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来再深入的了解了这佛门中的等级划分, 姜鱼墨可算是明白了昨日他二婶婶为何会有这反应。
如此,他儿子的名字算是定了,就叫姜长生。
不仅是这样, 赵平安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了方丈给他的符,说让他给贴在这家里。二太太拿着这符,视若珍宝, 看了又看, 瞧了又瞧还特意去了一趟寺庙问应该贴到何处?
寺里的和尚拿着这符看了一眼道:“这符是能够祛除晦气的,家中可是有什么事?”
“有, 我侄媳妇儿昨儿刚生了孩子,在坐月子。”
一说是生产,他们便明白了, 只说是贴在产妇那屋便可,二太太也都记下了。当提起这符是谁画的, 二太太还说是清鉴寺的方丈画的, 听得他们也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仔细一瞧,果然是方丈亲手所画。
方丈是何许人也?旁人看不懂, 他们自然是看得出其中的门道儿,当下便对二太太刮目相看, 惹得二太太也是好一番得意。
正好这一日,赵平安遵守着与李爷的约定上了山。
到了以后,只见李爷拿出了一叠文章,让他回去以后细细的拜读,赵平安没急着打开,先是问他:“这是什么文章?”
听他问了, 李爷还有些得意:“今朝参与批改试卷的考官们的文章,我特意让人去找的。”他把特意那两个字说的贼重,就想看看赵平安是什么反应。
不过他要失望了,只见赵平安把那一叠文章都打开瞧了瞧,粗粗一看,好家伙,全是他看过的……
然后李爷并不知情,还自顾接着说:“这两日我会帮你分析……”
虽然有些没礼貌,但赵平安还是打断了:“让李爷费心了,不过分析就不用了。”
李爷不解:“怎么了?”
“这些我已经看过了。”
他这么说李爷还有些意外:“不应该啊!这些文章都是没有外流出去的……”
赵平安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说道:“是别人送我的,还顺道儿帮我分析了一下考官们喜欢的文风。”
“是谁?”
“也是学政处的考官……”
提到这,李爷尚有些不解,据他所知,赵平安家里只能说是富户,与官宦倒是不曾扯上关系,又是从哪认识的学政处的考官?所以便又开始刨根问底儿。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赵平安也只得把实情说与他听,一说是因为一支笔所引发出来的,李爷自然也是被引发了好奇心,遂又想到了什么:“又问是不是昨日你给方丈用的那支?”
“不错”,说着,他又从怀里将那笔又掏了出来递给他看,而后又加以说明,这笔的效果如何?
李爷一边听一边拿了纸来试,感受着这笔流畅度如何,他勾了几个线条,而后便开始动作起来,随手一画便是一张人像的简笔图,上头赫然就是赵平安的模样。
画功看得赵平安滋滋称奇,早知道,这笔李爷还是第一回接触……
等李爷画完,赵平安拍着手给他鼓掌,赞道:“李爷果然是全能型人才,不仅知识渊博,这画技更是精湛。”
他抬起头,面上也没有因他的夸赞而欢喜的神色只道:“你不用奉承我,日后你也要学,我合计着等你院试过了以后就开始教你画画,只不过我自己也有事情,不能常来,只能月底过来两三日罢了,平日里还得靠你自己。”
一听他这么说,赵平安立马皱起了眉头,抱怨道:“还要学画画呀!”
“怎么,你不愿?”
“我是怕自己没这个本事。”他上辈子也不是没学着画,只不过在画画这方面,他确实没这个艺术细胞。
李爷哪知道这一茬,便又言:“你不试怎么知道?”
赵平安在心底默默的补了一句:我试过了,真不行,但是这话他也不能说。
李爷又接着道:“这君子六艺书、数为小艺,礼、乐、射、御为大艺,不管怎样你都是要学的,等你日后若是中了进士,旁人若是知道你连这些都不懂,会怎么看你?
再者说,我都敢教你不敢学?赵平安,你就这么胆小?”
赵平安眯起了眼睛:“李爷这是对我用激将法?”
李爷一脸认真:“那你敢不敢接?”
“接”
“那就好”
其实赵平安说这话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被李爷给激的,等过了这一会儿,他又有些后悔,但自己应下的事情哭着也要学,只叹了口气调侃道:“李爷又能写会画,日后也不知是便宜了谁家姑娘。”
李爷听人奉承已不是一回两回,但这样被调侃还是头一回,挺新鲜,顿时回了一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在下已经成亲了。”
赵平安也不意外,毕竟他年龄摆在这,成了亲才是正常,便接着道:“那李太太定是位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李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驳道:“你说错了,正相反,我夫人的马上功夫比我好,平日里也不爱舞文弄墨,她平生最爱舞刀弄剑。”
赵平安“……”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爷还好这一口。
将那笔放下,李爷叹了口气:“这笔用起来虽说方便,但还不够流畅,还有……”说着,他又把手伸出来,一手的黑灰极为明显。
“这外头还得再加些个东西包裹一下”
“嗯嗯,李爷说的在理,这笔如今正在改进当中,都是我奶奶在忙活,只不过这改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还需要再耗些时间。”
“只有你奶奶一个人能行吗?”李爷还有些怀疑。
赵平安理直气壮的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不行?”
