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林冬笙有种直觉, 陈夏望认识那个意外事故的货车司机。

她留意事故的后续,得知那位姓张的司机是酒驾出事,受的伤很重, 抢救回来一条命, 也变成了植物人,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

好在墓园附近人少,没伤到其他人。

林冬笙再一打听,得知司机的全名叫张争彦。

她去市人民医院看了眼, 他的脸毁掉大半,鼻梁旁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林冬笙瞬间忆起以前在墓园遇到过他, 以及他的声音太像曾经绑架她的人。

她克制不住,不惜花钱, 深入了解其他信息。

张争彦是张施勇的儿子,就是他妹妹被林石坤撞死的。

当意外存在过度巧合,那就不能称之为意外。

林冬笙背脊发寒, 开始思索8号晚上的事故也许不是偶然,如果不是陈夏望及时出现, 她很有可能……

但陈夏望是怎么知道的?以及如何做到从遥远的南方小城市赶回邶市,并且精准无误出现在那里,带她离开。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林冬笙问他, 他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因为他不想对她说谎。

她追问不下去。

陈夏望接到卢蕙萍的电话,先征求林冬笙意见,“想回去看看外公吗?”

林冬笙点头答应。

年假还有几天,再加上她之前也说过要回去看他们。

很快收拾完东西,放入后备箱,陈夏望开车带林冬笙去。

中途在好几个休息站停车休息。

林冬笙看他疲惫的神态, 就说:“等回去我也考个驾照,以后和你轮流开吧。”

“没关系。”陈夏望牵着她的手指,舍不得放开,“我可以开的。”

“主要是我打算买辆豪车,非常帅气拉风地去接男朋友下班。”林冬笙另一只手搭在窗边,“让别人看看名花有主了呢。”

想了想,她又笑说:“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你被哪个富婆包了。”

陈夏望凝重好几天的神情终于缓和,眉眼舒展开来。

“嗯,你包-养我吧。”

“行。”林冬笙非常大气,“不让你坐在自行车上哭,让你坐在我的豪车里笑。”

陈夏望:“……”

*

一路来到南方城市。

天有些阴,没有下雪,树叶颜色深绿。

林冬笙一下车就感觉到南北冬天的差异,北方的冷是僵冻,南方的冬天有种湿冷。

来到病房,谢兰恬坐在靠椅上犯困,谢杨杰低头玩手机。

看见老爷子平安无事,林冬笙松了口气,那天晚上陈夏望哭成那样,她还以为老人家没挺过最后关头……也没敢多问。

瞧着来人,谢兰恬一下清醒过来,高兴道:“冬笙,你们来啦!”

她一巴掌拍在谢杨杰头上:“不知道喊人?”

谢杨杰抬了下头,又立即低头看屏幕,敷衍道:“表哥。”

“另一个呢?”谢兰恬又是一掌脑。

谢杨杰怒了,扇开她的手,看了眼林冬笙,犹豫了会儿,迟疑道:“表嫂?”

林冬笙应声,给他发个大红包。

谢杨杰瞬间眉开眼笑,手机也不玩了,一个劲儿跟在林冬笙旁边喊表嫂。

谢兰恬翻个白眼:“德行。”

卢蕙萍打一壶热水回来,看着林冬笙,笑道:“哎哟,快十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漂亮哩。”

“哪里,阿姨你都没什么变化,还和十年前一样年轻。”

卢蕙萍被她哄乐:“还是你会说话,嘴甜又水灵。”

她擦干手,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林冬笙。

从来没得过红包的林冬笙惊了,连忙摆手。

卢蕙萍说:“大过年的,难得来一趟,别见外了,快拿着。”

林冬笙推脱不了,只能收下:“谢谢阿姨,新年快乐。”

市里离他们的乡下老家有很长一段距离,转班车到镇上,又要坐三轮车到乡里,来不及回去做饭菜招待林冬笙,卢蕙萍让谢兰恬找一家附近餐馆,点一桌好的作为招待。

卢蕙萍直说:“这次情况你也知道,在医院这边不好弄,先委屈你,下次你来,我再做一桌好的。”

林冬笙连忙说:“随便吃点就行,这么麻烦你们,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还客气什么。”卢蕙萍感慨道,“当年我就觉得你这孩子合眼缘,没想到真快成一家人了。”

留一位护工照看卢老爷子,一行人离开医院,往餐馆走。

谢兰恬带路:“不远,走个七八分钟就到。”

过完年开张,餐馆的生意不错,大部分位置都有人。

人声吵杂,菜肴飘香,啤酒烟味混合其中。

老板娘热情地引他们入座一处靠墙的大桌。

陈夏望坐林冬笙旁边,自然而然接过她摘下的围巾放到空位。

拿到菜单,林冬笙扫了眼,基本都是家常炒菜,这才发现自己的胃口被陈夏望养刁了。

等所有人点完,陈夏望最后拿过菜单,发现林冬笙点的都符合谢兰恬和卢蕙萍她们的口味,她以前两个暑假在她们家吃,现在竟然还记得她们的偏好。

陈夏望点了两道符合林冬笙口味的菜,然后用热水帮她烫洗碗筷。

卢蕙萍看在眼里,适时就说:“冬笙啊,你应该也知道夏望家里条件不算太好,但他这孩子懂得照顾人的。”

“找男人总要找懂得体贴疼人的不是?”

