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苏异低声说道,随即回到石门旁。片刻之后,待来人走得更近了些,他才掐准时间,打开石门大步迈入石室中。
只见里头五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来,神情戒备地盯着两人,都是将手按在了兵刃上。
苏异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近,便是让出了一条道,装作“初来乍到”的样子,大声道:“几位朋友动作可真快,想必已经将此处洗劫一空了吧?佩服佩服。”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那边一人怒喝道。自己这些人明明才刚进来没多久,便发现这墓穴.里什么都没有,更是连那唯一可能藏有宝物的石箱都没来得及查看。要是真拿了什么也就罢了,然而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捞着,反而可能落个独吞宝物的罪名,解释不清楚。
此时又见五六人进入了石室,通通穿着黑色袍服。
苏异为惊,心道竟是朝天阁的人。但好在并不是段风赵睿那一伙人,否则可就麻烦了。
来者领头的一人拱手抱拳,自报家门道:“朝天阁搜录司督护,司空靖。”
此人神情高傲,似乎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果然有着朝天阁一贯的作风。
“原来是朝天阁的司空大人,久仰久仰。”那边一青衫男子站了出来,满面笑容道,“大人,在下天衍道烈火堂堂主,罗予知。都是自己人,既然司空大人来了,那我们兄弟几个便全听大人差遣了。”
这可有些不妙,苏异心道。
“烈火堂堂主,可是真正天衍道的人。”驹铃在他身旁小声道。
真正的天衍道,指的便是天衍道的核心圈。
“天衍道和朝天阁,什么时候成‘自己人’了?”苏异也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驹铃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道。
“看来天字辈的果然都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此时那位自觉被苏异冤枉的人忽朝司空靖诉苦道:“大人,这两位后生可疑得很,方才一进来便是胡乱污蔑人。大人可一定要明察,我们也是刚刚才到,这墓穴.里的东西可一样都没动过。”
司空靖与他并不相识,即使再如何是“自己人”,也不会听一面之词,便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大人,我们来自云上观。我叫苏异,这位是我的师弟驹铃。”苏异特意说得极快,吐字又不清晰,便是怕司空靖也知道段风正在追捕自己一事。
“师弟,快把令牌拿出来给大人看看吧。”
驹铃虽不愿骗人,但还是干脆利索地掏出了那枚印有“云顶天山,峰上仙观”的令牌。
好在司空靖听说两人是“云上来人”,又见了令牌,便忘了苏异的含糊。旁人听了,更是变了脸色。那位指责苏异的人也是悻悻不再说话,缩了回去。
朝天阁不好得罪,云上观同样不好惹。
苏异见状,心中得意道看来云上的名头还真是好用。
“不知两位道长来到此处是有何意?莫非云上也是对这墓里的宝物感兴趣?”司空靖问道。
“大人误会了。”苏异大义凛然地答道:“我们只是凑巧听闻此处有‘仙狐遗卷’出世,又知附近有妖类出没,心想着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卷轴落入他们手中。如今既然大人来了,卷轴得意妥处置,我们也就放心了。”
“道长高义。”司空靖抱拳道。
苏异正打算告辞,便见石室里又涌入了一大群人,本是颇为宽敞的地方顿时显得有些逼仄。
来人正是杨意悱的杨家和穆兰心的穆家一行人。
当先的一人身材魁梧,身着戎装,身旁也有不少身穿甲胄的战士。此人生得还和穆兰心有几分相似,苏异一眼便猜出了他便是穆兰心口中的那位“大哥”,镇南边军都尉,穆兰贺。
穆兰心的目光落在了苏异身上,惊喜道:“苏兄!你也在这里!”
古怪的是,穆兰贺似是并不如何待见朝天阁的人,竟略过了司空靖,径直朝苏异走去,说道:“你就是小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苏异吧?本以为要到了长乐才得一见,没想到在这里便碰上了。幸会。”
苏异不着痕迹地朝司空靖看了一眼,果然见他面色有些不善,心下了然道朝廷里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还真有有些复杂。镇南将军府和朝天阁不对付,却不知道和月至温的关系又是如何。
“穆将军客气了。”苏异淡然道,并没有打算和穆兰贺攀什么关系。
“既然此处已经有了诸位主持大局,我们师兄弟两便不久留了,告辞。”
苏异寻了个借口正要离开,却被罗予知拦了下来,说道:“两位道长不多留一会,一起看看这箱子里的宝物吗?机会难得。”
道长?穆兰心有些疑惑,却没有出声询问。
苏异心道来者不善,这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定是别有他意,便拒绝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况且对那宝物也没什么兴趣,就不留了。”
罗予知冷笑道:“两位怕不是对宝物没兴趣,而是已经将宝物拿到了手,准备溜之大吉了吧?”
穆兰贺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将军的话,”罗予知恭敬道,“以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我们天衍道最先进的这墓穴。但实情确并非如此,打开墓门的,另有他人,但我们来到这墓室后已经发现是空无一人。那么,率先进入墓穴的人,又跑到哪去了呢?”
“如果找不到,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天衍道的人要背起这黑锅,被冤枉成第一批进来搜宝的人?所以为了自证清白,在下只能先将两位道长留下来,一起开箱看看了。毕竟,紧随我们身后而来的,便是你们两位。怀疑到你们头上,合情合理。若是这箱子里的宝物还在,我自会向两位赔罪。”
“赔罪?”苏异冷哼道,“云上来人,你得罪得起吗?”
既然已经借上了虎威,他干脆便一借到底了。
“云上吗?”罗予知丝毫不惧道,“别人信了你们,我却不信。要证明你是云上观的人,光靠一块令牌恐怕还不够。”
他身旁的人听了这话,皆是神情复杂。一是害怕得罪云上观,二是疑虑苏异两人会不会真的是在冒充云上的人。
“令牌不够,不知道加上这个够不够。”
苏异硬气到底,说罢“兑月”出鞘,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嗡鸣。剑身锋利,泛着银光,上面刻着星月的图案纹路。更难得的是在墓里沉睡了千百年后,兑月竟还像是崭新的一般。
“真是一把好剑。”苏异差点脱口而出,险些露了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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