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他的和尚师父说过,大户人家吃饭可讲究了,一天吃好几顿呢,多出来的那几顿就是早茶和下午茶。
新朝初期的动荡早已过去,现在国泰民安,百姓暖衣饱食,家家户户人寿年丰,原先都是富贵大户人家讲究的东西,早晚会普遍于市井,乔知舒或将成为普及的那个人。
当夜,孙鸿润回到房间,抱着小儿子孙朝逗弄。
小朝儿软塌塌靠着亲爹胸前,他最近会抬头了,知道转着脖子看动静,只有小手小脚因为天冷包裹的太厚实,伸不动所以老老实实支棱着。
“这下可不担心了吧?瞧瞧我儿子吃得胖乎的。”孙鸿润跟媳妇儿说着话,低头捉着朝儿的小手手啧啧亲。
陶氏抱着小孙朗奶睡,声音轻轻地答:“这羊奶是不错,我瞧着还笙那丫头也胖了不少,乔儿整日奶粥奶糕的喂她,总算是养壮实了。”
她见孙鸿润脸上喜气洋洋,问道:“今日乔儿说要开个茶肆?”
“莺姐儿同你说了?”孙鸿润也没隐瞒,“不错,我觉得这个铺子可以开,不过乔儿到底还小,我没立即给他点头,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若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做出行动来说服我。”
这算是给乔知舒的一个锻炼,毕竟才十二,如果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家里不过脑子就答应,很有可能会导致,一旦实践的过程出现偏差,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会打击他的信心,和以后的行动力。
陶氏放下心来,也想看看乔知舒会以什么样的行动来劝说孙鸿润。
*
过完年,乔知舒就行动起来了。
他和盛莺领着小舅给安排的俩随从,开始游走东县各个茶铺推销茶糕的行动。马车里一筐一筐的糕点用油纸包包着,到了东县,让俩随从一人挑着两筐,开始挨家挨户走茶肆。
乔知舒最先去的就是曹家茶号,曹家不卖茶水,只卖茶,他去找林管事。
林管事出来见他们这行当,愣了一下。
“林叔,新年吉祥。”乔知舒先拜了年,才将备礼奉上,“晚辈今日来,想请林叔给帮个忙,领个路……”
……
片刻后,林管事就领着乔知舒一家家的进东县的茶肆、茶馆等等卖茶水的铺子。
这些铺子都识得曹家茶号的林管事,毕竟月月同曹家进货茶叶,也常和林管事打交道,一分薄面自然是要给的。
这第一家就表现的非常尊敬,以贵客之座相待,备的也是上等的好茶。
“呵呵呵……每每相邀,林管事都不得空,今儿终于有空上这小茶肆来,可得多留一会儿,我让后厨备些小菜来。”
林管事:“早就想拜访李掌柜您,实在是前段日子赶上年终,忙着对账,这过完年又点仓库……林某可是一直惦记着您的邀约,实在是不得空,这不今儿有了个发财的买卖,急急忙忙就来了,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我这小兄弟自家做的糕点,您千万收下尝一尝。”
李掌柜:“哎哟?发财的买卖?那感情好,快坐下快坐下,我定当洗耳恭听。”
一行人坐下后,林管事才拍了拍乔知舒的背,让乔知舒来谈。
乔知舒奉上一包糕点,拿出了一年前在香雪甜糕铺子演讲的底气来。
“掌柜的好,晚辈是上井村孙家人,姓乔,名知舒。今日登门自荐,想同您做笔买卖……”
乔知舒的计划就是代销,他提供发糕和茶糕这两种糕点寄卖于对方茶肆,对方茶肆营业模式不变,只需要在给茶客上茶的时候问一嘴,需不需要糕点填腹即可。
“除此之外,贵店什么都不需要做,每日糕点我雇人送来,银子我孙家人上门收。”
乔知舒面上稚嫩尚未退去,过了个丰年,两颊有脂肪垫着,线条流畅更显俊秀的骨相,但其谈吐举止大方得体,坐在他对面,听他侃侃而谈,可谓是一种享受。
李掌柜:“嘶?代卖糕点?听着挺新鲜,乔少爷且给分析分析,我这茶肆的财从哪儿得?”
