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盛乔大院,绣楼之上。
春光尽好,盛莺斜倚栏杆,看着女儿捏着针端坐着,白白胖胖的小瑭宝坐在席子上小手扯着彩线,嘟着小嘴儿流口水。他那两个高大英俊的爹今日去渡口接人,顺便游花船去了,所以把他丢给他姑母了。
盛莺每回来绣楼,心中都有感慨,想她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憧憬大户人家的千金有绣楼,有琴房,飞针走线打发时光,到了出阁的年纪,披着亲手绣的嫁衣,和命定的良人,共度余生。
现在她手握几十亩良田,都是她织布换来的,她的宝贝女儿也成为了富养的千金。
被富养的千金:“瑭宝,你热不热?”
小瑭宝听到自己的名字,昂起大脑袋看表姐,他叼着下嘴唇嚅动几下,小模样呆愣愣的。
“抱你去戏水,你去不去?”小还笙说完还甩甩脑袋,朝楼梯口示意下楼,她梳着可爱的双辫子,头顶一左一右以粉花花银簪作为发饰,衬得小丫头灵动又标志。
小瑭宝没听懂呢,但是不妨碍他看上了表姐头上的粉花花。
“嗯!”小瑭宝展开莲藕小手臂,发出要抱抱的请求。
盛莺收起心中的感叹,起身去把小瑭宝抱在怀里,教训女儿道:“今儿才学了一刻钟,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小还笙怏怏不乐地嘟起嘴。
盛莺还要说女儿几句,下人来传话,盛尧和乔知舒回来了。
盛莺抱着小瑭宝匆匆走了,留下小还笙吐了吐舌头,也跟着下了绣楼玩水去了。
*
盛莺去了庭院,院子里摆了不少好东西,看着怪稀奇的,不像是他们南方产的,管家正在做入库记账。
乔知舒坐在庭房里喝茶,将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岗儿撵出去,“你去挑就是,这象牙枕头不行,这是王宿特意给你长姐捎带回来的。”
盛莺脚步一顿,心口直跳,惹的小瑭宝拿小肉爪爪贴在她胸口。
“咿嗯?”小瑭宝发出疑惑的声音。
岗儿遗憾万分,只好出去另挑好玩意儿,不意迎上了盛莺和小侄子。
“长姐!给我抱抱瑭宝儿。”岗儿去了趟盛京,跟萧愈学的当地腔,瑭宝儿只发两个音。
小瑭宝看到岗儿,踢着腿儿埋盛莺肩上了,留给岗儿一个呼呼炸毛的后脑勺。
“嘿?怎么还不理小叔呢?”岗儿纳闷了,小宝宝气性这样大吗?
前面圣旨下来之后,洪天顺茶号给盛尧送了精通孔府菜的厨子,厨子露的第一手就是烤乳猪,色如琥珀,香气馋人。可惜小瑭宝吃不了那美味,只能瞪着大眼睛嗷嗷嚎叫,那小嘴儿挂着晶亮的口水,特别可怜。
他的岗儿小叔是个大混蛋,抱着他嚼着烤乳猪的脆皮,还安慰他道:“两禽若是长久时,又岂在这些猪猪肉肉!瑭宝儿,你得先长牙。”
这给小瑭宝气的,当晚奶都没吃,把大脑袋埋在乔知舒怀里,撅着个小屁股哼哼唧唧,这之后就不要岗儿小叔抱了。
“来,瑭宝儿,小叔哄哄你。”不让抱,偏要抱,岗儿伸手去兜侄子的白软软的小肚肚。
“哼哼……呜哇啊啊……”小瑭宝摇晃着大脑袋干嚎,这一假哭把他爹引出来了。
盛尧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账本呢,挥起来就打岗儿屁股。
起身来看热闹的乔知舒笑坏了,哥哥越来越老成了,显得岗儿像他大儿子,不像个弟弟,明明盛尧才大岗儿十岁而已。
盛尧老父亲心疼地把儿子接怀里抱着,在小瑭宝耳后亲了两口,然后安抚道:“行了。”
小瑭宝还嘟着小嘴儿,竖着小眉毛的坐在父亲手臂上,气鼓鼓的小模样可爱死了。
岗儿被大哥打了屁股,一点儿不疼,但是吃醋了,跳起来挂盛尧背上,从盛尧肩后探头吓唬小瑭宝,“哈!”
小瑭宝憋着嘴,“呜啊啊……”
盛尧抱着一个背着一个,烦的不行,“都十四了,你要是个丫头,今晚大哥就把你嫁出去。”
岗儿嘿嘿笑,“我要是个丫头,我就嫁萧愈去,不回来了!”
