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薇愣怔, 没想到程渡居然么干脆地就承认。一句“没有辩词”，把她原本想说的全部堵住。

她手机还竖在他面前，僵持一会儿, 手机屏幕变暗。

他皱眉，先开口：“赵橙橙碰见外婆？在哪？”

外婆走丢是大，估计他们家人发现后，急疯。林颂薇忙说：“赵橙橙说在路上碰到的外婆, 她说要去中医馆，应该是『迷』路。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在那边陪着外婆。”

另一边, 赵橙橙陪着外婆坐在路边的木椅上，陪她说。她没忍住自介绍：“是赵橙橙, 跟程渡和薇薇一个班的，您好几年前见……”忽然识到不对, 连忙闭嘴。

程渡外婆不一定记所有高中的记忆，就算记, 也不一定记她，尤其是……她低头看看自己, 一身职场套装，搭配小高跟，怎么看怎么像高中家的大姐姐。

外婆茫然地看她, 想好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是小渡和薇薇的老师？”

赵橙橙：“……”

她心道没办法, 她也不是故要占那两人便宜的。

“对，是他们的老师，教……英语的。”

“就记小渡英语老师很年轻。”

“……对，还年轻。”

是赵橙橙公司楼下, 她本来是要去路边打车的，看到外婆站在路边茫然地四处张望，不确定是要往左边走，还是要往右边走。

外婆正好抓她问路，她看到她脖子上的牌子，震惊不已，还真以为林颂薇偷偷跟程渡领证呢。

跟林颂薇打完电，外婆看着对面排着队的『奶』茶店，好奇地问她：“『奶』茶很好喝吗？么多人买。”

赵橙橙想想，拉着外婆去排队，笑眯眯地说：“请您喝『奶』茶。”

前面还有五六个人，有人看到赵橙橙带着个老人，老人胸前还戴着个牌子，是个阿尔茨海默症，连忙要给他们让位置。

赵橙橙连忙表示不用，拗不过附近热心的打工人，便牵着外婆『插』个队。

……

北城，薇欢工作室门口。

林颂薇看程渡打个电，叫“舅妈”，显然那边也发现外婆不见，没告诉他，他沉着脸说：“人找到，在路上被同学捡到。下次再有种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不要瞒着。”

程渡皱眉挂断电，看她一眼：“问赵橙橙要个地址。”

他翻到赵橙橙的微信，先跟她道谢，再问她地址。赵橙橙很快就把地址发给他，还让他不用太担心，她会陪外婆等到他家人来。

把地址发给舅妈和程霏，件算暂时处理好。

程渡皱着眉总算舒展，他抬眼看她：“你还没回答的问题，今晚有没有时间？”

“……还有点情要做。”林颂薇今晚本来就打算加班的，刚刚尤欢都准备订外卖，程渡给她送礼服过来，她也不好让他白跑一趟。

她想想，问：“前面拐角有一家拉面还可以，请你吃面？”

她记程渡挺喜欢吃面的。

吃饭本来只是个借口，吃什么无所谓，程渡点下头。

林颂薇说：“那先把礼服送上去，顺便跟尤欢说一。”

箱子有点沉，提上二楼要走楼梯，她一个女孩子难免吃。程渡睨她一眼，抬手握住箱子拉杆另一端，“帮你提上去。”

说完，推着箱子往前走。

林颂薇愣一下，连忙跟上去，走到前面带路。

二楼工作室落地窗前，几个人趁着休息时间，躲在帘子后面偷看楼下两人。一看他们要上楼，连忙跑回去，假装干活。

林颂薇看程渡提行李箱用的是左手，下识多看两眼。

两人一到二楼，尤欢便晃晃手机，微笑道：“薇薇，外卖没点你的份，你跟程律师出去吃吧。也不用急着回来，今晚不加班也行。”

林颂薇：“……”

都不用她说，就已经把她安排出去。她顿顿，说:“跟他去前面的拉面馆吃面，等会儿就回来。”

拉面馆不远，在巷子口左转几百米的位置，那边不好停车，两人是一路走过去的。才走到一半，赵橙橙的微信又发来。

是两张照片，一张外婆捧着『奶』茶的照片，一张是她跟外婆的合影。

赵橙橙：【外婆好奇『奶』茶的味道，请她喝『奶』茶，给她要热的。然后，外婆看喝冰的，唠叨好几句，还说体寒湿气重，内分泌失调，月经不调……】

赵橙橙：【外婆还给把脉。】

后面还发一串[捂脸]的表情包。

林颂薇“……”

她把照片点开，给程渡看：“橙橙给外婆买『奶』茶，说外婆好奇。”