乔知舒早料到对方会这样问,开店经商也是商人心理,利字一定是摆在头一位的。
“掌柜您看。”乔知舒打开油纸包,露出莹白如玉的发糕,肉香四溢的茶糕,每一块糕点表面都有用红曲末描出来的‘乔’字。
“哟,真漂亮。”李掌柜指着糕点,看着乔知舒夸道。
乔知舒有些小得意,笑了几声才又道:“这是发糕,甜而不腻,这是茶糕,猪肉咸香,口感带糯。往后每在您茶肆里卖出一块发糕,利润是一文,茶糕利润是两文。”
坐他旁边的林叔掐着时机帮言:“我常常同各个茶馆的掌柜打交道,粗略估算过,东县每家茶馆每日最少卖一百座茶水,几乎座座都点些煮花生,炒瓜子,想来茶客们也是不缺这些小食钱的,就是只卖五十份糕点……李掌柜您给算算?”
李掌柜心想:前头乔少爷说了,包送货,等于是茶肆多了一个无本的买卖,每天开店,白赚五十文,这还是最少的,他这茶肆一天绝对不少于一百座……
“照您这么说,我每天只需要正常开店就是了?”他确认一下,所以问道。
乔知舒严肃点头,其实心在胸口蹦的欢实。
“那咱先试试?乔少爷您给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乔知舒小手悄悄放桌底下握拳,“晚辈暂时只想到了两种方式,我给您说说,您要是有更好的法子,晚辈都听得。”
“这第一种,就跟您进货茶叶一样,我卖给您,随您买多少份,但是您卖的价格只能发糕多一文,茶糕多两文;这第二种,我固定给您送,您按我定的价格卖出,次日卖出的银子都给我,我当场再返给您差价。”
“法子倒都靠谱,只是为何这价格定死了呢?”李掌柜好奇。
乔知舒笑了笑,“因为我不能只和您铺子合作,若是您卖贵了一文,客人都上别人家吃茶去,最后所有茶肆和茶商一样打价格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哪家茶肆敢保证自己是个渔翁呢?这不是晚辈想看到的。”
这是明摆了告诉人:我将要和您所有的对家谈合作,到时候人家有的,您没有……尴尬的是谁?
再一个,他把价格定得死死的,谁也别想借此搞垮谁,摆明了说他不赚黑心钱,公平竞争,各位商家自己把握。
‘啪啪啪……’
林叔和李掌柜相继鼓掌!
李掌柜:“后生可畏!乔少爷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远见!承蒙乔少爷看得起,这等好事李某当仁不让。”
又对林管事说:“老哥深交之人,果然非凡,多谢老哥能想起我这茶肆来,今日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乔知舒连忙举起茶盏,提早享受了一把长大后与人碰杯的滋味。
*
之后林叔又领着他走了一圈,不是每一家茶肆都同意合作,但是商定合作的四家铺子要的糕点也不少了,总共加起来,乔知舒一日要备上两百份糕点。
林管事陪着走了一圈东县,送走他们姐弟二人,回去打开乔知舒送的礼物,上百个铜钱藏在布匹之中。
“管事,那是谁啊?长的可真俊,咱县里见了个遍,还是头回见这等我能过目不忘之人。”
“混说!人家是秀才爷的人,你也敢调侃?”林管事掩好布匹,笑得合不拢嘴,“再有,人家即使身后没有秀才爷,也是这个!”
林管事竖起大拇指,他可是目睹了乔知舒在经商方面的头脑,借李掌柜的话:后生可畏!
