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在座的老爷们都愣住了, 豪门商贾妻妾成群是常态,如盛尧这般的,又是皇商,模样又周正, 江州城倾心于他的人数不胜数, 愿意贴上去的尚且都数不过来……
哪成想, 这盛大东家发了家, 立的族规第一条是不纳妾。
万成器:“我就说你们弄错了, 这世上,除了他夫郎, 旁的人甭指望他能多看两眼。”
像是为了验证万成器说的话一般,另一个和盛尧有生意往来的老爷,也打趣道:“前年家中设生辰宴, 恰巧盛东家的夫郎怀着身子不便赴约。大雪的天儿, 人骑着马赶了个大早来道贺,屁股都没坐热, 礼物放下就又走了,说是要回去陪夫郎用饭……”
盛尧在众人打趣的目光中面色不变,端起茶杯, “那段日子我家知舒确实害口, 得回去盯着他吃饭。失礼之处,今日盛某以茶代酒, 权当赔礼。”
这话一出来, 整个江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大茶商盛尧宠夫无度。
乔知舒一颗心乐开了花, 回到家中,路过庭院的时候,一个起跳蹦盛尧背上趴着了, 他指着庭院的花花草草,脆生生地撒娇:“盛家家规,给我整个石碑刻上摆哪儿!”
盛尧反手兜着乔知舒的屁股,偏过头看他的时候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嘿嘿……”乔知舒软软地笑,撅嘴印在盛尧的唇角。
乔知舒的主动,向来是降服盛尧的良药。
盛尧反客为主,猛嘬了一口知舒的唇,然后心情愉悦地背着人转了个身,看向门房,“明日就让工匠刻壁面上。”
盛乔大院进门有一石墙,叫做影壁。墙面雕饰精美,嵌了几句吉祥诗词,院门临街,街上行人来往,朝里瞥一眼,视线都被这个影壁给挡住了。
原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盛尧和乔知舒最是知道自己的幸福之处,在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忠于彼此,心照不宣,盛尧也给了乔知舒这个自信。
但是没办法,两人的成就过于拔尖,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也就不得不告诉世人,从而避免一些没必要的礼尚往来。
本没有秀恩爱的意思,实在没办法不是?
乔知舒就趴盛尧肩头,举着手激昂高喊:“刻上!”
“嗷嗷嗷!”小宝宝嫩嫩的嗓音从前方传来,仿佛在回应爹爹。
小瑭宝穿着大红绸衫,小肉爪爪用力扶着门框,肥肥短短的手指尖都泛了白,红扑扑的小脸蛋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这会儿张着嘴笑出四颗小米粒,一双大眼睛笑成一条缝儿,身前是到他大腿高的门槛,小家伙被拦住了去路。
乔知舒从哥哥背上跳下来,三两步跑过去把儿子捞起来,用力亲了儿子一口,“小人精,你睡醒啦?”
小瑭宝兴奋的小脚丫踢踢踢,第一次自主发出了类似爹爹的声音,“哒哒……”
乔知舒就感觉像是抱着个暖呼呼的小肥鱼,鱼鱼尾巴疯狂摇摆,险些抱不住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了。
“叫爹爹。”
小瑭宝睁圆了大眼睛,专注地盯着爹爹的嘴唇,水亮的小嘴儿嚅动了几下。
乔知舒继续,“爹——爹——”
“嗯!嗯!”小瑭宝一头埋爹爹怀里了,又开始糯糯叽叽的哼哼。
乔知舒拍拍儿子的背,转头跟盛尧说:“能吃能睡,歪七扭八的也能走几步了,怎就是教不会说话呢?”
盛尧揉了揉瑭宝露出来的小耳朵,逗着说:“大大。”
小瑭宝嫩嫩的小脸儿贴在爹爹的胸口,看着父亲乖乖地学舌,“哒、哒!”
“会开口,说话是早晚的事,不急。”盛尧老父亲心很大。
小瑭宝好像感受到了父亲传递来的‘放心’情绪,眯着眼睛,“哒哒哒!哒哒哒!”
到了夜里,睡饱了的小瑭宝就睁着眼睛淘气。盛尧曲起一条腿,他儿子就抱着爬上爬下,忙的一头大汗。
乔知舒侧躺着,环着盛尧的腰身,头紧紧埋在夫君腰侧酝酿睡意。
小瑭宝哼哧哼哧爬了一会儿,又撅着小屁股往爹爹身上爬,但是他爹爹紧紧挨着父亲,小家伙身板肥嘟嘟,挤不进去!
最后,小瑭宝就坐在俩爹中间,嘟着小嘴儿呆呆地呼唤,“哒哒……”
“嗯。”乔知舒犯困,迷迷糊糊伸手把儿子的小肉脚脚握手里了,手感热乎乎软嘟嘟,太舒服了还捏了捏。
小瑭宝尖着嫩嫩的小嗓音,“嗲嗲!”
