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柳二丫和柳石头纷纷点头,两个人动作迅速地换了件更厚实的衣裳,然后就跟着金氏出门了,他们先是去了村长家请对方帮忙去请个大夫。柳村长一家听说李氏病得这么厉害,也吓了一跳。
他当即就让自己儿子柳良平套车,去镇上请大夫,然后又让儿媳妇佟氏跟着金氏三人一起去柳家老宅。
“二丫她娘,你别太担心,五婶以前没听说有什么大病,怕是吃错了东西,等大夫来了让他开一剂药,吃一吃就好了。”
金氏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的心里也是乱得很,一方面担心婆婆是真的病了,二丫再过半个月可是要成亲上花轿的,对方若是这个时候病了就很麻烦。而另一方面,又担心婆婆没病,没病可看着这么厉害,要是真的被对方骗走了银子,那她得心疼死。
好在佟氏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柳家老宅,而此时柳家老宅里已经隐隐有哭声传来了,顿时就把心烦意乱的金氏吓了一跳。
不好!
“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哪儿?”她飞快地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当家的?!啊,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啊?!”
“这里!”柳树根从一道门口走了出来,朝她招手,等她到了眼前便小声问道:“让你请的大夫,请了吗?”
“请,请了。”金氏同样小声地问道:“当家的,娘现在怎么样了?谁,屋里谁在哭啊?”哭得这么渗人,还断断续续的,把她给吓了一跳,要不是进来后看到当家镇定的样子,她都以为婆婆死了呢。
柳树根一脸烦躁,“大嫂在屋子里哭呢。”
他来的时候,大嫂就在屋子里哭了,把他也吓了一跳,险些摔了一跤,他还以为娘真的有什么不好了呢。后来才发现,大嫂她就是自顾自地哭,也不是没人劝过,可是劝不住,真劝不住。
原来是米氏在哭,金氏伸头去看,“那当家的,我进去瞧瞧,对了,二丫和石头在后面呢,村长家的佟嫂子也来了。”
柳树根刚想问佟嫂子这么晚来做什么,但看到现在进门的几个身影顿时醒悟过来,自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村长既然知道了,于情于理都得派个人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他脸色一红,上前两步道:“佟嫂子,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佟嫂子听着耳边幽幽的哭声,再看看柳家几人并不十分着急的模样,心里顿时放松了几分。刚进门的时候,她也和金氏一样觉得五婶是不是不行了呢,不然家里人怎么会哭成这样?
“爹,我能进去看看奶吗?”柳二丫拉着柳石头上前。
柳树根指了指隔壁那屋,“想看就去看吧,你奶刚刚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们进去小心些,别把她老人家吵醒了。”
柳二丫点头,和柳石头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佟氏见状也跟着进去。
屋子里有些黑,还泛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就好像隔了好几夜的猪食一样,年纪最小的柳石头当即就小声地喊了句“二姐”。柳二丫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同样小声道:“没事,石头,奶只是睡着了,我们看过她就出去。”
“你看,娘也在呢。”
金氏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对几人道:“是二丫和石头啊,佟嫂子你也来了,”她的语气比较平静,同样小声地道:“你奶她睡着了。”
佟氏往床上看了一眼,见五婶李氏躺在上面睡得正香,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的确没什么大毛病,于是放下心来。她见柳家三个儿媳妇都在屋里呢,劝了几句本打算回去的,但想着大夫还没来,于是就决定等大夫来了再说。
免得回去公爹问起答不出话来。
柳二丫同样看了,不过她是为了看她奶是不是在装病,但很可惜的是除了发现她的脸色有些黄之外别的都看不出来,于是她失望地牵着柳石头出来了。
“爹,你看着石头,我去找盼儿。”
柳树根摆摆手,“你去吧。”
……
“盼儿?”
柳二丫四处找了一下,然后在厨房找到了人,柳盼儿正蹲在灶台前面烧水呢,她的身边还折了一堆的干树枝。
“二丫,你来了啊。”柳盼儿见是二丫,松了口气。
“盼儿你烧水做什么?”
柳二丫搬了个矮凳坐在她旁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顿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奶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她想装病骗钱吗?怎么,怎么还吐了啊,三叔说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不知道呢。”柳盼儿同样很小声。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说陶家送了聘礼来,奶还想去看看,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去,睡前还说头晕,接着她就吐了。”
“你看到了吧?吐得厉害!”
柳盼儿指了指李氏睡着的那个方向,“我也纳闷呢。”
“看到了看到了,”柳二丫想到屋子里那味道,险些就要再捏着鼻子了,“我刚刚进去了,难闻得很,所以奶她到底病没病?三叔慌慌张张地跑来,让我爹拿银子呢,说要人参才能治。”
柳盼儿摇头,今天这事一出,她就躲这儿来了,还真是不知道。姐妹两个对视一眼相对无言,于是决定现在这里待着,看看外头的情况再说。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柳二丫啪地掰断了一根树枝,将它塞到灶台里面引出更大的火来,烧得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响。
“反正大夫很快就来了!”
柳树桩不想让大夫来,不对,他已经找好了‘大夫’,就等着他二哥掏银子呢。所以见他二哥说再去看看娘结果一看就不回来了,他顿时心急起来,和那白发苍苍的‘大夫’对视一眼,腾地起身就往外走。
“二哥!”
