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慕少逸举起左手,虚握了握,整个手臂明显地发抖,却还是淡淡一笑,“好多了。”
两人显然想到了以前不美好的回忆,慕少逸率先打破了沉寂:“这么晚了,早些睡吧。”
慕御风苦笑,睡?他如何睡得着?
挂掉电话,他拿上一件西服外套,走出了房子,低头钻进了早已停在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里。
夜很静,路边的灯光如同流星划破天际般迅速地远逝,只留下了后来的昏暗灯光。
停在一棵古老的榕树下,他拿出衬衫口袋里放着的一张明显不久前才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上面小人儿的脸蛋。
他顺着石子路一步步上了墓园,几处寥寥的灯光下,拉长了他的影子,黑夜里,两侧高大的树如同鬼魅般嘶吼挣扎,更显得他的背影孤寂,苍凉。
……
岑宁初已经一周没怎么见到慕御风了,只有偶尔打完游戏放下电脑时,会听见路过她的房间,从书房走进主卧时,慕御风突然的咳嗽声。
他应该感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周都是这样的状况。
她也没多想,打完游戏后放下电脑,突然感到有些饿了,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吴姨早就睡了,她便蹑手蹑脚地带上了门,轻轻地下了楼,进厨房打开冰箱,琢磨着有什么可以吃的。
翻了半天,全是新鲜的食材,她看见一旁有一整盒的牛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有牛奶能喝吗?
她想了好久,还是打算自力更生!撸起衣袖,她拿了一个蛋,找出了干面条,打算煮面吃。
就着吴姨放在器上的铁锅,她拎起油壶小心翼翼地倒着。结果手一抖,倒了好多油,她连忙关上了油壶,默默地拿起勺子一点点将多的油又舀了出来。
她又望着手中一点点的鸡蛋,好久,才“啪”地一声磕在铁锅上,蛋清都流了出来,她又小心翼翼地把流进锅里的鸡蛋推到了油中,开了火。
油溅到了她的手上,她吓得丢掉了铲子,跳到了一边,捂住了自己的手。
慕御风本来只想下楼接个水的,然而,接好水后,见厨房直冒烟,他就将这一切收入了眼底,随后无奈地扶额。
耳旁突然有一道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岑宁初的脖颈,她头皮发麻,僵硬地转过头,大松一口气:“慕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起来吓人呢?”
慕御风绷着一张俊脸,“你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我还能坐视不理?”
看了眼锅里糊了的蛋,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把她拉到了一边,将锅里的蛋倒掉后,换了个锅架在了火上。
“拿个蛋过来。”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原来慕少你也饿了?”岑宁初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去冰箱默默拿了两个蛋,“那慕少,你也帮我做一份吧?”
慕御风见她误会了,并不想解释,只是接过蛋,熟练地将整个蛋打进了锅里,翻炒了会儿。
岑宁初在他身后小心地探着头,见他井井有条地撒盐,倒水,煮面,切葱花,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慕少也会做饭啊!”
“在部队的时候,训练的时间晚了,自己学着做了。”
舀出了两碗面,他端着走到了客厅的餐桌旁,放在了桌上。
岑宁初开了一盏灯,拿了两双筷子也坐了下来。
“那今晚就谢慕少的面了!”岑宁初笑道。
“嗯。”慕御风穿着黑色的睡袍,一头碎发平顺地耷拉下来,少了分平时的犀利,倒多了分慵懒,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
“你在岑家并不受欢迎,怎么还做不来饭?”
岑宁初脸一僵,“不知怎么,上次吞了很多安眠药,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以前会不会做。”
她确实不知原来的岑宁初会不会做饭,她只知道,她宁可从小过得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哪怕当初训练再辛苦,时遇都还是在平时的时候把她伺候的好好的,她吃过的苦,比起别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时遇走后,大师兄和二师兄更是护着她,所以……她哪儿自己做过饭啊?
“失忆?”慕御风淡漠的眼睛微眯。
“你没说过。”
岑宁初苦哈哈道:“这种丢人的事怎么说啊!”
慕御风嘲讽地冷笑了声,“确实够丢人的。”
岑宁初:……
岑宁初意犹未尽地吃完了面,慕御风忍不住开口道:“饱了吗?”
“嗯。”岑宁初点头。
她这样,哪儿有平时拒人之外的清冷?反而,还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可怜兮兮的那种。就像……
比那只蠢猫讨人喜欢些!
他起身走到半人高的柜子旁,翻出了个整洁的透明盒子,拎了过来。
“手。”
“啊?”岑宁初没想通他想干什么,但他也不会害她,就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右手。
只见他取出一根棉签,沾了点药水涂抹在她的手上。
她愣住了,那是她刚才被油溅到的地方,现在都肿了一片。
她都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还给她上药?
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岑宁初强忍着不适,“谢谢慕少了。”
她狼狈地扔下碗上了楼,留下慕御风一人仍怔在原地。
他刚才,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给她上药?明明这个女人受伤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人,不在乎外表,两个灵魂依然会紧紧地吸引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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