*
回到上井村,盛莺就去确定了几个后厨帮工,同村的妇人,朴实勤劳,且知根知底。
这生意就在乔知舒的计划中,迈出了第一步。
孙鸿润也没想到乔知舒雷厉风行,这行动力同他外甥盛尧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月后,乔知舒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东县所有的茶肆茶馆陆陆续续亲自登门来进货。
三个月后,整个东县,几乎所有的茶馆都能买到带有‘乔’字的糕点,其中老爷们喜欢咸香带糯的茶糕,年轻的少爷小姐们喜欢甜而不腻的发糕。
乔知舒不催着开茶馆了,他赚不过来了,却把他小舅孙鸿润着急上火了!
这日,他将两姐弟叫来书房,要问个明白,二人到底怎么计划的?
孙鸿润:“乔儿,年初你说要开铺子,小舅没有立即答应,今日小舅就给你说说,我的顾虑。”
“我若也年轻个十岁,我一定像你一样,有了想法马上就去干!但是小舅三十五了,爹娘、媳妇儿、胜儿含嫣,还有你那刚出生的两个弟弟,还有还笙,一家子得吃粮,而一山的茶叶只卖得贱价,若是把这笔银子拿去县城开了铺子,生意好那小舅顾虑自消,但若门可罗雀,一大家子岂不是要跟着我挨饿?”
壮年男子、年轻女杰谁无抱负?奈何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无十成把握,谁人忍心拿亲人的安稳生活去赌?
“小舅顾虑在此,同时也想借机会磨练你之心智。却不想现在,你让整个东县都抢了先机……你给舅舅好好说说,你是如何打算的?这铺子你是不开了吗?”
乔知舒眨了眨眼,有些羞愧,“原来小舅顾虑的是大局,对不起小舅!知舒还是眼界小了,只以为要做出成绩来让小舅放心,却忘了仔细思考小舅的用意。”
孙鸿润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现在能赚到的不比人家开了铺子的少,只是小舅担忧,你这吃茶配糕的想法叫旁人学了去,将来岂不是要吃亏?”
说起这个,乔知舒充满信心,他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小舅无需担心生意被炮制,或被抢了去,因为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他解释说:“我先给小舅说说,我这代销的好处,一是将这吃茶糕的习惯在市井之中普及,二是将印有‘乔’字的糕点让百姓熟知,将咱们的名号扬出去。”
“再说小舅担心的这些,即使我现在不和这些茶馆合作,将来咱们开了铺子,若生意好了,人家只会拿咱们是对家,不会同我们合作,反而会同我们对立竞争。届时他们一定会炮制,虽说不能做出咱们的味道,但是也定有他们自己的特色来同我们相争。”
孙鸿润略一思索,点头表示赞同,“那倒是,就比如西家茶馆讲鬼怪,东家茶肆说江湖,南家的茶铺说奇闻……各有各吸引客人的特色。”
乔知舒点头同意,又说:“再就是,我的味道就算叫旁人学了去,我也总有新的东西出来的!小舅,我总是要进步的呐。”
“哥哥说过,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孙鸿润心服口服,“说得好!人不能停滞不前!那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乔知舒答:“在咱们县城买铺子,开茶馆!”
“他们东,咱们南,倒也厚道,好!”
