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望没和其他人凑堆到处拍照。
林冬笙特意带来相机, 她去年拍毕业留念照买的,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拍几张留个念吧。”林冬笙问他,“你想去哪拍?”
陈夏望不假思索地说:“排球场。”
林冬笙挑眉看他, 没说话。
陈夏望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 说:“我来淅池大学,最先在排球场看到你。”
他现在还记得那时的场景,在那里一眼看到她,从此找到和她的一点交集, 在人群中看她比赛,深夜打开官网, 反复观看她在市里的比赛视频。
在大学感知到的美好与期待,也是以那里为起点。
林冬笙随意把玩相机, 没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吹来一阵在阳光下暖化的风,他倏然听到她轻轻叹息:“你的喜欢开始得太早, 也太吃亏了。”
听出她的心疼,陈夏望眉眼稍弯。
“计较得失, 那就不是喜欢了。”
“我不觉得早。”
陈夏望牵住她的手,温和地笑了:“我觉得刚好。”
她来的那年盛夏,带给少年懵懂的悸动和幻想。
情愫随着岁月, 深深扎根于他的成长中, 久而久之像血管融合身体,难以拔除。
怦然、苦涩、自卑、执着……每一样东西都铸成现在的他。
*
陈夏望的大学生活在一张照片中定格结束。
林冬笙的工作早已步入正轨,陈夏望也稳定下来。
合住久了,两人的工作生活节奏逐渐统一。
早上,陈夏望做好早餐,两人用过早餐后各自到公司上班, 傍晚,陈夏望下班来接她,两人逛超市买食材,晚上一起吃晚饭。
晚饭结束会去散步聊天放松,或者在家继续赶项目进度。
既是情侣关系,自然时常会有亲密行为。
林冬笙从小到大没脸红过,淡定成习惯,不知窘迫局促为何物,这一对比,陈夏望的反应就很是明显。
林冬笙发现一挨近他,他的身体会僵硬。
薄薄的皮肤下是结实有力的肌肉,僵硬起来林冬笙很容易感受到。
接吻和拥抱,林冬笙也知道他情动了。
他宁愿咬紧牙关到浴室洗冷水澡,也没和她往那方面发展。
如果是他的话,她对那方面并不反感。
林冬笙想到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加上两个人合住自然少不了暧昧火花,他越来越一点即燃,长期下去,不说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心理上恐怕也不好受。
有次见他实在忍耐艰难,林冬笙提议用手帮忙,结果他纠结一番,还是走向浴室大门。
林冬笙只好旁敲侧击地问谢兰恬,当然不是问陈夏望行不行,而是问——
“你们家乡那边对这方面是不是保守一点?”
谢兰恬的回答是:“我们那边在夏望这个年纪,孩子大多都能下河游泳了。”
“……”
林冬笙暂时没想到合理的解决办法,她又不是个擅长谈心的人,只好不着痕迹减少亲密举动。
陈夏望关注她的一切,了解她的所有,不可能没注意到。
他无比懊恼自己的反应,心脏悸动酥麻,身体就不受控制。
但明明,他不是那方面欲念强盛的人,最起码在宿舍舍友看片时,他瞥了一眼只觉得恶心排斥。
这天。
林冬笙参加应酬,到很晚才回来。
她喝了很多酒,觉得烦躁,一开门进去就将高跟鞋蹬掉,赤脚站在木地板上。
陈夏望没睡,在客厅等她。
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电脑,在听见她开门的那瞬间就看了过去。
两人隔空对视。
深夜的静谧在无形弥漫,偶尔听闻远边传来模糊的车流声。
他的眼眸总显得干净澄澈,好似让人一眼能够望到底。
林冬笙想起这段时间的纠结犹豫,他的小心翼翼。
顿时心更烦了。
“怎么了?”陈夏望明显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是不是喝太多了不舒服?”
陈夏望说着,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边,想要起身去给她拿解酒药,再泡一些喝的。
林冬笙没说话,也没给他起身的机会。
她用力关上门,快步走近,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陈夏望呼吸顷刻乱了。
林冬笙淡抿着唇,像是不准备说话,而用行动表明。
夜色晚风拂过树梢,衣料轻响摩擦声。
她抬手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
陈夏望眸色一暗,喉咙发紧地移开视线。
他手握紧成拳,骨节泛白也没有主动碰她。
直到她碰到他裤头,要往下拉——
陈夏望握住她的手腕,制止。
林冬笙低头,后颈稍弯,曲线优雅。
她的脸靠近他,视线一点点拉近。
“嗯?”
