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被赵平安用天真的语气一说,姜汶夫妇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孩子没管好可不就是他们的过错吗?
姜婷很是气愤,道:“胡说,你下午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赵平安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你说的都对,是我错了,对不起嘛……”
自己家孩子是个什么样儿姜汶还是清楚的,偏生赵平安年龄又小,硬说他一个小娃娃欺负嫡支的三个孩子未免有些勉强。
此刻他是说什么都不对,只能开口斥道:“婷婷,闭嘴。”
“可是……”
姜婷表示很委屈,用手指着赵平安还要说什么,又被她小婶子凶了一句。
“婷婷,你少说两句。”
这孩子太没眼力见儿,没瞧见她小叔姜汶还在生气吗?
对此,赵平安只想说,自作孽不可活,连狼来了的故事都不知道。一次骗人两次骗人或许还有人信,三番四次就是自己作的了。
晚饭后,姜婷进了屋便爬到床上,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抱头痛哭,姜鱼丰和姜鱼晟也跟了过来。
“好了,别哭了,不就是被说了两句嘛,又能怎地?”姜鱼丰劝阻道。
姜婷抽泣着说:“你是习惯了,我还是头一回被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她大哥拍拍她的后背,规劝道:“那孩子就不是个正常孩子,你去惹他干嘛,也怪咱们点儿背,反正明天就要走了,婷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幸好明天就回去,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呜呜呜……”
姜鱼丰跟姜鱼晟两人看了眼对方,一阵无言,心说女人就是麻烦。
等回了自己的屋,姜鱼丰问他弟怎么看待今日发生的事。
姜鱼晟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一下一下的挪着脚小声说:“其实吧!我觉得还挺……刺激的”
姜鱼丰定定看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承认,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是”
当时确实害怕,可那劲儿一过了,就觉得还……挺爽的。
第二日,一行五人便离开了鹤溪县,姜家人只送到门口。
那只毛猴子像是被忽略了一般,过了几日都没见李程文过来,所以赵平安觉得还是得亲自去一趟赵家。
他们十日才休一天,所以为了不耽误上课,他要么早上去,要么晚上去,赵平安选了早上。
李家母子俩在下赵家住的当然不会是主人房,而是厢房。
赵平安到的时候李程文正在打拳,一套拳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刚劲有力、气吞山河、虎步生风、势如破竹……
他旁边还有道金色的小小身影,随着李程文的动作也跟着摆动。
等到了跟前,赵平安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一回见过会打拳的猴子……
“吱……”猴子打的枪出如龙。
“嘿……”猴子打的乾坤撼动。
“呜哇……”猴子一笑破苍穹。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
或许是他孤陋寡闻了,都说猴子模仿能力最强,以前只是说说而已,这么直观的感受还是头一回,要不说猴子打起拳来风生水起呢!
想着他小舅也不会理他,这个点儿他外婆估计也还睡着,不好再打扰便只说了句“小舅,我去上学了”就要离开。
李程文忙拦住他,跑屋里拿了个他近几日新捏的陶土塞到他手里。
这回给他的陶土入手温润,没了之前的潮湿感,分明是捏好又烤过的。
赵平安张开手一看,正面看就是一只打拳的猴子,翻过来……
果然,又是一张龟壳。
赵平安眼神不定的看着李程文,他都怀疑他小舅上辈子跟龟是不是有过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但他又没有证据,只好告了辞就出去了。
总归李程文认识路,想来跟着他随时都能来,他毕竟并不是真正的保镖。
上学的路上赵平安还问姜鱼墨姜鱼林有没有见过会打拳的猴子,两人都说没见过。
姜鱼林还问他是不是前几日的那只金毛猴子。
仔细说完,姜鱼墨便等不及要看,于是三人便就约了明日早上早些起床来看猴子打拳。
本身嘛!姜鱼墨从来就是个嘴碎的,晚上回去必定是要跟他媳妇儿赵平悦说的,他媳妇儿知道了又要带上她的好姐妹姜雨。
所以到了第二日,不光是他们仨来了,还叫上了姜家两个女孩。
“媳妇儿你看那猴子打拳打的真好!”