程渡目光在照片上定格两秒，无奈地说：“她喝过的，忘记。”

另一边，外婆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喝到一半的『奶』茶，低头开始翻随身背的小包包，翻出一张二十块钱，想想又塞回去，翻出一张五十的。

她笑眯眯地对赵橙橙说：“『奶』茶很好喝哦，小渡都没喝过种东西，他不喜欢甜的。买两杯回去，一杯给他尝尝，一杯让他上晚自习的时候带去给薇薇喝。”

赵橙橙怔怔地看着老人慈祥温和的面容，突然间鼻子一酸，连忙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妈呀，她最受不老人样，眼泪差点掉下来。

再一转头，就见外婆已经起身，过去排队。

她忙站起来，陪在她身后。

拉面馆面积不大，日式装修，个时候正好是饭店，人有点多。林颂薇看到窗边有个桌子空，服务员正在收拾。她下识扯扯程渡的袖子，指着那边：“们坐那。”

程渡低头看眼她的手，林颂薇识过来，连忙收回手，镇定地往那边走。其实种小动作，在高中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几乎算上是她习惯的小动作。

她扫码点单，点两份招牌拉面，加几份小吃。

刚点好，赵橙橙的微信又发来。

还是一张照片——外婆排队买『奶』茶的照片。

后面还有一段长文字，把外婆说的那几句，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赵橙橙：【真的破防，程渡外婆真的太好。真的受不老人个样子，看着都心酸。】

赵橙橙：【一个局外人看着都有点难受，别说你，程渡估计难受死。】

林颂薇怔怔地看着那几句和照片，眼眶蓦地红。

程渡手伸到她面前，在桌上轻轻叩一下，低问：“怎么？”

林颂薇连忙吸一下鼻子，抬头看他，眼睛还有点红，看起来湿漉漉的。程渡愣一下，林颂薇怕他误会，忙解释：“没，橙橙跟说，外婆要给们买『奶』茶。”

说着，把手机往他面前推推。

程渡垂眸，扫过照片和那几条信息，沉默几秒，语气克制平静：“种情经常会有，不是第一次。”

正好，他手机响。

是舅妈打来的，说接到外婆，现在带她回家。

程渡挂断电，靠在椅背上往窗外看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下，路灯还没有开，街对面是一排正在拆迁的旧商铺，在朦胧的光线显有些灰败。

他转回来，眼神有些落寞，自嘲地嗤笑：“让你跟结婚确实有点道德绑架的思，你要是不愿，那就算。”

林颂薇默默，抬头看他：“你跟结婚，是为外婆吧？”

程渡牢牢地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依旧不确定她此时此刻的想法。徐知远曾经说过他种喜欢太沉，很容易给人压，把人『逼』太紧。他想要跟她结婚，又不能让她觉有压。

他先开口：“说过，外婆只认你。”

林颂薇：“……”

“外婆只认。”她把手机收回来，抬头看他，实在忍不住把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问出来，“那你呢？你……应该不是只认吧？”

程渡自嘲地勾勾嘴角：“林颂薇，你是失忆还是过去太久记不清？『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回忆一下，高中的时候除你，跟哪个女都保持距离，洁身自好。”

林颂薇：“……”

高中的时候，追程渡的女挺多，尤其是每年新入学的学妹，不知道她跟他的谣言，总有学妹偷偷给他递情书。

是，他确实没跟哪个女走近过，除她。

“说的不是高中，是几年。”林颂薇觉他在故偏移重点，她没有证据，她有些难以启齿，“你上次说过，你也谈过恋爱，要结婚也不一定要是啊。”

她也不是介他谈过恋爱，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他虽然为她剃过光头，又不是真和尚，没说要他守身如玉。只是结婚是人大，她不想不明不白就直接去领证。

程渡淡道：“什么时候说谈过恋爱？”

林颂薇：“……”

她眨眨眼，『迷』茫道：“你上次说的，试过带别的女孩子给外婆看，那不是……谈恋爱见家长吗？”

“说的是，试过带别的女孩子给外婆看，骗她那女孩是你，她不认。”程渡眼神忽然变深沉，有些讥笑地看她，“没谈过恋爱。”

林颂薇一愣，他上次是个思吗？

桌子很小，只能够放下两个托盘。程渡手搭在桌上，身体往前倾，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很近，他目光微微下沉，盯着她的眼睛：“林颂薇，有个问题困扰很多年。”

林颂薇咽咽喉咙，小问：“什么？”

“一直很好奇，如果初没『露』馅，没有后面那些，没有那一巴掌。高考后，你答应给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