她薄薄的眼皮半敛,眼尾轻轻勾起弧度。
陈夏望全身发热,每一处感官传来的感知都在刺激欲念疯长。
她的红唇缓缓轻触他的脸阔,留下暧昧的红痕,最后停在他耳边,说——
“不愿意么。”
陈夏望忽然用力抱紧她,脸埋到她的颈窝。
林冬笙骨头都有点生疼,同时感受到他在轻颤,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难以抑制。
良久。
他艰涩地说:“万一你以后有更好的选择呢……”
声音又轻又闷,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和思虑。
这段感情对他而言太不易得,他过于珍惜,所以思量得多,却不是为自己的感受考虑,都是为她。
林冬笙终于明白他每每到这一步就停住的原因,说到底还是自卑,觉得这段感情是他偷来的时光,能多得一天是一天。
她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那个万一。”
“我……”
“陈夏望,你应该知道我很挑剔。”林冬笙说,“如果不是遇到最好的,我怎么会答应。”
陈夏望闭眼感受她的体温,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的话音满是藏不住的苦楚:“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他抬起头,看她。
全然将选择权交给她。
心里一半是难灭的期待,另一半是难堪离落的准备。
林冬笙大多时候是个冷漠的人,没有他曲折的心思,行动上也就没有束缚。
她低头吻他的唇瓣。
手下动作不停。
他没再阻止她,怕她掉下去磕到,他伸手扶稳她的腰。
屋内的温度似乎在上升,漆夜静谧不来打扰,晚风吹入窗户也被醺热。
在彼此的气息相缠之间,林冬笙看到他眼眶全红了,眼眸浮现薄薄的水光,迷离星亮。
他喘息着,情动着。
“想好了吗,姐姐。”
他的声音全哑了。
临近最后一步,他忍得脖子和手背凸显青筋,仍是想在她醉酒时,再确定一次。
他不想她酒醒时后悔。
“你倒是提醒我了。”
林冬笙笑了下,直起身子,准备撤身退开。
陈夏望僵住,手指瑟缩,心脏无限下坠。
在他的心摔得支离破碎之前,下一秒,林冬笙坐了下来。
“陈夏望,我可不是冲动做事的人。”
“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么?”
她忍痛说着。
……
*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林冬笙浑身酸痛地躺到中午。
她瘫着不想动,慢慢摸过手机看消息,才想起一件事,今天说好要陪谢兰恬买衣服,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
谢兰恬半个小时前发来消息:[冬笙,你准备好没,我化好妆了。]
林冬笙现在回:[刚醒,不知道去不去得了。]
谢兰恬的妈妈卢蕙萍给她安排相亲,一再叮嘱她要穿得像样点,她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捣鼓好久才会化妆,柜子里的衣服只有t恤加牛仔裤,裙子都没见一条,更别说像样的衣服。
她思来想去,朋友里面只有林冬笙的衣品顶级,于是早早和她约好。
谢兰恬:[为啥去不了?]
林冬笙:[腰酸,腿痛,头晕。]
谢兰恬:[病了?!!]
林冬笙:[不是。]
谢兰恬:[老了?]
林冬笙:[……?]
谢兰恬:[那是怎么了嘛。]
林冬笙琢磨着这事还是不要说了,总不可能跟好友说——昨晚我喝醉酒,一不小心把你表弟睡了……
这听着像什么事儿啊。
林冬笙:[你先别出门,我晚一个小时到。]
谢兰恬:[你要是不舒服,别勉强啊。]
林冬笙:[没事,你明天就相亲了,今天买衣服重要。]
林冬笙放下手机,爬起来穿衣服。
一开门发现陈夏望站在门口。
他一看见她,眼眸微亮。
林冬笙扶着腰,一脸萎靡地回视。
在触及她的视线,陈夏望语气轻快地说:“吃的我都做好了。”
林冬笙看到了,客厅桌上的饭菜,切好的果盘,做好的甜食。
地上有一点未干的水痕,仔细看的话桌柜表面也有,明显他将整套房都打扫个遍,窗帘也拆下来清洗,洗衣机发出搅动的响声。
其实陈夏望每个周末都会大扫除。
但林冬笙关注的点是:“你早上七点就起了?”
陈夏望摇摇头。
“六点?”
他又摇头。
“一整晚没睡?”
