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枝隐约觉得谢行止对她有些不一样了。
倒不是对她不好,就是很容易有种让她脸红心跳的气场。明明一直被他温柔对待,现在却偶尔会有害羞的感觉。
她也说不清楚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就……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和谢行止的相处,备战高考前这段时间她依旧听他为自己讲题,由着他为自己准备各种各样的营养品。
陆南枝选的理科,临考试前抽空查了查大学专业相关的资料,去问谢行止意见。
彼时男人正在书房处理工作,见她进来便将电脑推到一旁,半揽着她,问:“怎么了?”
他穿件休闲的深灰色衬衣,领口别着玫瑰金镶钻的方扣。他的大部分衣物都是深色,加上本来的稳重气质,给人成熟内敛之感。
陆南枝眨眨眼,声音甜甜软软:“去大学的话,我选什么专业好呀?”
谢行止轻轻笑了下,想说等她考完试再烦恼这个问题也无妨,但还是捏捏她的小脸,询问她的想法:“你想选什么专业?”
“唔……”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我看有室内设计、家具设计……还有建筑学。”
她自己是想学偏设计一点的本科专业,但她想起谢行止曾经选的建筑学,又想到曾见过的他的图纸,也有点想选建筑学。
陆南枝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提前放弃建筑,如果她选这个专业,会不会让他开心些,或者离他近一些呢?
谢行止听完她的话,略微沉吟:“你想在这三个专业里选?”
她点点头。
于私心而言,他最初接她回来,是想看她走上建筑这条路,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但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喜好比这些重要多了,他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过,她把建筑学列为了选项。
从客观角度分析,他的枝枝一向喜欢木制家具设计,选对应专业算得上合适。但她在其他方面也有天赋和偏好,况且单从某一领域入手对她而言难免狭隘,她值得先去感受更广阔的建筑世界,再进一步做出选择。
“……建筑学怎么样?”他斟酌着开口:“可以让你拥有整体认知并形成基础框架,当你有了自己的体系,再深入研究喜欢的东西会更得心应手。不过如果你想选室内设计或者家具设计,也都没问题。这三个专业都很适合你。”
陆南枝认真听他说,然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说实话,是不是希望我选建筑学。”
谢行止:“……”
有时候她真是,很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谢行止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眉眼却是柔和的。他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承认:“是,我觉得建筑学比较适合你。在我看来,人生不过百年,而建筑作为人类意志的延伸屹立世间。你值得拥有这个浩瀚如夜空的世界,然后成为那颗最美的星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像含着斜行淡墨的千里暮云,悠远和煦。陆南枝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
他总是很相信她,一直鼓励她,告诉她她的设计具有震撼人心的魅力。
这样的包容带给她力量,让她愿意一点点做出新的尝试。
她并不排斥建筑学,或者说隐约也更想选这个专业,于是没有犹豫地点头,对他说好。陆南枝答应得这样快,谢行止倒有些拿不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知道啦~”她拖长声音回答。
高考的日子很快来临,对陆南枝来说考试科目不是最难的,真正的难题是适应考场环境,在人群中解答试卷。
虽然已经做过适应性训练,到了提前一天看考场的时候,陆南枝还是怂了。对着满目的家长和同学,在后座扯着谢行止的衣摆当了好一会儿鸵鸟才敢和他下车。
学校教务处主任已经等在外面,谢行止安排了他高考期间帮忙在校内接送陆南枝。陆南枝抓着谢行止的手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颤巍巍跟教务处主任去考场。
看完考场陆南枝整个人快不行,一出校门就红着眼睛扑进谢行止怀里。
教导主任终于完成任务,暗自抹一把汗,当着谢行止还是一顿夸,告诉他小姑娘已经很努力,明天一定可以的。
谢行止谢过教导主任,倒不觉得她像是可以的状态。揽着她回到车上,道:“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明天就算了。想去l大还有其他办法,不高考也可以。”
陆南枝不干,在他怀里蹭了蹭,十分委屈:“不想走后门……我都复习那么久了,而且、而且之前试了一个人待在人多的地方也可以的。”
她小手握拳替自己打气:“就是学校里走动的人太多了,明天应该会好一些。主任人也很好,还帮我拦着其他人,我可以的!”说着说着几乎是有些自我催眠的意味了。
谢行止又好笑又心疼,手指撩开她垂在耳畔的几缕头发,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
