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双眺目远望,透过冰壁之内的狂乱飘雪,仿佛看到那个记忆中单薄挺拔的身影。
目光微闪。
内心轻叹一声。
这边界之地,破灭的修真门派,数都数不清。
今日之后,怕是修缘星上再也没有寒玉宫这个门派了……
*
硕大的冰球稳稳当当悬浮半空,其下冰面如被轰开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冰脉之气似被抽空,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严寒酷冷都凝集在这冰球之内,越是靠近越觉得透体冰寒。
夕阳余晖尚存,将这浮空的冰球染成一圆红黄。
却不及剑盟布下阵法所燃炙的火光刺目光亮。
辅修所祭炼的灵火各异,通过阵法的疏导绕着冰球围成一圈,远远看着,就像一条欲分割冰球的彩带,风起飞展。
墨染衣的双眸中异色连连。
眉心的玉色芒光因她的动念微微跳动。
她的目光掠过剑盟此来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小小的辅修也没有错过,似是要将这些人的形容都记在心里,看的极认真,目光很是专注。
冰雪女王也表现的相当淡然,仿佛是对冰壁的信心十足,驽定剑盟的所作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悬浮在半空的冰球没有一点动作,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任凭对方“切割”。
相比这二人的淡定,驻地的广场像炸开了锅,灭杀剑盟的修士见到剑盟人来,一个个的红了眼,嗷嗷叫的想要冲杀出去,却因找不到出路而憋了一肚子邪火,只能抓来寒玉宫的弟子撒气,一时之间,广场上吵吵嚷嚷的比菜市场还喧嚣热闹。
“你们寒玉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快放老子出去,耽误了老子杀人,老子连你们一起收拾!”
“你们以为你们挡得住剑盟?人家是有备而来,一旦岛破,就来不及了!”
“胡闹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就算冰岛能将剑盟全都挡在外面又有什么用,他们大可绕过冰岛直接去栖霞驻地,咱们这些人都在这里,若不能将剑盟的人斩落在此,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人家长驱直入!寒玉宫误事啊!!!”
“一定要将剑盟留下!”
“快放我等出去杀敌!”
“寒玉宫,到底在想毛啊?还不快快让我等出去,耽搁了战机,你们担待的起吗!!!”
……
七嘴八舌,群情激奋。
总结起来,表述的都是一个意思。
放他们出去杀敌。
水蔚然和徐治两个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驻地内他们二人就是寒玉宫身份最重之人,可在灭杀剑盟中,二人的名头甚至不如战堂的一个队长响亮。
嗓子都快喊哑了,也平息不了众人的急怒。
不管他们如何解释,人家就是不听。
擦!
大实话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都和你们说了岛上冰寒之气甚重,便是化神期修士也承受不住,只有被冻成冰塑一途,冰寒之气的无差别攻击,不分敌我,寒玉宫也没法子,没看他们这些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下面么,实在是出去了帮不到什么忙,反而还添乱……
当然他们话说婉转,照顾了所有人的颜面。
但人家根本不领情好么。
所有人都一副老子不信你骗我的神情,使得徐治万年不变的温和脸都破了功,开始还不厌其烦的一个挨一个解释,后来干脆就苦笑以对,什么都不说了。
还说毛啊!
灭杀剑盟和剑盟之间是血海深仇,见到仇人就应了那句分外眼红,只有简单粗暴杀杀杀的念头,其余的已经所剩不多。
水蔚然甚至几度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就叫这些人出去亲身感受感受,等他们被冻成冰坨,世界自然就安静了……
但他也知道,这种念头只能想想罢了,此时此刻,除了苦口婆心的劝解,再没有其他法子了。
*
就在寒玉宫驻地内乱作一团的时候,剑盟一方的太极剑门出手了!
他们的剑阵蓄势已久,此时阵眼中的二人,已不再悬剑盘坐,而是持剑在手,带动整个剑阵的力量舞动手中火光弥漫的灵剑,汹涌的火气受困于剑阵之中,不耐的灼烧着,仿佛是被困住的绝世凶兽,野性未驯,一意想要冲出肆虐这片被寒冰之气覆盖的世界。
他们挥舞灵剑的速度越来越慢,与之相应的,是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炽焰威势,每一次随着灵剑游走,便给人一种要倾洪而出的错觉,那种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感觉,使人望之生畏。
辅修集结的阵法,正在与冰壁厮磨,在统御阵法的剑修严词喝令之下,所有的辅修拼尽全力,自体内逼出的灵火,与大阵融合,还要不断以自身的灵力真元促其更盛,那灵炎越来越绚烂,辅修们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苍白如纸,不足以形容其颜色。
身体被抽空的感觉,一点一点浮上每个人的心头。
到了此时,已经分不清是他们在助燃灵炎,还是灵炎借着这阵法在抽空他们。
不敢反抗,不能反抗……
辅修的命运一个“辅”字便道尽真意。
修为差些的,已经晕倒在大阵之中,身体软软的瘫倒在那,被灼灼的火光所笼罩,分不清是被灵炎晕染,还是依旧在阵中,不得解脱。
剑修们的目光不曾在在辅修的身上停留片刻,即便往日再有名望的大师,现下,也仅仅是助他们荡平前途的基石。
陆续有辅修倒下,人数越来越多,那灵炎却是半分没有减退,不但如此,反而招摇妖艳更甚……
终于在灵炎一次剧烈的抖动之后,顽固的冰壁终于被撼动了少许,轻颤了几息。
正是这短短的几息时间。
太极剑门所结之剑阵,如烈日长虹,猛的射出,顺着那灵炎勒出的痕迹,将冰球横切开来。
咔!
轻微到了极致的声响。
震动所有人的心房。
那厚度惊人,防御惊人,回复惊人护卫寒玉宫冰岛的冰壁,终于……破了。
轰!
冰球的下半部分坠落入海,惊起碎冰无数,被冰冻的海面不堪这剧烈的震荡,寸寸龟裂,露出若有似无的水痕,顷刻便又模糊一片。
龟裂的冰面很快又重新连成一片,可曾分离的痕迹,依旧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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