陈夏望点头。
林冬笙:“……”
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林冬笙有点怀疑人生,这到底是因为男女差别,还是因为她真的老了?
她怎么感觉就这么疲惫呢。
市中心商场内。
林冬笙一件件给谢兰恬挑好衣服,让她去试。
衣服挑好后,林冬笙又带谢兰恬到饰品区挑选首饰。
“还是你这样的小圆脸好。”林冬笙说,“配上娇小的身高,显得年轻可爱。”
“和我表弟在一起,开始在意年纪了?”
谢兰恬说:“我倒是更喜欢你这种高级精致脸,纯天然又好看,不像我还要费心费力化妆打扮。”
林冬笙挑条项链递过去给她。
谢兰恬边试戴,边说:“怎么蔫了吧唧的,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林冬笙:“……难说。”
挑完饰品,两人进入一家西餐厅,点两份牛排和几份甜点,坐下休息。
林冬笙给陈夏望发消息:[晚餐不用等我,我和兰恬在商场这边吃。]
陈夏望:[好。]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能看到远处的环江,长桥和高低错落的建筑。
天暗了,一盏盏晚灯亮起,像碎落的星月。
谢兰恬看着对面的人,许久,说:“冬笙,你变了。”
眉眼的冷漠淡去,变得温和。
林冬笙转过头,笑了笑:“是么。”
“夏望也变了。”谢兰恬说,“他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能感觉到他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这样真好,她想。
*
林冬笙和谢兰恬边吃边喝,聊到很晚。
她们没喝酒,只点两瓶带酒精的饮品尽兴。
林冬笙很晚才回到家,一开门,脱下高跟鞋,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陈夏望,他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
两人隔空对视。
几乎复刻昨晚的场景,就差林冬笙上前几步坐上他的腿。
依照林冬笙之前的想法是,既然情动难耐,相处亲密火花不断,那就捅破那层纸,一切清楚明白,也省得他纠结犹豫。
谁知演变成现在一个眼神就能点燃火苗的状况。
“今天逛街累不累?”陈夏望先出声说话。
这话要是放在平时,听着也挺正常的,要是放在眼下这种氛围说,好似有话外之音。
陈夏望说完也感觉不对,调转话题:“现在还饿么,我给你做点吃的?”
见他这种又乖又小心的样子,林冬笙实在忍不住调笑的心思。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疼不疼?”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把握精准,陈夏望这个小呆瓜再次中招。
他移开视线,语气不太自然:“那……你还疼不疼……”
“有点,不过影响不大。”
林冬笙放下包,继续问:“你洗过澡了吗?”
“嗯。”
“我现在去洗。”
她走近他,俯身弯腰,伸手。
鲜红光泽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颈脖和喉结。
“你呢,先到里面等我。”
她轻抬下巴,指了指房间。
陈夏望呼吸一滞。
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滑动,再睁眼时,眼眸的明润澄澈只剩下深沉的欲念。
……
*
时光日复一日,他们仍然一起生活,继续工作,只不过多加了些和欲相关的亲密。
每一年夏天,林冬笙都会给陈夏望过生日。
每一年冬天,陈夏望都会陪林冬笙回邶市。
林冬笙将陈夏望带到钟绘雪的墓前,以男朋友的称呼,郑重地将他介绍给钟绘雪认识。
在石碑前,林冬笙难得一次语气轻松:“妈,我的眼光可不像你的那么差劲。”
*
过了一段时间,林冬笙得知林石坤被抓入狱的消息。
按理说林石坤逃之夭夭逍遥法外,加上他为人谨慎小心,不太可能被轻易抓到。
林冬笙清楚知道以他的脾性,绝不可能良心发现跑去自首,大概是不小心露出马脚,或者被人出卖。
具体事实如何,她懒得去了解。
她早已将这种人分割到生活之外,不想再费任何一点精力。
又过了一段时间。
林冬笙听说林石坤因为酒驾逃逸,致使被害人得不到及时救助而死亡,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她请了两天假回到邶市,去往墓园,将这件事告诉黑白照片里的女人,“妈,他终于罪有应得了。”
“只可惜他没有死。”
……
与此同时,在邶市一家烧烤店的后巷,昏暗,狭窄,堆积不少废弃物,常人无人修理的路灯也沦为废旧装饰。
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鼻梁旁有颗绿豆大小的痣。
他一手拎着酒瓶,摇摇晃晃靠在墙边,将帽子一扯,扔到地上,咆哮道:“不是死刑!”
