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的呼吸有些加重,虽然对于影念绫的过往她有一定的了解,但亲耳听到村里人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努力平复心情,问道:“她是何时觉醒的灵脉?”
中年男子尴尬的说道:“这我们哪知道啊,村里几百年来就出了她这么一个修灵者,大家都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她就是一个人靠捡垃圾为生?”
云汐并不太相信一个幼童能够独自活到这么大。
“当然,影念绫跟一般的孩子可不一样,她灵智开的虽晚,但是人厉害着的,从小到大,我们就没见她生过病嘞!甚至大冬天没有厚衣服穿也没有事,邪乎的很!”
云汐皱着眉,继续问道:“那她从小到大,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别的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中年男子想都没想就摇头,笃定的说道,“这孩子除了有克家命和身体好的很以外,其他都很正常的嘞!从小到大都是在村里长大,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的,亲人离世之后她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生活。
“一开始她还会找大家问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后来见大家都不理她了就一个人待在房子里,饿了就跑出来找东西吃。
说起来啊,她以前还偷了二蛋家的一颗糖,然后就很喜欢吃糖,经常去别人家里偷糖吃,搞的大家都不敢留糖了……”
中年男子语气中即有惋惜也有感慨,但说了一大堆,也没有什么消息让云汐觉得有用。
这个孩子的童年充满着伤痛,但除了那一抹伤痛外又单纯的好似一张白纸一般。
云汐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水洼,中年人的话中虽然重要的消息没有,但也帮云汐解决了不少的疑惑。
比如影念绫为何会这么喜欢吃糖。
‘这丫头肯定是童年过的太艰难,所以才会在初食甜味之后就爱上了吃棒棒糖。’
至于她为什么蠢笨蠢笨的,云汐心中也有了点猜测,按照前世的经验来看,影念绫这丫头长大之后应该是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无忧无虑简简单单。
因为相处几个月,她们从来没听影念绫提过她的过往,之前她们也问过,但那孩子却一脸茫然的说“不记得了”。
但另外三个疑惑云汐却得不到解释。
第一,影念绫当初为何会选择跟着自己,并且对自己如此依赖?
第二,她那举世无双的符印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第三,她既然拥有所谓的克家命,那为何离开山村之后就消失了?
如果影念绫的身世没有问题,那这些问题该如何解释?
‘难道她也有系统?’
云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先不说是否存在只拥有单一效果的系统,就影念绫的智商,如果有系统恐怕也瞒不住。
揉了揉太阳穴,云汐觉得小仙女还是应该无忧无虑的,用脑太过对身体不好。
这时,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到了,那孩子以前就住在这里。”
云汐看着面前的一间破旧木屋,木屋的大门还是开着的,已经腐烂了小半边,现在风吹雨打,木门发出“吱吱”的刺耳声音。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云汐有些心疼,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天空因为乌云显得有些昏暗,屋子里更是光线极差,云汐以灵力凝聚在双眸,观测四周。
家徒四壁。
这是她的第一个直观感受。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客厅中除了一张桌子和三个小木凳,几乎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甚至桌凳也透着一丝腐朽,脏兮兮的。
“她的房间是那个。”
男子指着一个里间。
云汐顿了顿,走了过去,小巧的房间内弥漫着异味,木板床上是已经没有了被褥,这里甚至比客厅还空旷。
“这个……之前有不少爱慕影念绫的人来过,他们把能顺走的东西都顺走了,包括一些她儿时的衣物。”中年男子小声解释。
“果然啊……无论是哪里,都少不了这样的变态。”
云汐无奈叹息。
天灵盟能通过强大的实力和过硬的手段让整个天灵大陆国泰民安,但依旧没办法影响某些人的三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云汐现在房门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影念绫居住了多年的房间,良久,她转身。
“走吧,去祭奠她的亲人。”
“好的,这边走。”
因为给了钱的关系,又或者是知道她是修灵者,男子对她格外恭敬。
撑着伞走过一句泥泞,他们来到了山村的后方,那里有一座小山,以云汐的目力,在山脚下就能看到山中的一些石碑。
花了十分钟登上山,中年男子带着她停在一排墓碑前,说道:“就是这里了,她的亲人都在这。”
云汐扫过这些墓碑,这些墓碑只是由随地捡的大石头摆放而成,上面浅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被多年的风吹雨打,看的也不真切。
中年男子挨个给她介绍,云汐缄默着听着他的介绍,看着一块块毫不平整的石碑,神情复杂。
“你可以回去了。”
云汐平静的说。
中年男子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好的。”
缓缓向着山下退去。
林叶茂盛的山林间,只剩下云汐孤独的身影。
她走到第一个石碑前,停顿片刻,微微鞠了个躬,而后又走到下一个石碑前,再度停顿,再次鞠躬,如此一直到最后一块石碑她方才停下。
轰鸣的雷声下,山林间剑光飞舞。
……
……
“轰隆隆……”
淅淅淋淋的春雨化作了磅礴的暴雨,中年男子回到家中后,不由得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会儿,他又冲着拾起雨伞往外走。
“怎么了?”
正看护着孩子的妻子疑惑的看向他。
“出去看看。”
男子急冲冲地跑出去,打着伞快步穿过村子和树林,来到后山坟堆前,他蓦然停驻在了原地。
坟堆还是那个坟堆,只是那一块块石碑,不再是古怪嶙峋,而是变得方方正正,如被刀削。
石碑附近的杂草也已经被清除干净,这片十几年没人打理的地方,第一次这么干净。
云汐没有向他询问墓中人的名字,因此一块块石碑上,皆是一片空白。
男子犹豫片刻,撑着伞,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开始在石碑上刻写。
大雨滂沱,淋湿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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