“让萧愈来迎,我不拦着。”盛尧哄儿子的功夫,还不忘调侃弟弟。
岗儿扒着大哥的肩头,手酸了,跳下地打算去挑宝物,“那我要好好挑些嫁妆。”
盛莺掩着嘴,拿绢子也打岗儿,“浑说!你个小汉子不知道臊。”
*
小瑭宝这回是真的挤了两滴眼泪,挂在他白团团的脸上,好不可怜。
盛尧大手囫囵给儿子擦掉了,力道放的再轻也不柔,小瑭宝嫌弃死了,大脑袋往后昂也躲不掉父亲蒲扇一样的手掌,小家伙‘啊’地猛叫,最后一头砸父亲脖子里埋着了。
盛尧这才作罢,怀里趴着个烫心窝的宝贝,脖子也像被火烤一样,但是就想抱着不撒手。盛尧高高大大的体型,衬得小瑭宝一点点,连大脑袋都小了不少,后脑勺露出来的软毛毛随风荡啊荡,小家伙一整个软乎乎。
除了岗儿还在一箱一箱的挖宝,其他人都进了屋内。
盛莺一进屋就看见主桌上摆着一个白的发光的四方枕,她的目光不遮掩,心里还在回想一进院子听到的那句话。
“恭喜长姐得了个宝贝。”乔知舒凑上来道喜。
象牙是爪洼的特产,入夏他们给庆隆帝进献了一席象牙玉席,能送去皇室,可见象牙珍贵。
“我的?”盛莺装傻。
“嗯呢。”乔知舒扭头去问盛尧:“哥哥,这枕头多少银子来着?”
盛尧比了个数,没开口是怕出声会吓着怀里犯困的儿子。
乔知舒看着盛莺故意说,“啊,那我看这王宿也甭买院子了,他就住老茶坊得了,反正他挑,一个姑娘哥儿的也看不上。”
盛莺抿了抿嘴,拿指头戳开乔知舒的额头,“王宿呢?他怎说的?弄这绣花枕头于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
“在船上吃了花酒,回茶坊了。”
“你……”盛莺扭头看他,才发现乔儿今天全发束起,头顶一根青玉簪固定发髻,作汉子装扮,她只好对盛尧说教,“都成亲了,带着夫郎吃花酒,真是不怕叫江州百姓认出你们来!”
但其实盛莺心里是放心的,这也说明王宿去吃花酒,没叫姑娘。
盛尧弯了弯嘴角,低声反问:“我夫郎要去,我还不能跟着了?”
他说话时胸前震动,喉结起伏,小瑭宝迷糊地蹭了蹭大脑门,嘴里发出闹觉的嘤咛声,盛尧连忙闭嘴。
“你不知道拦着?还跟着去!”弟弟在夫郎面前这地位……盛莺叹了口气,不想管弟弟两口子了,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准备晚饭,顺便去老茶坊把王宿和盛昌请来。
屋里只剩盛尧一家三口了。
乔知舒嘴角含着笑去挨着盛尧坐,抚了抚小瑭宝的背,轻声唤道:“瑭宝?”
没得到回应,他歪着脑袋凑过去看,小瑭宝闭着眼皮儿,长长的睫毛翘起一个弧度,淌着口水打小呼噜。
“睡着了。”乔知舒让下人打水来,亲自给瑭宝擦脚丫子。
有个宠娃的夫君,带娃一点儿都不累人,也不废胳膊。
*
这天,王宿在盛乔大院用的晚饭,走的时候盛莺去送的,丫鬟们远远跟在后面,一路上过游廊穿庭院,两人交谈的声音没停过。
不知道盛莺和王宿说了什么,回去王宿就开始准备六礼了。
盛莺倒是先跟弟弟通了气,她同意嫁给王宿了。
盛尧和乔知舒一点儿也不意外,盛老太太抓着盛莺的手连连点头,很是舍不得。
“莺姐儿再嫁,奶奶该高兴,可奶奶舍不得,那后生要将院子落在哪儿?”
盛莺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羞赧,“我们说好了,我虽是嫁他,但是他随我住。”
盛尧给奶奶解释道:“王宿同我闲聊时曾说过,他家中已无长辈,他又常年漂浮海上,就算娶亲,妻子独居一院无人照拂,受了欺负都不知道,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愿意入赘。”
盛莺:“他也与我说了,但男儿行走四方,我不愿旁人低看了他。”
“好好。”老太太这下放心了,对王宿哪哪儿都满意。
盛莺美丽温婉,外柔内强,她能独自照顾女儿,也能忍受寂寞,而王宿常年要在海面上奔波,两人身份和性格上都很合适。甚至对于王宿来说,入赘对象是盛莺的话,他是能接受的。
王宿是孤儿,小时候靠同村邻里接济,少年时期被一个老船夫收了当徒弟,他渴望有个家,成熟温婉的盛莺是哪哪儿都吸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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