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方便面的存储时间可达半年之久,但是用什么包装也要稍微讲究一下的,最好能防潮,不易破损,而且价格低廉,因为汤皖打算走平价路线,惠及大众。
六爷顺着汤皖提供的思路,一直在往下思索,突然脑中冒出一个主意,最终把眼光落在了汤皖撑着的那柄油伞上。
而那柄油伞正安安静静的靠在墙角,上面有雪融化后,遗留的水珠,正顺着伞面往下流淌,浸湿了一小块地方。
这个时代的伞面一般用的都是油纸,就是用较韧的原纸,涂上桐油或其他干性油制成,具有耐折及防水性能。
而且原纸价格低廉,制造也简单,甚至有可能,建设一个油纸工坊也不是难事。
便是因为想到了此处,六爷盯着那柄伞的目光,也越发的火热起来。
“蹭”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墙角,把伞撑开,里侧果然没有被水浸湿,然后忽然大笑着,指着伞说道:
“先生,用什么来包装,这不就有了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汤皖一时脑子没有转过来,呆呆看着六爷手里的油纸伞发愣,六爷一看汤皖还没转过来这个弯子,就笑嘻嘻的转动着手里的伞,继续说道:
“用油纸,就是这柄伞上用的纸,便宜还耐用,你看,这里面一点水都没漏过来。”
原来如此,汤皖立刻恍然大悟,紧盯着自己的这柄油纸伞,眼光也瞬间变得炙热起来,便宜耐用,还防水,简直是为方便面包装量身制作一般。
六爷放下伞,又对着下面人说道:
“赶紧去库房里看看,还有没有油纸,有的话,立刻拿一些来,有用!”
下面人虽是有些疑惑,但听到六爷吩咐,也是照做,转个身就朝着库房奔去,没过一小会,就抱着一摞黄色的油纸前来。
汤皖取出其中一张,表面泛着光,摸上去很光滑,倒上一些茶水,立马就聚成一个水滴,朝着下面滑落,而水滴待过的地方,愣是没有一丝潮湿的痕迹。
兴奋的汤皖,看着手里的油纸,当即拍板,说道:
“六爷,就它了!”
汤皖本以为,在没有现代工业基础的情况下,即使是做方便面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事,没想到,事了临头,竟然被这个时代已有的方法,一一轻松解决。
但是一看到外面的漫天大雪,却是发了愁,空有一身力量,没处使,而且后续的批土地,建立工坊也是不小的麻烦事情。
不过好在眼前的六爷,老当益壮并且经验丰富,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
“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先做准备,事先考虑好,等雪一停,就可以开工,先把用地给批下来,然后在找工人建工坊,搭棚子,一件一件来。”
一整个下午,汤皖都在和六爷合计,用人用地以及大概的支出,汤皖提出,可以先从一个规模小的工坊开始,等方便面上市,看看市场反馈,如果销量好,再扩大工坊规模。
这一样来,所需的启动资金就少了很多,大概只需要80大洋就行,除了批地的费用另算外,其他都用来购买原材料和人工支出。
敲定了这些,汤皖才舒舒服服的喝着一杯热茶,浑身轻松了下来,脑子里竟然是,浮现了工坊热火朝天加工方便面的场景。
这场大雪连续了两天,汤皖以为还要照例去上课,临了得到通知,北大就此放假了,来年开学要到开春,这倒是省了许多事。
把教案往桌子上随意一丢,便全心全意的研究起方便面的事情来,除了方便面制造出来,能吃以外,而且还要美味,这就需要调味品。
而调味品中的不可获取的就是味精,汤皖打听了一圈,目前市面上所能买到的味精,只有一种叫味之素的,只有曰本人在售。
因为只此一家售卖,作为高端调味品,所以价格贵的吓人,很明显不适合方便面使用,而国内其他的食品类巨头,也都只是用天然调味品,比如用豆豉之类的。
上过化学课的都知道,味精的主要成分为谷氨酸钠,普遍存在于各类食品中,海类产品中蕴含的谷氨酸钠尤为之多,这就是为什么海类产品做成的汤比较鲜美的缘故。
汤皖已经想到了可以用的方法,就是把海产品先做成干货,然后搅拌成碎末,开水冲泡方便面的时候,加入这些碎末,便可以起到提鲜的作用。
还可以用华夏的传统调味品,比如辣椒酱等,可以专门设置一个分类,专供喜欢吃辣的地区选择,如此一来,便可以多渠道投入。
如果方便面真的打开了销路,光是这一条产业链的形成,便可以带动好几个行业的发展,自然而然的就增加了就业人数,等赚到了钱,汤皖才可以实施接下的想法。
这两天,汤唯你把搜集到的一些资料和想到的一些想法,全都记录到纸上,眼看北大又放假了,刚好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上面来。
突然的,汤皖想到了迅哥儿最近状态有些迷茫,眼下刚好有事情要办,人手又不够,可以拉迅哥儿的人头,而且钱玄也不用上课,想来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这天早上,汤皖直奔钱玄家里,打了个照面,说了些话,又拉着钱玄直奔迅哥儿家里,等到的时候,迅哥儿却还是在床上赖着,没起床。
钱玄直接走到迅哥儿床边,掀开衣襟,就往床上一坐,大手使劲的拍着被子,喊道:
“赶紧起来,也不去上班,成什么德行了?”