李爷想起自己的媳妇儿,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说的没错,确实能顶半边天。”
“但是眼下我奶奶带着人去做也不知要耗多长的时间,几个月几年都有可能。”
李爷宽慰道:“别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
赵平安摇了摇头:“放心,我不着急,总归这炭笔推行不了,那就用毛笔,我们这一代不行,那就让下一代人来改良,总有一日会行的。方丈可是说了让我量力而行,无愧于心,我现在就是无愧于心。”
“方丈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日送方丈出去以后。”
李爷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方丈待你倒是不一般。”
赵平安晃着脑袋,笑得得意:“那是自然,不只是方丈,李爷待我不也是不一般吗?没办法,咱这人缘儿,咱这运气,咱这人品,就是好。”
李爷见他如此,也觉得有些好笑 ,想想确实是这样,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嗯,不得不说你运气确实是好,能认识我就是你最大的运气。”
赵平安“……”
我头一回碰见比我还自恋的人。
随后,说完这笔的事情,李爷又叫钱智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到赵平安跟前,李爷示意他打开来瞧。
赵平安遵了这位爷的命令打开一瞧,见里头装了个拨浪鼓,忙推了回去:“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爷本着脸道:“一个拨浪鼓,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赵平安无语:“拨浪鼓确实不贵重,但是金子做的拨浪鼓,上面还镶了碎宝石的拨浪鼓就太贵重了。”若是真不贵重,李爷也不可能独独挑中它来作礼物。
见他说什么都不收,李爷只好解释:“这是我儿子小时候用的,只不过他如今大了,也用不着了,融了吧又有些可惜,便想着以后留着送人,正巧你说你姐姐生了,所以这也是我昨日特意派人回家拿过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送我的那狼桃家里人很喜欢,日后若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记得再给我送些来,也不枉我教你一场。”
李爷都这么说赵平安也不好再推辞便接过,谢道:“多谢夫子。”
李爷歪着头问:“夫子?”他还是头一回被如此称呼。
赵平安大着胆子解释道:“教我读书又教我画画,可不就是夫子吗?”
李爷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叫夫子不好听,不如叫师傅!”
这就是要他拜师咯!赵平安后退了一步:“这……”
李爷步步紧逼:“怎么?你觉得我不配?”
赵平安大惊失色,他哪里敢嫌弃:“怎么会?只不过我寻思着咱俩应该没差几岁……”
李爷神色莫名,还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哦!那你嫌我年纪小?”
赵平安想说“对,就是嫌年纪小”,想想看,日后他们两个少年走在一块,旁人问起还得解释说这是他师傅,想想这场面就尴尬。
但这话他不敢说,所以此时就有些纠结,只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主要也是怕日后我若是不争气,给李爷丢了面子。”
“没事,你不告诉别人就行。”
赵平安挠挠头:“也是哦!”
不告诉旁人他倒是能接受,总比让他认爹强。
“李爷这里有茶吗?”
“怎么,你渴了?”说着他就要让钱智沏壶茶来。
钱智刚要应,就听赵平安接着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这拜师茶得自己来沏。”
听他答应了,李爷勾起了嘴角。
钱智带着他去了沏茶的地方就由着他自己在那里捣鼓,对于他们家爷做的决定,钱智其实心中也有些不解,不过,这也是主子的决定,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时日,赵平安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孩子不仅聪明懂事而且人又上进,脑子里还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之前,他也去调查过赵平安的家世和人品,知道是个靠谱的,所以便由着他们去了。
回来以后,赵平安行了拜师礼,也没什么人来给他们做这个见证,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就是了。
而对于李爷身份如何,赵平安从没有问过,也不打算去问,李爷身份贵重,他怕知道了以后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李爷一个月来不了几日,也不会去干涉他什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在这里跟他又说了会儿话,赵平安就要回去了,李爷告诉他,明天一早他也要离开。
“要不要我来送?”
“寅时出发,你要是起得来,送也行。”
“那我还是在家复习,师傅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
临走的时候赵平安还问他:“还有半个月便是院试,若是考不中怎么办?”
李爷幽幽地答了一句:“考不中你就别回来见我。”
赵平安“……”
这个师傅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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