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拿掉后背上披着的衣服,可能是被血迹浸透了,干涸之后,把衣服和伤口粘了一起,从后背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汤皖用胳膊顶着大腿,低头咬着牙关,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用左手一把掀开后背上的衣服,疼的发出一声低沉的痛苦声。
刚好女主人从房间里出来,提着一个小药箱,便看到汤皖背上的衣物上,有一条的狭长的口子,这会正在流着血,赶紧上前来,拿着纱布擦拭。
想到这位素未蒙面的先生,为了两个孩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女主人便心里一阵后怕!
随即侧过脸去,安排道:
“遐延,赶紧去找你父亲回来!”
“遐乔,去厨房打一盆热水!”
大牛在一旁时不时地低头和抬头,紧张兮兮的盯着先生的背部看,在大牛心里,多么希望这个伤口是在自己身上。
汤皖当然知道大牛的心思,恐怕此刻正在自责,于是催促道:
“去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大牛默默卸下背上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衫,递到先生手里,然后便是手足无措的站着。
“坐着呀,这么大个子,站着挡光,影响处理伤口。”汤皖吓唬道。
大牛一听会影响处理伤口,蹭的一下就闪到一边去,看的汤皖心里又笑骂道:
“真是个棒槌!”
应该是伤口的边缘流的血干涸,粘透了里面的衣服,女主人无法隔着衣服清理,便无奈道:
“先生,里面的伤口无法清理,这.....”
确实有些尴尬,男主人不在家,又不能脱光衣服,这个时代的人还是非常注重这一点的,理应避嫌的。
汤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面的画面,建议道:
“用剪刀,把衣服剪开吧,反正是已经沾了血迹的。”
“可是,这么好的衣服,这.....”女主人犹豫道。
这一件长衫外加里面的衣服,却是还值一些钱的,但是与小命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道:
“没事,只管剪开吧,先处理伤口要紧!”
女主人又去房里拿了一把剪刀来,刚好遐乔端着一盆热水来,俩人配合着,一点一点剪开伤口处的衣服。
这是一条狭长的伤口,大概十几公分长,鞭子的力道太大,导致伤口边缘处都往外翻,随着衣服的扯动,不免会扯到伤口,疼的汤皖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先生忍着点,马上就好!”女主人一边仔细的清理,一边尽量不扯到皮肉。
汤皖点点头,继续忍受着,不多久,便感觉到伤口凉丝丝的,随后女主人拿出一瓶药,拔开塞子,停了一下,说:
“先生,在忍耐一下,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汤皖大口吸了一口气,沉在腹部,随即又点了点头,女主人把药粉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立马剧烈的疼痛感便又直钻脑门,五官都扭曲了,五指都抓邹了桌布。
快速的换着气,过了小一会儿,疼痛感才逐渐消失,而汤皖的脸上已经布满的冷汗,渐渐松掉咬着的牙关。
女主人收拾了药箱,往房里去,遐乔在笨手笨脚的倒茶,活脱脱一个小孩子的秉性,甚是有喜悦感。
于是汤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遐延端着一杯茶,嘟囔着嘴巴,低着头,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懊悔道:
“我叫程遐乔!”
看着眼前的这个低着头的青年,汤皖微笑着伸出手,介绍自己。
“你好,程遐乔,我叫汤皖。”
遐乔猛地抬起头,撒开汤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瞪着两个圆圆的大眼珠子,张成o形的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惊呼道:
“先生便是,北大的皖之先生?”
遐乔今年才13岁而已,之前一直在老家生活,今年才随着哥哥来的沪市,这个年纪正是好奇一切事物的时候。
尤其是汤皖发表在《新年轻》上的《环球地理》,那可是遐乔最爱看的,因此对汤皖这个名字分外熟悉。
看着遐乔一脸惊讶,汤皖又笑了笑,点了点头。
刚好女主人从房里出来,遐乔立马跑过去,拉着衣袖,一脸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姨妈,这是北...北大的...皖之先生。”
遐乔的窘态逗得汤皖会心一笑,而后站起身来,正式感谢女主人说道:
“我叫汤皖,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
女主人似乎有些不太确信,惊讶的双手在身上莫名的蹭了蹭,紧紧的盯着汤皖看。
自己的丈夫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皖之先生,竟然就在眼前,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一时间,语塞了。
稍过片刻,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热情招呼道:
“不用谢,不用谢,啊!真是皖之先生啊!!”
“我....我叫君嫚,我丈夫是程仲浦,他一直在嘴边念叨您呢!”
“嗯??”
这回轮到汤皖惊讶了,世界上没这么巧的事情吧,还没去《新年轻》杂志社,就到了仲浦先生的家里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又想到自己不过是在码头随手帮的兄弟俩,竟然是仲浦先生的孩子,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后向君嫚低头行礼,开玩笑道:
“本来还打算去杂志社找仲浦先生的,没想倒节省了一趟路程,既然如此,我便借宝地,恭候了!”
君嫚还在仔细打量着汤皖,不免想到皖之先生为俩孩子受的伤,一时竟心生内疚的很,毕竟自己是这俩孩子的姨妈,也没尽到应尽的责任。
此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感谢话来,便只得往杯子里续水,招呼道:
“皖之先生先坐着,喝会茶,他们父子俩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汤皖笑道。
君嫚露着盈盈微笑,朝着汤皖先是致了个礼,而后叮嘱遐乔道:
“陪着先生坐会,我去买些菜回来。”
遐乔原本活脱脱的性子,这会却是有些紧张的不敢坐,抿着嘴低着头,又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总觉得这件事情太神奇了。
见状,汤皖便取笑道:
“我脸上长花了么?”
“没有!”遐乔脱口而出。
“没有,你盯着我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遐乔又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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