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短信。
【感谢您为公益基金会捐助的1094325.90元,我们会将最新的善款信息和内容公布到您的手机,届时请注意查收。】
坐在废弃楼顶的郑年拿着打火机将房产出售的凭据烧了个一干二净。
“前天老妈养了十二年的老猫走了。”
“昨天资助了七年的学生,大学毕业了。”
郑年将目光望去,下方五彩斑斓的世界喧嚣着。
他将手机的录音打开,放在手旁一字一句地说道。
“辞去干了十二年的片儿警,然后去把房子卖了。”
“这几天总做一个梦,梦里有曾经没来及好好陪着的老妈,她还是那么辛苦,每天做着家务。”
“梦里有她做的菜,红烧肉,麻婆豆腐,清蒸鱼。”
“我没别的念想了,就想再见我妈一面,跟她说说话。”
“这世间,没什么可留恋的。我想去找寻一个新的生活。”
“无根无家,在这里,我本就是浮萍一个而已。”
了无牵挂,了了牵挂。
郑年站了起来。
他没有跳,只是脚下轻轻地挪动了一步。
随着身体的下落,郑年恍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自己的母亲。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不是公司高管,也不是社会精英。
就是一个会拿着手机刷屏幕哼哼笑的女人,就是一个裹着围裙不知道一天在忙碌什么的女人。
妈妈看着他。
他也看着妈妈。
“妈……”
郑年遗憾地叫出了声。
他多想抱抱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
伸出手,轻轻一碰。
摸到了!
他摸到了!
“妈……”
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一部分是因为思念,一部分是因为……疼。
当!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辰?”
当锅铲敲在郑年头上的时候,一阵恍惚。
疼痛跟着来了……
“干嘛啊?”
“今天第一天当差!迟了老爷怪罪下来,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老妈直接一把掀开了被子,“赶紧起!又喝那么多酒,也不知道那些黄汤有什么好喝的!”
郑年惊坐而起,放眼望去。
这是……
一个陈设非常古老的房子,和一个……像是灶台一样的风箱……不对……就是灶台。
再看老妈身上,朴素的布衣,还打了两个补丁。
红色的布鞋上绣着花。
墙上是龟裂的纹路和一挂编好的蒜瓣。
和梦里一模一样!
郑年半张着嘴,吃了一口大惊,下床跑到大门口,直接推开门。
狭窄的街道……
骑着马的侠客……
刺鼻的马粪味儿抽打着他的鼻毛……
耳边猛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糖葫芦~三文一串儿!”
“肉包子咧,比糖葫芦便宜~”
还有最熟悉的唠叨声……
“你给我把鞋穿上,说了多少次了,冻脚!冻脚!冻坏了老娘又得花银子给你看病,老孙那个郎中多黑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给你看肚子花了四十文!整整四十文呐!”
“赶紧把门关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妈!
管他是不是古代,管他穿没穿越!
老妈活了!
健健康康的!
他直接跳起来一把抱紧老妈。
“妈!我想你!”
“睡了五六个时辰开始想我了?”
一锅铲拍过来,郑年连忙躲避,随即亲了一口母亲的脸颊。
“你这个混小子,不学好!”
母亲虽然嗔怒,但是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笑容,“赶紧收拾吧,当差的衣服给你准备好了,迟了你就挨板子!”
“妈你不抽烟了吧?”郑年记得母亲死于肺癌。
“你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跟上鬼了你?床上乱的像个猪窝,每天发也不髻,脸也不洗,邋里邋遢,气死我了你,赶紧穿衣服走。”
“去哪儿啊,我不去!”
好不容易见到母亲,郑年哪儿都不想去。
“不去?不去我死给你看!”母亲直接将手里的大葱横在了脖子上。
“别别别!”郑年赶忙拦住企图用大葱自杀的老妈,“我穿,我穿!”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差事,你要是不干,我把你腿打断。”
红黑相间。
这是官差的衣服。
此时的母亲正在做饭,而坐在床榻上的郑年脑海里闪过了一段机械式的文字。
【剑仙系统已经加载完毕,是否同意激活?】
【不同意。】
郑年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下了不同意的按键,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母亲,欣慰地笑了笑。
将鞋穿好之后,脑海之中再次闪过了一段话。
【系统激活已拒绝,无法再次激活。】
【卸载。】
郑年选下了这个按键,脑海之中再次飘过一段话。
【气运已尽,无可救赎。系统已成功卸载,命之将尽,亲人即逝,不可救药。】
删东西的时候软件骂人是常事儿,郑年也没放在心上,走到了母亲面前,“妈,我帮你。”
“帮个屁,你今天着了魔了?平时让你刷个锅就像是让你上吊一样,今天想起来帮我刷锅了?赶紧走!赶紧走!”
“好。”郑年再次拥抱了母亲,才从家里走了出来。
“往北走,顺着街去。你记不记得在哪儿啊?”母亲问道。
“不记得!”郑年回过头。
“你就是个猪脑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驴。”
母亲气急败坏指着街道,“一直走,看到杏花楼的时候往东走,再走三里,看到米铺往北走,最后看到长安县衙门就到了。”
“好咧!”郑年把门关上了。
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戒指。
他好奇地捡了起来,忽然一个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少年,吾乃人祖,可以教授你神通法术,成为这天下……”
话还没有说完,郑年直接拦住了面前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男孩,将戒指丢给了他,“这个送给你。”
“少年,你命数将尽!不可掉以轻心……”
可惜郑年没有听到,戒指已经到了小男孩的手中。
小男孩哈哈一笑,擦干了鼻涕。
“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是你和我的秘密。如果你做到了,下次来找我,我再送你个糖葫芦好不好?”郑年咧嘴笑道。
“好!啊!哥……哥!”小男孩将戒指放在了口袋里面,一溜烟儿跑了。
他回过头,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纸窗的缝隙中,母亲擦了擦汗,又在锅里炒着东西。
“所有人都在忙着拯救世界,可是没有人帮妈妈洗碗。”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想呆在您身边。”
“孝敬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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