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莫多虑,此事与你无关,实在是我师徒二人要赶路,无法在此停留,故而只能向你辞别。”君无名有感于此,认为应当与她说清楚。
柳依依问道:“你们欲往何处?”
这个君无名倒还未曾想好,只说自有去处。
柳依依原地踟蹰良久,才说:“公子既然去意已决,我无有理由强留,但我与妹妹相识一场,不日便是她的生辰,可否让她在我府里过完生辰再走,就当是最后的践行吧。”
君无名低头问牛澜岚:“你意下如何?”
“姐姐最近一直教我念书,其中有一句话叫成人之美,师傅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君无名这一听,果真这丫头没有白吃柳家饭,竟是学了些东西。
“你若真要在柳府过生辰,就留着吧。”
反正也不过几日,等过完生辰,马上就走。
牛澜岚带着君无名到了清风的住处,清风见他毫发无伤地出现在眼前,假意关心道:“无名道友,你没事吧,我以为你这么久没能回来,是遇上什么厉害的东西了!”
“险些丧身虎口。”
为了取牛澜岚的行李冒了一次险回了趟山里,谁知那白虎还在附近盘踞,并没有离开,他几乎用光了身上的瞬移符,降妖符,周旋了这么久,才躲过妖物的追踪,才能抽身回到江陵。
清风仿佛比刚认识那会冷静多了,听君无名说起这样的妖物,也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他说:“道友不易啊,竟被追逐如此之久,不过你这徒弟在江陵过得挺快活的,成日跟那柳姑娘穿针扑蝶,学会了吟诗,还会唱几首小曲。”
牛澜岚赶忙抢白几句:“其实我也是很担心师傅,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寝食难安了。”
清风偏要揭她的底:“每天吃得比谁都多,睡得比谁都沉。”
君无名听了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清风听说柳依依要留牛澜岚过生辰之后,对牛澜岚说:“小道友,你看我那命算得准不准,当时我就说那柳姑娘今生不得圆满,不曾想,辜负她的竟是你师傅。”
牛澜岚哀叹一口气:“这是不是得怪你乌鸦嘴啊?”
“证明我算得准啊,怎么样,服不服?”
“服,服死你了。”
柳依依是个好姑娘,她不该是个这样的下场,但这种事情,哪里有应不应该,大概是她和她师傅真的没有这样的缘分。
晚上在清风处,给君无名烧热水时,听见清风在里面叫道:“无名兄,你这背上可伤得不少啊。”
背上有未消的伤痕瞧着像是利器伤的。
牛澜岚听了隔窗问道:“师傅你受伤了吗?”
“没有,是些旧伤,早就好了。”
旧伤也是伤,证明之前有过危险。
牛澜岚临睡前放心不下,想问一问君无名怎么受的伤,却见他倚在廊柱上,环着胸看着天上的明月,那姿势寥落又寂寞。这个姿势她在柳依依那里看见过,那时她对着月色想的是心上人吧,那个心上人必然是她师傅。
那她师傅看着月亮,想的是什么,她福至心灵,难不成她师傅也有心上人啊。
她不再打扰,悄悄地往回走,人家既然在思念心上人,不便打扰。
柳依依留了他这一时心情却无法再高扬,虽然勉力帮牛澜岚备生辰家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心思沉重。
柳夫人不忍见她这番模样,出主意说:“我儿若真的放不下,何不勇敢一次,主动向他阐明心意。有些事尝试了才知道结果。”
假如君公子接受她的心意,那是美事一件,如若不接受趁早死了这条心也好。虽然知道结果大概不尽如人意。
柳依依也知,这场家宴之后,君无名便不会再出现,无论他接不接受,这也是最后表明心意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这日分明是牛澜岚的生辰,君无名上了柳府,却给柳老爷带了一份礼。
柳家的主业是古玩,君无名给柳老爷揣了一块和田玉来。
柳老爷在那里上上下下端详良久,赞叹道:“这块玉成色实在太好了,君公子,真就这样送给老夫了?”
“柳老爷喜欢就好,这是我行路时偶然拾得的,原是给识得它的人才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柳老爷这一高兴,就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他当初就认为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值得结交一番,果真是不一般。
宴过一半,牛澜岚在西厢的餐桌上,收了不少的生辰礼。柳依依怕她往后吃不饱穿不暖似的,给她备了许多衣物头饰。
可要知道,离了柳府,就没人给她梳头发了,这些东西都用不上。
然后柳依依便离席了,趁着君无名来等牛澜岚这一会,趁着月色撩人,准备告白一番。谁知才将将见到君无名的身影,家丁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原来这个柳老爷一高兴,喝得上头,中了大厥之症,万分危急。
请了大夫,连忙施针,却无济于事。
柳夫人和柳依依顿时手足无措,相拥而泣,不曾想好好的人,会出这样的事情。
来到柳老爷的病床前,他还能开口说话时指着君无名。
“君公子,如若老夫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柳府的孤妇寡女,可就全托付给你了。”
君无名顿时无语凝噎,俗话说死者为大,柳老爷临死托付,他必然不能拒绝。
“您放心……”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回答照料柳府,谁知他说的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于是在这一天,柳依依的心情是七上八下,又是惊恐又是满怀希冀,然后在君无名竭尽全力的医治下,柳老爷成功脱离了危险。
一场有惊无险的突发事件便这样解决了。
柳老爷急病一场,还未缓过神来,就千方百计要留君无名。柳家的人算是彻底看明白,君无名此人人间难得,怎么也得让他留下。
清风笑道:“无名兄这就叫红尘羁绊,看来是不好挣脱。”
最后君无名只得又将牛澜岚留下,答应过后来接她。而他,则得赶往南方,去寻木系精髓。
清风倒是仗义,答应继续留下照应牛澜岚。
柳依依于堂前如同亲眷一样送别君无名,留着牛澜岚在身边,心中那一份期望便不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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