“阿姨说的对。”

桌下,林冬笙用膝盖碰了碰陈夏望的腿,细眉轻挑,侧脸看他。

陈夏望给她倒热茶的手抖了下,知道她又在逗弄自己,无奈地看她一眼。

他自己也倒了杯热茶,手握瓷杯,等手温热些后,伸到桌下捂她的手。

林冬笙一边和谢兰恬卢蕙萍聊天,一边用手指挠他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若有似无,撩得人心痒。

等菜上齐,谢杨杰才放下手机,又被卢蕙萍说了一顿。

谢杨杰烦的不行,表情都要拽到天上去。

林冬笙吃着饭,有点心不在焉。

不是卢老爷子有事,那为什么陈夏望心情这么差?

他表现得不明显,甚至有意藏匿,但林冬笙作为最了解他的人,怎会察觉不到。

如果他是担心张争彦那件事,一来她平安无事,二来张争彦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更别说报复。

林冬笙百思不得其解,没滋没味地吃完这顿饭。

夜晚,原本是卢蕙萍和谢兰恬在医院轮流陪床,陈夏望主动顶替谢兰恬,让她和林冬笙到宾馆休息。

俩姑娘住一间房,洗漱收拾好,躺上床。

林冬笙问:“阿爷真没什么事?”

“眼睛和耳朵是老毛病了,现在说话也说不清楚,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年纪大了会有好多病痛。”谢兰恬说,“我希望我活到六十岁眼睛一闭就死,完全没有感觉的那种,实在不想遭罪。”

又聊了几句,林冬笙状似随意地问道:“陈夏望2月8号在医院这边么?”

“啊?”

谢兰恬思索许久,回答的是:“我记不清了。”

“那2月7号呢?”

谢兰恬皱着眉头,发现有段记忆模糊失真:“我可能照顾外公太忙,记性变差,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就更诡异了。

林冬笙眼睛微眯,“上个星期,他到底有没有来过医院?”

她记得自己去墓园的每一个晚上都和陈夏望通话,他说他在医院,可这样的话,8号那晚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墓园附近。

谢兰恬仍是不肯定地回答:“来过吧。”

林冬笙不着痕迹打量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这事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到底怎么回事。

林冬笙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黑着眼袋到医院。

陈夏望给她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她坐在靠椅上小口吃着。

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多,陈夏望注意到她露出的脖子,手背和手腕上有红色小疹子。

当天晚上回宾馆,林冬笙洗完澡还没躺上床,陈夏望敲门进来,拿着买来的新床单、被套和枕套。

谢兰恬看他重新整理床铺,垫上床单,套上枕被套,惊了:“干什么,不是睡得挺好的么。”

陈夏望只说:“宾馆的床不太干净,这样套好,睡得更舒服一点。”

谢兰恬不解:“不是,又不长住,睡几个晚上而已。”

陈夏望铺好床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林冬笙,“红了的地方都要擦。”

林冬笙哦了一声。

人没动,就看她。

瞳仁黑而清透。

林冬笙故作不解,晃晃手中药膏,语气轻悠悠的。

“怎么,想帮我抹?”

“……”

逗完人后,林冬笙又非常熟络地哄人。

勾着他手指晃两下,他听话离开。

等林冬笙脱衣服擦药膏,谢兰恬这才发现她身上起的红疹子,“起这么多,怎么回事啊?”

“我皮肤比较敏感,有些酒店和宾馆被套床单洗的不干净,我就会这样。”

林冬笙一般都会挑好一点的酒店住,之前也有一次皮肤敏感反应,陈夏望担心得不行,连夜跑去买药。

谢兰恬躺上陈夏望为林冬笙铺好的床,翻了两个身,沉默片刻,忽然说:“说真的,看你们谈恋爱,我都有点羡慕。”

“羡慕什么。”林冬笙涂药膏的动作,敷衍得就像在涂身体乳,“你之前的相亲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我只想给他们两拳。”

林冬笙笑出声。

谢兰恬倏然凑近林冬笙,清咳一声:“咱们是好姐妹不?”

林冬笙眼皮子半敛,示意她继续说。

“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懂得资源共享。”谢兰恬语重心长。

最后,她暗示意味深长:“所以冬笙,你确定你没有表弟堂弟之类的吗?”

“……”

林冬笙似笑非笑,拖长音调:“那自然是有的,只是他投胎路上堵车,你再等个三五百年就差不多了。”

谢兰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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