“他不死!”
“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身形敦胖的男人站在另一边,看着张争彦胸膛剧烈起伏,面目狰狞的样子,欲言又止:“阿彦……”
胖男人是张争彦的发小,外号瘦杆,小时候瘦得脱相,后来来到邶市打拼,攒下钱开个烧烤店,生意蒸蒸日上,人也圆润发福起来。
他此刻无心顾及正处流量高峰期的门店,苦心劝道:“阿彦算了吧,好好过日子不成么?”
“算了?!”
张争彦满目双红:“你叫我怎么算?我妹妹死了,我爸再也出不来,那个畜生呢?他还活着,关个十年放出来,他女儿也还活着!”
如果他妹妹还在,现在也正大学毕业,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再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幸福地度过余生。
而那个狗东西的女儿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天,都是他妹妹失去的明天。
瘦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现在酗酒,打架,狂躁,丢了工作,再这样下去,你有想过你的将来吗?”
一场车祸摧毁一个家庭,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以前的张争彦是多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瘦杆再清楚不过了,而他现在陷入仇恨的魔怔,眼看就要走上绝路。
这种仇恨若是不能放下,只会无限滋长。
“他被抓了要关十年,至少这十年你也报不了仇,不如先尝试用这十年放下仇恨。”
“阿彦,你就听我一次吧。”瘦杆说,“你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先来我店里帮忙,我这边人手也不够,等开了分店,那个分店还可以交给你管,你看怎么样?”
可惜张争彦完全没听进去。
他将酒瓶用力一摔,玻璃瓶碎裂在角落里,酒精混合臭水沟的味道,令人反胃。
张争彦走了几步,与瘦杆错身而过时,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当从没认识我,也没见过我。”
瘦杆没反应过来,扭头只见张争彦一步步往外走,从阴影里走到路灯下,面容变得清晰。
却令他感到无比陌生。
*
又是一年冬。
林冬笙和陈夏望熬完年底工作最忙的阶段,放年假时回到邶市。
他们在邶市也算有一处定所——每年都住在那墓园最近的酒店。
林冬笙躺在酒店的床上,边玩手机边休息。
陈夏望洗完澡出来,坐在她旁边擦头发。
林冬笙一伸脖子,枕他腿上。
陈夏望垂眼,见她这个姿势算不上舒服,于是伸手轻托她的颈脖,自己转个小角度,腿调整好,让她枕得舒服。
林冬笙拿他的手机玩。
他常年没有给手机定锁的习惯,林冬笙一划开就能点进去。
除了工作必须下的软件外,他没有任何娱乐软件,本机自带的音乐软件他都没动过,里面一首音乐收藏都没有。
林冬笙随意点了两下,兴致缺缺。
“想玩什么,我下载。”陈夏望又说,“或者我给你买个游戏机?”
以前林冬笙有玩游戏的习惯,自从她工作搞游戏研发后,她那一点游戏瘾灰飞烟灭。
果然,林冬笙麻木拒绝:“不要。”
林冬笙就是典型地把喜欢的事变成工作的反面例子。
她还对陈夏望说:“如果你是我的工作,我可能会直接性冷淡。”
陈夏望:“……”
林冬笙无意间点进他的相册,她以为里面顶多两三张照片,没想到照片还不少。
有很多花的照片,什么颜色的花都有,大朵的小支的,多瓣的少叶的。
她看久了觉得眼熟,这才想起是她以前离开医院远走,每一天拍一张花的照片发朋友圈,他也每天评论留下一颗小太阳。
原来这些照片他都一张张保存下来。
林冬笙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高中时期的她。
准确来说,是她高考完出现在邶市一中光荣榜上的照片。
下面还有两行令人羞耻的赞美词。
林冬笙捶床:“你为什么留我丑照。”
“什么?”
陈夏望拿过手机一看,这件事藏了这么多年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慨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好看,不是丑照。”
未施粉黛的少女已经清丽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她眉目冷淡,似在睥睨镜头,又似什么都没在看,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倨傲冷清,显得那样不屑一顾,与同展栏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那时候用直板手机拍下来,像素很低,拍得有些模糊,可照片上的神情面容已经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很多绝望的时刻,他都靠着这张照片支撑过去。
想着不能放弃,再离她近一点,再缩小一点差距。
她那样优秀美好,又那么遥不可及。
后来换了智能触屏手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张照片传输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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