毕竟之前只是试着让她在人多的场所独处,换成高考现场,不一定能行。再加上他不能进去,就更让人担心。
“没事的!”她反过来安慰他:“都努力到这一步了,总要让我试试的。”
“……那好。”他妥协。
等到高考开始,谢行止比陆南枝更如临大敌,直接将车停到她考场附近。她考试他便守在外面办公,到点第一时间让教导主任将她送到指定位置,接她回家。
第一天上午陆南枝考完语文出来脸色苍白的样子差点没把他吓死,好在之后几场她适应一些,算正常发挥。
谢夫人和谢行舟原本也想来凑热闹,被谢行止悉数劝回去,警告他们别来给陆南枝增加心理压力。连想去学校旁边送文件的许听风也被挡了,理由是别影响他陪自家小朋友考试。
……行吧,真就头号保姆。许听风望天长叹,能让谢行止这个工作狂魔扔下公务的也只有小公主了。
等兵荒马乱的高考结束,陆南枝回家后就整个人瘫成一团,恨不得和她的床融为一体。
在人那样多的环境下连续答两天试卷,她的精力已经耗费殆尽。
谢行止看她软绵绵趴在床上,便去捞她。陆南枝浑身没力气,趴他肩头哼哼唧唧,跟只人形糯米团子似的。
摸摸她的头,他出声表扬她:“做得很好,枝枝很厉害。”
“就真的好多人噢。”小胳膊越过肩头搂住他:“题倒不是很难。”
“嗯,毕竟你有好好复习。”谢行止任她在怀里不安分地蹭来蹭去,隐约被蹭得有点火起,强行按捺住某些念头,放在她腰间的手却忍不住收紧:“晚上想吃什么,我叫餐厅送来。”
偏偏怀里的小东西毫无知觉,继续在他怀里撒娇:“不想吃餐厅做的,我要吃你做的~”
陆南枝对男女之事不太了解,又一向和他没什么距离感,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后被她这么磨,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我做的可没餐厅好吃。”谢行止没办法,克制地收手想让她离自己远一些,谁料陆南枝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怎么和他亲昵,现在并不想放开他。刚被他拉开一点距离,又扑回去:“不管不管,就要吃你做的。”
谢行止心想这真是甜蜜的折磨,到底yu望占了上风,去厨房准备晚餐之前还是没忍住重新抱紧她,和她耳鬓厮磨一阵才起身。
晚上入睡前谢行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方面是如烈火般炙烤的yu望,一方面是仅存的理性,告诉他不应放任自我,慢慢来别吓着她。
可是慢慢来要怎样?
以陆南枝的性格,如果不直白清楚地让她明白这件事,她恐怕会一直缩着脑袋当土拨鼠。
发现自己对她怀有超出亲情的感情后,他近一年都竭力克制。现在,似乎有些快到临界点了……
而就在谢行止感觉自己被放在火上反复煎熬的时候,命运帮他做出了选择。
今年生日依旧在谢家聚餐,因为陆南枝高考成绩不错,整个宅邸都喜气洋洋。晚上谢行止领她回家,也不知她是不是人大一岁胆子又大些,吵吵嚷嚷说想试试喝酒。
谢行止当然不同意,将她赶去浴室洗澡,让她早些睡觉。陆南枝嘟着小嘴不太乐意地去了,谁料他也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她竟一个人跑到吧台边开了瓶酒喝上了。
小东西半趴在室内吧台上,两只小腿一甩一甩,好不惬意的样子。
谢行止:“……”
揉了揉眉心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酒瓶,酒度数不低,已经被她喝掉一大半。垂眸一看,穿着吊带睡裙的小姑娘果然已经面如桃花,绯红着一张小脸愣愣看他。
“就……就不太好喝。”即便已经有些醉醺醺,被抓包的她还知道害怕,打了个嗝,口齿不清:“还、还有点晕。”
说完感觉自己好像真有点难受,皱着小脸抱了抱头。
谢行止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只能轻声细语教育她:“说了不让你喝酒,现在知道难受了?”
陆南枝反应了几秒,眼睛眨了眨,嘴硬:“不难受!就是……晕!”
他叹息,将酒瓶放到一边,空出手去抱她:“好,晕,那我们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她想了想,又打个嗝:“……行吧!”
谢行止一手揽在她背后,一手从膝盖下越过将她轻轻松松抱起来。陆南枝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突然伸手去扯他睡袍的系带。
谢行止穿的是长款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只用腰带系好。她这么一扯,衣服立刻松开一大半,胸腹肌都从间隙露出。
谢行止“嘶”一声,还来不及对这变故做出反应,她倒好,小手一伸直接钻进他敞开的衣领中,摸一摸,按一按,评价:“凉凉的。”大概是觉得这样舒服,她直接把他睡袍又撩开些,整个小脸贴上去。
一股电流从与她肌肤相触的地方传达到四肢百骸,谢行止脚下一顿,浑身不可抑制地僵硬起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谢行止咬咬牙,又觉得这个想法蠢,她喝醉了,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重重闭了下眼,他强制自己冷静,深深呼吸企图无视胸前乱蹭的小脑袋。脚下步伐加快,将她送回房间,放到床上。
他想转身去替她倒杯水,躺着的人见他要走急了,伸出小手拽住他的衣襟就这么往下一拉,抬头去亲他的脸:“不走!”