……
一直没说话的盛莺听的也是干劲儿十足,乔知舒已经成她的主心骨了。
*
开春后,孙鸿润给岗儿弄的梨树苗儿就栽山涧屋舍外面了,怕一棵养不活,给栽了三棵。
岗儿就蹲在树苗儿边上,拿个小铲子除草,好天气大阳光穿过树枝打在他身上,小家伙白的发光。
“岗儿,你看谁来了?”乔知舒抱着小还笙,盛莺拎着食盒和布包,出现在山涧口。
盛岗一看见小哥就咧嘴笑,抓着小铲子啪啪啪几声跑了过来,“小哥!长姐~”
盛莺一把揽过盛岗的肩头,揉了揉他依旧冒了一层青茬的大脑袋,“拿个铲子蹲在那儿做什么呢?头上大日头烤着,你不晒么?走,回屋换身薄衣服去。”
盛岗被长姐扯着走,他颠颠两步,悄悄回头看乔知舒怀里的小姑娘,他很陌生。
小还笙小身子落地上之后,就去牵着她娘的裙摆,小声地喊盛岗“小小舅~”
盛岗傻站着,他第一次见小还笙,过年的时候,乔知舒把长姐带来过,但是没带小还笙,所以他认不得。
“妹、妹妹……”
乔知舒一路把小外甥女抱上山来的,累坏了,在院子里舀了瓢水喝之后,一进屋子就听到岗儿喊外甥女妹妹,笑岔了气。
“哈哈哈……”
盛莺也忍俊不禁,“乱辈分了,岗儿,这是还笙,是你的小外甥。”
小还笙又忙去扑乔知舒,小手揪着他外袍,仰着小脸要抱。
乔知舒没抱她,而是一屁股坐门槛歇息,用手勾了勾小还笙的下巴尖儿,“还笙,我们出发的时候,你说来找小小舅要看什么?你要怎么说?你别怕,你和小小舅说,小小舅喜欢你,会答应你的。”
小还笙还是不好意思,两手就搭在乔知舒的膝盖上,就腻在乔知舒身边。
盛岗站在屋里呆呆地任由长姐给他换衣服。盛莺抽空给他做了几身薄衣,现在她和乔儿赚老多银子了,所以用的绫罗料子,再过不了多久,就是炎热的盛夏了。
“还行,我这绣活儿虽说比不得……”盛莺突然住了嘴,“岗儿,等天儿热了就穿这两身,要是跟大师去挖药就穿这麻的,破了就放哪儿,等我来补,晓得没?”
盛岗看着泛着绸光的新里衣,乖乖点头。
他知道长姐刚刚想说绣活没他娘好,其实在和小哥重逢之后,小哥每月风雨无阻都来陪他,所以他已经不在乎有没有爹娘了,因为小哥要他。
他现在有乖乖养身体,有跟师父学分茶,小哥感兴趣的,他都要学,他要给小哥分忧哦。
“行了,大些就大些,你还会长的呢。”盛莺给他试好衣服,放了心,拍拍弟弟的背让他玩儿去。“去玩儿吧,长姐去给你下饺子,猪肉簸箕馅儿的,喜不喜欢吃?”
盛岗兴奋地点头。
乔知舒一只手给小还笙捏着玩,另一只手朝盛岗伸去,“岗儿过来。”
盛岗高兴,原地蹦了两下,新衣裳轻飘飘的,好舒服呢。
等岗儿也到自己跟前了,乔知舒去握着盛岗的小手,“岗儿,你问还笙,问她想看什么?你外甥女害羞呢。”
盛岗也学着还笙,两只温凉的小爪握着小哥的手,轻轻掰扯着玩,听话地腼腆问出来。
“还笙想看什么哇?”
小还笙这才娇娇声答:“拱雀~”
……
盛莺去拎了炉子上院子外面煮饺子去了,都是家里包好了带过来的,还是生的,有猪肉荸荠馅儿的,给岗儿的;有韭菜鸡蛋馅儿,给大师的。
她去打了山泉水烧火,隔着竹篱笆见她女儿小还笙跟岗儿牵着手,在院子里看孔雀羽毛。
小丫头一身杏黄襦裙,小家伙一身紫檀罗衣,院子里坐着的乔知舒穿着松花色的锦袍,清雅如月,给两个小家伙讲孔雀的故事。
“每次看见它,都是晚饭前,它就在水泉边上喝水,它的尾巴有这么长!”岗儿张开手臂量尺,小语气骄傲极了,好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孔雀呢,他都看到三四次啦。
小还笙手里捏着一根孔雀毛,闭着眼睛陶醉地闻,“我想看拱雀!”