乔知舒立马睁了眼,激动的要坐起身。坐他身上的小瑭宝重心不稳,身体随着大脑袋往后栽,还是他父亲靠谱,大手一伸把他捞起来了。
“瑭宝会叫爹了?”乔知舒坐起身,把瑭宝接过来放肚子上坐着,“瑭宝,再叫一声,爹——爹——”
小瑭宝看着爹爹脸上洋溢的笑容,大受鼓舞,握着小拳头使劲儿,“爹嗲!”
这给乔知舒开心的,捧着儿子的小胖脸啧啧的亲。
盛尧也被儿子嫩呼呼的声音叫的心都化了,两指捏着小瑭宝的爪爪摇了摇,“叫爹。”
……
小瑭宝在几天之后才能清晰的把‘爹爹’的发音喊准确,小家伙是真的聪明,他每次喊爹爹,乔知舒再忙都要去抱他,他感知到了大人的情绪,每每叠声呼唤,声音又嫩又奶,他能把‘爹爹’叫出花儿来。
***
万家文宴散了好几日之后,盛昌急急忙忙找到乔知舒。
“二哥,二哥,你可一定要管管我啊。”盛昌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几个晚上没睡好了,“家规也是族规,我虽没坏规矩,但是闹得满城风言风语,大堂哥就是罚我,我也认,可是大堂哥一直不曾找我训话,我这心悬的……日夜难寐。”
乔知舒正在陪小瑭宝练走路,一双眼睛盯着小家伙矮矮的身影,小瑭宝跌跌撞撞地在庭院花花草草中行走,奶娘领着两个小丫头紧紧跟着他。
闻言看向盛昌,淡淡地问:“你盼着哥哥拿话训你不成?”
盛昌言语之间期期艾艾,“我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大堂哥那样的人,二哥,我……我知道错了!”
乔知舒没说话,大庆朝纳妾又不犯法,青楼也是合法经营,他和盛尧彼此相爱,忠于彼此,却没有资格要求这个世道所有的人也如此。
“我真的知错了!”盛昌接着说道,“来府城之前,我身边的人无不纳妾,我也就跟着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现在呢?”乔知舒也有些好奇小六的想法了。
大庆朝男人纳妾都是为了解闷,出身清白的姑娘不是逼不得已,不会给人做妾,为人妾室不被一家人尊重,地位跟个物品似的。盛昌认真想了好多天,他对芸水姑娘还真是抱着玩的心态,一是芸水的出身,他就不可能往家里领,二是色迷心窍,但总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这几日我在家中仔细想过了,人们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大堂哥说得对,玩物丧志!”
盛昌从还是个小胖墩的时候,就崇拜读书厉害的盛尧,他说:“弟弟这回真的明白了,由小见大,大堂哥这份不可动摇的专一,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反思到此,我深觉羞愧,我自愿受族规处罚,求二哥约束。”
乔知舒见他神情真如所言那样彻悟,叹了口气,“就算罚你,家中谁人可从中受益?你又不是对不起盛尧,你对不起的人,正在家中替你伺候二老,你若真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去付诸行动弥补。”
还是乔知舒了解盛尧,盛尧心中还真是这样想的——盛昌又不是对不起自己,拿家主的身份去罚盛昌,未免小题大做。
盛昌开始想到家中妻子,乔知舒见他脸色越来越羞愧,便不再说什么,起身去逗弄小瑭宝。
小瑭宝站在百花丛中,看着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伸了小肥爪想揪。
“瑭宝,不可以。”乔知舒走过去蹲在儿子身边,伸手挡在花朵前面。
小瑭宝看到爹爹就高兴,笑得站不稳,载载楞楞地扑乔知舒怀里了,“爹嗲!”
“哎哟。”乔知舒甜蜜的嫌弃了一声,大胖小子往自己怀里砸,他都感觉到了儿子一身的胖肉肉颤了颤。
无论什么时候,小瑭宝都是暖呼呼的一个小火炉,一旦落入怀里,即使寒冬腊月,心都能叫这小家伙给化开。
盛昌下意识去看他们父子俩,看二哥和小瑭宝脸上的笑容,终于找到了方向。
又过了一段时间,盛昌把家人接府城来了,小六媳妇儿当天就准备了礼物,专门感谢乔知舒,话里话外想学驭夫之术。乔知舒这才从她口中得知,市井传言都要把他神话了,说他内有宠他无度的夫君,外有茶楼,手持贡茶,乃仙郎下凡。
乔知舒听的心中又美又尴尬。
*
盛昌是大庆朝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子罢了,好在近朱者赤,色迷过心窍,却也能幡然醒悟。小六媳妇自觉已是很幸福了,她丈夫比那些在外面看一眼就把人收入房中,隔天让喊一声姐姐,给个妾室的名分养在家里恶心她的好太多了。
盛昌夫妻恩爱之后,盛昌也受了家族重用,盛尧立的家规也就彻底变成了族规。他不需要用身份压人,就看他以身作则,夫夫和睦,事业越做越大,就让人忍不住想效仿。
凡是行为不端,必出祸事,所以盛乔家族不允纳妾、不允赌博、不允酗酒,明知故犯者,族谱除名。是以,盛乔成了江南一带,闺阁女子最想嫁入的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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