她动作不太准,直接撞上他的唇角。柔嫩的唇瓣一触即逝,谢行止却感觉自己快被这样的她逼疯。
理智如引燃的火线节节败退,他再一次试图抽身,喝醉的她却粘人得很,干脆直接扑过来抱住他:“不走嘛!”
这一下她嫰如削葱根的手指直接越过睡袍钻进来,贴合着他的肌肤抱住他。这样依赖又热情的姿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她的小手和靠在他怀里的身躯都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自持的冷静终于被焚烧殆尽,他已经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同寻常,她又这样招他,实在是……逼他犯罪。
即便她是醉酒状态,他现在也不想忍了。
谢行止深深看她,脑海中一瞬想了很多可能出现的后果。将这些选项和可能的结局抽丝剥茧,剩下的,就是他此刻要做的决定。
他想要她。
想打破现有稳定关系,让她知道他的想法,然后一点一点让她爱上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
做出抉择后一切变得清晰,谢行止不再犹豫,掐住陆南枝的下颌让她微微张开唇,狠狠吻了下去。
肖想已久的甜美滋味好得不可思议,所有神经都被点燃,平静流淌的血液此刻如岩浆般沸腾。谢行止将她重新放倒,伸手扯开她的睡裙,手掌顺着肌肤一寸寸摩挲往上。
陆南枝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讨厌和谢行止亲昵,但现在的他好像要将她吃掉一样,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被他强势掌控的感觉太强,周身像密密匝匝罩着一层荷尔蒙气压,连呼吸都带来触电感。身体变得很奇怪,她忍不住呻yin,忍不住想逃离。
可她的挣扎在他面前毫无用处,手脚的动作都被全面镇压,只能乖乖仰着头等待他的宠爱。
“湿了。”陆南枝听见他在耳边说着她不懂的话,他的声音比平时喑哑,带着xing感的磁性。来不及深究这句带点笑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身体就陷入更猛烈的感官浪潮。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她胡乱扭动身体,忍不住想尖叫。但那出口的声音又软又无力,反而换来更孟浪的对待。
突然的疼痛让她拼命挣扎,可他的动作温柔又强势,让人像落入蛛网的蝴蝶般被层层束缚,完全无法挣脱。
隐约觉得不太对,最后一切也消融在从来没有过的身体感官中。
疼痛的,舒服的,让人沦陷的浪潮。
夜晚依旧有花朵盛开,被夜露打湿的花蕊清润透亮,等待夜风的亲吻与采撷。
命运的轨迹终于发生变化,从此深深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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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枝用了很长时间消化自己和谢行止发生关系这件事。
昨晚支离破碎的片段,身上的疼痛,再结合平时看的漫画,她逐渐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往旁边挪挪,再挪挪,大脑噼里啪啦一片混乱,不愿接受现实。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她喝醉了?但谢行止应该没喝酒啊?
情不自禁捏紧被角,她简直恨不得晕死过去不再面对这一切。她再怎么没接触过社会,也明白她不应该和谢行止做这样的事。这是彼此相爱的情侣之间才该有的行为,他们是家人,不能这样的……
就在陆南枝兀自陷入纠结时,谢行止也醒了。伸手往旁边一捞没捞到人,凝眸一看,看到携带被子逃跑的小东西。
顺手扯过睡袍披上,谢行止知道现在很关键,靠近她,轻轻拍了拍:“枝枝。”
被子下的人立刻一抖,接着装死般僵硬着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醒了。”他斟酌着开口:“我们谈谈。”
陆南枝却并不想谈,纠结一阵,知道装死不是办法,抢着开口:“……我知道你昨晚也喝醉了,我、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所以……”她声音渐小:“所以不用和我说什么的……”
意料中的鸵鸟心态,事已至此,谢行止不打算让她逃,黑眸微凝,手掌依旧轻轻隔着被子安抚她:“我没喝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枝枝,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并不是站在家人的立场。”他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说:“我不满足于现在的关系,想和你更进一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陆南枝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什么的,她从未想过这种东西。
见她像是被吓到了,谢行止没有逼她立刻做出反应。但他的态度,却无保留地强硬告知:“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所以我给你时间思考。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会接受第二种结果。”
说完这番话,他俯身隔着被子亲亲她,放柔声音:“好了,我去做早餐,等下给你送进来。”
听着谢行止远去的脚步声,陆南枝忍不住缩在被子里发抖。
她接受不了昨晚发生的事,更接受不了谢行止这番话。太不真实了,就像生活突然给她开了个整蛊玩笑,要将她从平静的状态剥离。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她只想逃避。想到他刚才的话,整个脑子就快宕机,完全不能正常思考。
在谢行止给她时间思考的同时,他临时需要前往美国出差。趁着谢行止离开的当口,陆南枝将他的号码拉黑,抱紧尾巴躲回了南阁。
马上快要开学,届时她就去学校住校,这样、这样就不用见他了。
陆南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暗暗下了决心。嗯,没错,她可以住校,只要不见到谢行止就不用再思考让她心神俱乱的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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