“确实不错。”
金毛猴子素来是表演惯了的,被几人围着看也不觉得害怕。
几个孩子觉得稀奇,回去后又跟家里大人说了这事儿,惹得姜家两位大爷都想着过来看看。
于是,第三日早上,姜大爷姜二爷拎着伴手礼上了赵家的门儿。
七夕和中秋与往年都没甚么差别,灯会年年都要办,只每年七夕赵平安便能收一回他姐送的礼罢了。
或是衣物,或是笔墨纸砚,亦或是装着几个金银裸子的他姐亲手绣的荷包,只是那绣工……
还是同以往一样的差强人意。
同年八月末九月初,赵平安顺利升入了丁班,依旧是以第一名的成绩。
马上便到了九月,又被称为“菊月”,九月九日便是重阳,按着鹤溪县的习俗,这一日必是要登高赏菊吃花糕的。
跟别的地儿不一样,鹤溪县上有个习俗,天明之时长辈孩子未睁眼前在孩子额头贴上片糕,口中呼“祝儿百事俱高”,等孩子醒来便可将糕吃下,寓意万事都好。
重阳这日,天亮的早,老太太老太爷挨个儿去了孙子辈儿的几个孩子屋里,挨个儿给贴上糕,出门时遇到刚起来的姜大大爷和大太太,也口中呼着“祝儿百事俱高”给他们贴脑门上了。
大房夫妻俩看看彼此,有些想笑,他们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凑热闹也太不伦不类了些。
贴完大房还有二房,如此大太太这一辈儿每人便贴了两块。
他们大人起得早,几个孩子还没起床,进姜鱼墨和赵平悦两个孩子房间的时候俩孩子睡的正香。
姜大爷瞅着他爹娘给俩孩子贴的糕忍不住的笑,还掐了把姜鱼墨那张让被子捂得红扑扑的小脸蛋。
“你干嘛呢!”
姜大太太瞥了他一眼,拿胳膊肘捅了一把他的腰窝,惹得姜大爷痛呼:“嘶~疼,我就是趁着这熊孩子没起报复他一下,谁让他平时老作怪。”
“你瞧你,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娃娃计较。”
姜海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岔开了话题,好给自己找回点颜面。
“别说,这孩子小脸还挺软和”
“是吗?我摸摸看”说着,姜大太太也紧跟着上手了。
姜海“……”你还好意思说我。
俩人走了以后没多久,几个孩子差不多到点儿也该醒了,先是把脸上的四块糕给吃了再洗漱去吃早饭。
老太太的堂屋饭桌上早已摆好了做成“九层宝塔“状的重阳糕,最顶上还趴了两只小羔羊,意为“重阳(羊)”,二羊周围则是摆了十几支修剪好的茱萸。
几个大人已经就坐了,老太太笑眯眯的开口,问几个孩子:“昨晚睡的可好?”
几个孩子都说好,只姜鱼墨扶着脸,皱的像个包子。
“睡的挺好,就是早上起来脸有点疼”
听闻此言,赵平悦急了,忙捧起他的脸,左看看右瞧瞧,果然在腮帮子那里发现有一片都红了。
明明早上起床他也没说这事儿啊!
她有些内疚,小声嘀咕着:“不会是我睡觉的时候无意中打到的吧!”
“我觉得我睡觉还挺老实的啊!”
姜鱼墨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还蹭了几下,大方说道:“没事儿媳妇儿,男孩子受些疼算什么,兴许是我自己睡觉没注意,磕到床头了。
再说了,就算是你打的我也不生气,你是我媳妇儿嘛!”
众人“……”姜鱼墨你真的出息了。
老太太不经意地看了眼姜大爷和姜大太太,明明她出门的时候孩子脸上还是白白净净的,那后进来的是谁就不用多说了。
总归不会是二房两口子,二房的人可不会随意进他俩的卧房。
大房二人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端起眼前的热茶装模作样的咂摸了几口,替他们儿媳妇默了个哀。
心里想着:乖儿媳妇儿,今儿这锅你就替公公婆婆背了,赶明儿让贾教习给你多放一天假。
老太太给大儿子大儿媳顾着面子,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只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说道:“都坐好,要开始插茱萸了。”
依次拿起茱萸别到老太爷姜大爷姜二爷的衣襟口,叫下人用针线给固定好,大太太二太太并五个孩子都是事先在头上留好了插茱萸的空儿。
还别说,红彤彤的茱萸插上发梢顿时显得堂屋里头喜庆多了。
茱萸插好才开的饭,饭食比平时虽然丰盛些却也差不了多少,更显眼还属紫木圆桌正中的九层宝塔重阳糕。
这些糕点都是从县里最好最贵的“好再来”糕点铺子买来的。
自从厨房做糕点的大师傅走了以后,他家就再没雇过别的糕点师傅。好在县上还有“好再来”这家合口味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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