机,单薄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江从舟点了根烟,车里烟雾缭乱,烟草味浓郁。

江从舟抽烟的手势已经很熟练,薄薄的烟圈稍纵即逝,裤兜里的手机忽然之间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了电话。

宴序很不客气,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江总,您怎么玩起了消失?是我们兄弟几个伺候的不好吗?”

江从舟恶心的想吐,静默片刻,他选择恶心回去:“你确实不太行。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宴序装不下去,直截了当的问:“你人呢?不想买单就直说。”

江从舟闷着嗓子低低笑了几声:“你知道的,我们创业青年,确实没什么钱。逃个单也是没有办法。”

宴序抖着腿,“赶紧滚回来付钱。”

江从舟沉默之后,认真地说:“这样吧,你喊我一声爹,我勉为其难把钱转给你。”

宴序:“你去死吧。”

宴序好像被他戳到了脊梁骨,暴跳如雷,恼羞成怒:“你这什么煞笔爱好,老子缺你这几个钱?我随随便便招个手,多的是人要给我买单,懂吗?”

“嗯,我不歧视你这个职业。每个行业都值得尊重。”

“算了,懒得跟你贫。”

言归正传,江从舟摁灭了烟头,“刚刚在会所碰见槐星了。”

宴序顿时就来了精神,“你老婆?”

江从舟嗯了声,颇为头疼,“我今晚其实还挺生气的,说了几句话,可能把她吓着了。”

宴序对槐星印象是真的不深,在他的记忆力,那个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话也不多,很低调没出过风头,总之来说就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

江从舟有些苦恼,“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他又自嘲一笑:“手伸得太长,管的太宽。”

宴序也不是情感大师,这种事上真的没法给出很合适的建议。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江从舟当初怎么会和槐星结婚?

“那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喜欢她就不要和人结婚。这不是耽误人家的青春和姻缘吗?”宴序吐槽起来滔滔不绝:“你对她……我感觉就像爸爸养女儿,操各种心,怎么着?你还真有给人当爸爸的爱好?”

江从舟在手机这端沉默不语。

宴序也没多想,紧接着说:“以后离婚,平白给人添了桩婚史。”

江从舟笑笑:“谁说以后会离婚?”

宴序愣了好一会儿,“兄弟,你认真的?”

“挂了。”

江从舟抽了几根烟,逐渐平静,不过想起少女那双通红湿润的眼睛,心里依然不大好受。

槐星回到宿舍,把赵敏吓了一跳。

赵敏已经洗漱好上了床,一把掀开床帘盯着她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槐星靠着躺椅,“坐车回来的。”

赵敏震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和你老公共度**吗?”

槐星仰着脸面对她,无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你不要再说他是我老公了。”

赵敏惊觉事情不对,她盘腿坐正身体,“你俩吵架了吗?”

槐星摇头:“没有。我说过的,我们两个吵不起来。”

江从舟是个不屑于吵架的人,能心平气和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多说一个字。

“那你是怎么了?”

“我认清了事实。”

“什么?”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

“……星星,你别太气馁了。”

赵敏虽然和槐星的老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她感觉槐星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她老公。说梦话都会叫他的名字。

而且听槐星平时的只言片语,她似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扎根在心里的人,连根拔起,伤筋又动骨。

槐星闭上眼睛,休憩片刻,她缓缓睁开眼,“他对我,只有责任,没有爱情。”

退一万步说,即便江从舟日后真的对她有了那么点说不清的男女之情。她也不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最深刻的那个人。

赵敏一时连安慰的话都不知怎么说,“没事的星星,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槐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她委屈巴巴看着赵敏,“可是我很难受。我好想哭。”

“你哭吧,我不笑话你。”

“不行,我不要做小哭包。”槐星双手捂着脸,“没事,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

槐星难过时往往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天清早,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绝口不提江从舟这个人。