盛岗连连点头,“吃完饭,我们去捡孔雀毛!”
总算有比自己小的孩子亲近自己了,香香软软的,漂漂亮亮的小外甥。他要将长辈们给自己的疼爱,学着照顾在晚辈身上呢。
*
竖日,清晨的太阳升起,照在山涧小河,泛起一片零碎霞光。
圆通大师端起茶杯细细端详,夸赞道:“不错,汤花鲜白,久聚不散,这点茶的技艺你已炉火纯青。”
岗儿跪坐在一旁,闻言跪坐起身,“师父,给我也看看嘛。”
圆通大师将茶杯递给他,岗儿眨了眨眼睛,煞如其事地道:“嗯,炉火纯青!”
“呵呵呵……”圆通大师抬手轻抚岗儿的小毛脑瓜,软茬茬一点儿也不扎手,有乔知舒般悟性高的茶徒,心情很是愉悦,“这点茶只是基础,接下来就是分茶,仔细看。”
蒸水老禅弄泉手,竹枝在茗碗中迅速搅动,碗面上的汤纹水脉纷纷游走,最后在竹枝离开的那一刻,赫然一个‘庚’字出现在汤面。
“哇!”乔知舒和岗儿都惊讶的发出呼声。
乔知舒大开眼界,“岗儿,是你的字,成庚的庚。”
但须臾间,由汤沫组成的‘庚’字就散灭了……
圆通大师呵呵笑,“这就是分茶,使茶汤上的汤沫在瞬间变幻出瑰丽多变的景象,此技在斗茶环节中,也叫做——水丹青。”
斗茶这个闲情雅事一直在坊间流行,不过一般只有大规模的茶叶店会举行。在每年的清明节后,一些文人雅士就会聚集起来,在茶叶店店面里斗茶,引的街坊争相围观。
当朝皇帝甚至在宫中举办斗茶,各大儒士吟诗作赋,表达他们对茶道的崇尚之情。
对于‘水丹青’这一技艺,岗儿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师父,我也学水丹青!”
对此乔知舒自然是支持的,岗儿有了感兴趣的东西,有了目标,内心会因为充实而自信起来。
所以乔知舒说:“那你可要认真学,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下山,我们去斗茶。”
岗儿时常缠着师父学茶艺,后来更是比乔知舒还要厉害。
不过他付出的也不少,他帮师父采药草、晒草药、种小菜、挑泉水,他可是被娇养大的,这些活儿都是第一次碰,就为了学好茶艺,他用心劳作下来得到许多益处,比如身体健康多了,比如能从这些小事中获得一些成就,也就怡然自得,不觉苦累。
*
等茶馆在县城定下来,也终于等到了盛尧的第一封信。
盛尧跟着茶马御史王江纬到了并州没多久,就被以驸马为首的地方官员给了个下马威。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江纬这个御史职权等同于是被驸马爷给架空了,盛尧也因此只能是闲着。
这一闲就是半年,这半年他算是摸透了,这些‘地头蛇’原本在茶叶生意上发了不义财,《茶引制》一出来,挡了他们的财路,为了不受《茶引制》的约束,所以他们现在干的是‘走私’茶叶的行当。
这半年里,他吃穿住不愁,天天跑去人家作坊研究制茶砖,坊间走动观察茶叶市场等等,然后他将制作茶砖的方法通过信件送到乔知舒手中了。
直到过了年,驸马爷背后的势力说服了皇帝,最终商议了好几年的‘万里茶道’这一策略,被允许将起点落脚于并州,盛尧这才果断的辞别王江纬,一头扎进了商海。
留在并州茶马司是清闲了,但是以他长远的眼光来看,驸马同其背后的势力绝非善茬,不是可以投靠的大树。
所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作者有话要说:三方合体,富可敌国!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引用荀子《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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