一提上班,迅哥儿就来气,眼下迅哥儿最关心的两件事,全都和上班的地方挂钩,一件事是国内局势不安稳,另一件事就是工资要不回来。
出于公,迅哥儿想国内安安稳稳,不要打仗,老百姓安居乐业;出于私,想尽快存些钱,在首都置办一套大宅子,好把自己家中老母等一些亲人接来。
所以,窝心的迅哥儿直接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气氛的骂道:
“上班?还上个鸟的班?那个地方有甚可去的?去了也是糟心,还不如在家睡觉,眼不见为尽!”
钱玄可不管迅哥儿此番情绪,只想着迅哥儿赶紧起来,相商大事,毕竟汤皖所说的事情,从某方面来说,和这个三人小团体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救人。
一双大手拍在被子上,“啪啪”作响,汤皖都不忍心去看,那被子上的灰尘被拍的漫天飞舞,赶紧离的远一些,龇牙咧嘴的当个吃瓜群众。
迅哥儿被拍的一阵咳嗽,隔着被子,急着说道:
“你个钱二疯子,赶紧停手!”
钱玄又怎么会理迅哥儿说的话呢,更别提听到“钱二疯子”这几个字,那双大手拍的更起劲了,反正汤皖在一旁偷着乐乎。
“停!停手!我起来还不行么?”迅哥儿真是拿钱玄没办法,求饶道。
钱玄这才停手,然后拍了拍满是灰尘的双手,还不忘嘲讽道:
“我说你就不能爱点干净,你这被子都比不上我家抹布!”
“嗯!是!你家抹布干净,又不是你弄得,嘚瑟个什么?”迅哥儿幽怨的反击道。
“我妻子爱干净,就等于我爱干净,你说我应不应该嘚瑟?”
“现在又开心上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怎么记得某人还是一副死人脸呢?”迅哥儿二次反击道。
这话说起来,还得从钱玄出生的时候说起,其父亲是老来得子,钱玄小的时候,其父就过世了,便一直随其哥哥嫂嫂过,怎奈钱家当时发生变故,钱玄就被送到了徐元昭家中生活。
虽然钱玄在徐家是个外人,但是徐元昭对钱玄却十分看重,不仅供钱玄吃喝用住,还花费巨资,让钱玄接受高等教育。
等钱玄到了娶妻的年纪,刚巧徐元昭有个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于是两家人一商量,就决定让钱玄娶徐元昭之女,便是包办婚姻。
钱玄是个新思想青年,从内心来说,无法接受,但是一想到徐家对自己恩重如山,便撇开了心思,娶了恩人之女,应该是婚前郁闷,曾经找迅哥儿谈心时,有感而发,说道了此事。
钱玄虽是以新思想,经历了包办婚姻,但是婚后对其夫人特别要好,不因其夫人是旧思想女子而嫌弃,反而十分真诚的对待她。
现在听到迅哥儿用这话来取笑自己,钱玄一时有些尴尬,但随即凌厉反驳道:
“我这人,有恩必报,况且我对她好,也是分内之事,便是因为我这辈子已经再无可选,所以我才要打破封建老传统,自由恋爱是每个人的权利,谁都不能剥夺!”
这番话能从钱玄的嘴里说出来,汤皖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感到庆幸,另外钱玄不但反对包办婚姻,更是一夫一妻制的坚定支持者。
在汤皖看来,迅哥儿也是一样,只是始终无法踏过心里的那道门槛,这是长在心里的疾病,依着迅哥儿的脾气,除了他自己能想通,外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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