江从舟的微信被她拖进黑名单又放了出来,来来回回很多次,她就是下不定决心彻底删除拉黑。

也许被他发现自己在她的黑名单里,还会觉得冤枉,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做。

槐星努力开解自己,就像初三临近暑假的那个月,哭着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他。

连着一个月,槐星认真上课,认真补考。提前开始物色下个学期的实习岗位。

期间江从舟给她发过短信,槐星多数时候都会回复几个简单的语气词。

嗯。

哦。

好。

知道。

渐渐地,江从舟的消息也变得和从前一样,很少。

十月过去,眼看着就要入冬。教学楼外的树叶颜色渐黄,枯叶随着簌簌的秋风摇摇晃晃落下,金黄色的树叶铺满鹅卵石。

离宴臣的生日还有不到四天。

宴臣怕槐星忘记,每天早中晚都会在微信上给槐星打卡倒计时。

【距离宴大帅比生日还有三天。】

【距离宴大帅比生日还有两天。】

【距离宴大帅比生日还有一天。】

槐星当然理直气壮无视这些短信。她没有钱!买不起礼物。

当然,她也是考虑过给宴臣送一份像样的礼物,查阅资料后发现都太贵了。动辄成千上万,她负担不起。

连喊麦土味视频都要足足一百五十块钱。

她真心觉得宴臣不配这个价钱。

宴臣生日叫了不少人去吃饭唱歌,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这回换了个地方,绝对不可能遇见他哥和江从舟。

宴臣还在上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迫不及待给槐星发微信:【我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

槐星坐在后排,很好摸鱼,她慢吞吞打字:【什么生日?礼物什么?】

宴臣的指尖在屏幕上用力的戳:【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槐星是真的没有什么钱,江从舟对她的确很大方,时不时就给她转账给几万块,但是用他的钱,花在别的男人身上属实有些缺德。

况且宴臣应该也不缺她这个礼物。

槐星厚着脸皮回:【我送你我真挚的祝福。】

宴臣气笑了,【我是你的狗吗?你这么敷衍我。】

过了三分钟,槐星才有空看他发来的消息,她低着头,认真打字——

【你不是。】

【我对我家的狗比对你好多了。】

宴臣就不该指望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舍得在他身上花钱,他嫌打字慢,发了条很长的语音:“空手来也不是不行,但你今晚得帮我一个忙,假装我的女朋友。”

槐星戴上耳机听完语音,也没有立马拒绝:【为何?】

宴臣在课间打来语音通话,他的语气很嘚瑟:“我的追求者太多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我得让她们死心。”

槐星呵了声,发出灵魂质问:“你竟然有人追?”

“?”

“她们都是瞎了眼吗?”

“??”

“难道你不是已经无人问津到都不排斥和男的搞基吗?”

宴臣干净利落挂断了她的电话。

槐星下了课绕路去学校里的超市,精心挑选了一盆仙人掌,又斥巨资去礼品店花了十块钱让老板娘帮她包装了一下。

她抱着仙人掌的盒子走回宿舍,才下午三点钟,离吃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

槐星窝在宿舍里看剧,微信消息不断从窗口弹出。

宴臣拉了一个庆生的群,有事没事就拍拍她。槐星被她拍烦了,过了一会儿,她把自己的拍一拍改的十分猥琐,并且在群里@宴臣,严肃警告:【你再敢拍我试试看。】

没想到她的威慑真的起了作用,宴臣果然消停了下来。

他只是问:“下午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槐星回:“我想喝奶茶,茶百道杨枝甘露三分甜去冰。”

宴臣呵呵:“呵呵,你想着吧。”

槐星关了手机没有再看,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裳去洗澡。

寝室里有电压限制,没办法用吹风机。槐星用毛巾包着头发,哼着小曲下楼去吹头发,二十分钟后,她踩着拖鞋悠闲回到宿舍。盘腿坐在吊椅上,拿起桌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两眼。

很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永远都99 的群消息竟然显示为零。

对话框里只显示有人拍了她。

槐星以为宴臣,她靠着吊椅笑得花枝乱颤,抖着手点开群消息,正当她准备好好奚落宴臣的时候,看见了群里的显示——

“江从舟拍了拍你的大唧唧说:真好吃。”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死了一样的寂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子里锐利的尖叫声。

槐星根本不知道江从舟也在群里,更没想过江从舟也会这么无聊拍她的头像。

槐星现在就是想死,很想死。

宴臣私聊,发来了几条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真牛逼哈哈哈哈。】

赵敏也在疯狂戳她:

【宝,换个星球生活吧。】

【救救我,我差点笑断气。】

当事人江从舟很镇定,拍完之后并没有在群里冒过泡,一个字都没说。

槐星也什么都没说,自己选择了退群。

宴臣还要把她拉回群里,槐星想都不想点了拒绝,然后她将自己的拍一拍改回了初始状态。

江从舟是开会空挡觉着好玩,跟风拍了拍她的头像。乍一看那行字,冲击力确实有点大,除此之外,还有点想笑。

宴序也在群里,评价了句:“你老婆还挺幽默。”

江从舟笑笑:“是有些调皮。”

宴序竟然觉得他这个语气很腻歪,他转移话题说:“今晚宴臣生日,你去凑热闹吗?”