“你在这儿做什么,爹和大哥都等着你呢。”
他拉着柳树根的手就往屋里走,“走走走,大夫已经写好方子了,你也来看一眼,等天亮了我就跟大夫一起去抓药。”许是心里深藏的想法就要达成了,平时表现得老实、话少的他今天话格外的多。
“二哥你看看,”柳树桩把桌上的纸一把塞到柳树根的手里,“这是大夫刚写的方子,上头有一株人参呢,大补,娘吃了这方子的药很快就好了。虽然贵了些,但只要能把娘救回来,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是愿意的。”
柳树根不识字,所以手上的这张‘方子’他看也没看。
他打量着屋内的几个人。
爹柳大河一脸焦急,他老人家喜欢抽旱烟,越是心不定越喜欢抽,他们三兄弟从小跟着他学,也是这样,所以这会儿屋子里是烟雾缭绕。不但他爹抽,他大哥也苦着脸抽,倒是他自己和三弟没抽。
自己不担心是知道这事有猫腻,那三弟……
“二哥!”柳树桩又催促,“你怎么还愣着啊,娘生病了,如今正躺在床上呢,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赶紧回去拿银子啊,大夫说了一支人参要三十两银子,这人参有两个指头那么粗,是上好的人参,娘正等着救命呢!”
柳树根回过神来,抹了把脸道:“三弟啊,什么救命的药要三十两?我们都是地里刨食的怎么拿得出来呢?”
“还是再等等,看镇上的大夫怎么说吧。”
“镇上的大夫?”
一连几道惊讶的声音响起,柳树根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面不改色,“是啊,刚刚我让家里的托了村长去镇上请大夫了。镇上的老大夫医术高明,有他过来看着,娘也好得快。”
柳树桩手足无措,“什么镇上的大夫,我们这就有大夫啊,”他有些慌乱地指着屋子里坐着的另外一个老者道:“这是我请的王大夫。”
柳大河皱眉,“树根啊,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已经请了一个大夫了,怎么又还要花钱请大夫?柳大河觉得很奇怪,下意识觉得这二儿子是不是像三儿子说的那样不想掏银子。
三十两虽然有些多,可那是他们的娘啊!
柳大树也诧异地问道:“树根,这不是有大夫了吗?”当着大夫的面说找别的大夫,万一王大夫不给治了怎么办?
那王大夫笑了,“无碍,令郎不舍得花钱,想要找别的大夫看看有没有不花钱的法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老夫可丑话说在前头,老太太这急病可是凶险得很啊,刚刚我来的时候她可是上吐下泻,老夫施了针,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只要马上熬了药灌下去,明日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但若是耽误了,情况怕是不好啊,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时间不等人啊。”
言下之意,等另外的大夫来,有可能就只能给李氏收尸了。
一时间,屋子里紧张起来,柳大河咬了咬牙道:“大夫,你别听我这二儿子浑说,治,我们给治。三十两,你们三个儿子一人十两,大树和树桩没分家,家里的银子都是你们娘收着了,我这就找去。”
“树根啊,”柳大河语气很重,“那是你娘!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今天要是不拿出银子来,你就别喊我爹了!”
柳树桩一喜,再度催促道:“二哥,你都听到了吧,快拿银子啊,你家今年挣了大钱,陶家又刚送了二十两的聘礼来。区区十两,二哥你怎么会拿不出来呢?”
他都有些焦急起来了,正是因为知道二哥家不止十两银子,所以他才这么说的啊。不是他不想多要些,而是太多容易引人怀疑。等王大夫拿到银子走人,娘也醒了过来,那二哥的这十两银子就会变成他的。
娘那边也答应了不往外头说。
柳大树也劝道:“树根,你糊涂了不成,那是我们的娘啊。她病得就要死了,就等着这救命钱,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柳树根看着柳树桩焦急的模样,还有他和那王大夫频频交流的眼神,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事真的有猫腻。
娘得了急病的事,定是假的,想骗银子才是真的!
于是他镇定道:“爹,你再等等,镇上的大夫很快就来了,等镇上的大夫看过之后儿子一定二话不说掏银子给娘治病。”
柳树桩脸色一变,指着柳树根道:“你,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树根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三弟你心里明白,娘好端端的在家里,怎么会突然得急病?总而言之,镇上的大夫没来之前,这不知道哪儿来的药就不能买!我们家就不能给钱!”
他这话可不单单是说,等他爹柳大河拿着一个装着钱的瓦罐出来的时候,他也阻拦着不让柳大河把银子给王大夫,把柳大河气得大骂他不孝。
一时间,屋子里吵吵嚷嚷的。
“人来了,人来了!”柳良平满头大汗地拉着一个老大夫跑了进来,高兴地道:“可真是巧了,我去镇上的时候正好在半道上遇到了一个大夫,他刚给人一个怀孕的妇人看过病,正回去呢。”
“我赶紧就把人带来了。”
“肖大夫,你快请。”
“爹,大夫来了!”柳石头高兴地冲进去大喊。
柳树根赶紧松开了捂着瓦罐的手,对怒气冲冲,恨不得再打他两巴掌的柳大河道:“爹,镇上的大夫来了,赶紧让他给娘看看吧。”
柳大河余怒未消,“你,你这个不孝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正在写,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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