江从舟盖上钢笔的笔帽,揉了揉眉心,“不了,免得他们年轻人不自在,”

宴序冷笑了声说:“我肯定要去扫兴,宴臣四处和人吹逼自己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女朋友。”

“好事。”

槐星最终还是答应了宴臣,假扮一天他的女朋友。

这种假扮游戏,在槐星看来很幼稚。

宴臣再三叮嘱,“化个妆,打扮的漂亮点,不要丢我的脸,ok?”

槐星:“你丢脸丢的也不少。”

不过说归说,出门之前,槐星还是换了套新裙子,涂了个日常色系的口红,镜子里的人,清纯又漂亮。

宴臣特意在宿舍楼下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鬼似的眼神不敢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相比之下,槐星比他自然,“我这样的女朋友带出去是不是特别有面子?”

宴臣走路差点顺拐,“就那样吧。”

“别装了,你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

“不过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这种货色,我是带不出门的。”

宴臣不解:“为什么?”

槐星定定道:“你长得这么丑,我带出去肯定要被人嘲笑和歧视。”

宴臣看在她帮自己忙的份上,暂且忍下这份恶气。

夕阳正好,金灿绚烂的光线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光线折射下她的瞳孔呈现一种浅薄的琉璃色。阳光拉长了两个人的倒影。

等公交车的时候,槐星忽然转过身问:“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宴臣心里一紧,反应极大,“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槐星狐疑的眼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假戏真做,真心话都是玩笑里。”

宴臣努力维持表面的淡然,“我的家世相貌确实都是小说男主标配,懂吗?”

槐星:“智商不是很匹配。”

宴臣:“我不想跟你吵。”

他气呼呼转过身,过来一会儿,看见街对面的奶茶店,猛不丁问她:“你不是要喝奶茶?爹给你买。”

槐星拽住了他,“车来了。”

宴臣冷着脸:“不喝拉倒。”

他面无表情跟着槐星上了公交车,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宴臣浑身不自在,脖子僵硬看着窗外,语气生硬:“你和江从舟的假夫妻关系什么时候到头?”

槐星眼皮动了下,“快了。”

宴臣很单纯以为江从舟和槐星没有领证,他好心说:“你趁早和他say拜拜,唉,你知道乔向晚吗?”

“不知道。”

“江从舟前女友,他们大学本来要一起出国,后来分手了。乔向晚还是他初恋,他们感情特别好,我听我哥说江从舟还没毕业就用自己赚来的钱买好了婚戒和婚房,不知道为啥这俩人崩了。不过现在乔向晚回国,我感觉他们俩马上就要旧情复燃。”

“我困了,要睡觉。”

槐星靠着玻璃窗,没有真的睡觉。

她当然清楚,她高中根本管不住自己,周末放假就坐公交车偷偷跑来报春大学,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

江从舟实在太出名,走哪儿都能听见有关他的消息。

有一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

是学院里最般配的一对。

已经见过了家长。

宴臣在室友面前隆重介绍了槐星,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手掌僵硬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见没?我女朋友,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漂亮吧?快叫嫂子。”

蒋又坤他们半信半疑,“你俩不是父子关系吗?”

宴臣喉咙一噎,“你去死。”

槐星表情正经的不得了,“以前是,最近这个逆子要……”

宴臣捂着她的嘴巴,俯身和她咬耳朵,“爸爸,给个面子。”

槐星勉强闭上了嘴巴。

宴序和江从舟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宴臣抓着人让他们叫槐星嫂子的场面。

江从舟看清楚他口中所谓的小女朋友,眉尖动了动,眼神冷得结冰,却笑吟吟地问:“这就是,你弟弟传说中漂亮清纯的小女朋友?”

宴序笑不出来,叫了他弟弟的名字:“宴臣,你女朋友?”

宴臣压根没邀请这两人,他做贼心虚,说话磕磕绊绊:“哥。”

槐星比他淡定:“大哥。”

她挪动目光看向宴序身侧的男人,抿了抿唇跟着叫了江从舟声:“哥哥好。”

江从舟笑意渐退,冷冷扯了下嘴角:“弟妹好。”

他将手里提着的奶茶放在桌上,眉眼平和,声音温柔解释道:“不好意思,路上给我老婆买了杯奶茶,人有点多,排了很长的队,所以来晚了。”

槐星瞥了眼纸袋子上的包装。

茶百道的杨枝甘露。

去冰三分甜。

作者有话要说:江从舟:呵呵。

槐星:曾经~意外~

明天见啦!!!!!!

呜呜呜乞讨一点营养液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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