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太太这身子怕是不宜远行,奴婢愿意替太太走一趟,必不负所托将人绑回来留给太太慢慢儿杀。”
说话间,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杀气,像是寻常杀猪宰鸡一般。
“阿园……”
吴嬷嬷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嗐!总归杀了几个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此时,窑子里挥舞着粗布带的李程桀忽然打了个喷嚏,脊背一阵发凉……
赵太太接着说道:“李程桀是必须要死的,否则我心难安,两个孩子也必受其扰,阿园,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赵李氏拉了吴嬷嬷的手,一脸感激。
吴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当初被人诬陷受了几年牢狱之灾,奴婢只知道出来后手上没钱日子难过,是老爷太太收留的奴婢。
爹娘病了也是老爷太太给的银子,虽然最后没能保住性命,但奴婢一直记得老爷太太的大恩大德,这份情义奴婢怕是下辈子结草衔环都报答不了”
“阿园你起来”
吴嬷嬷执意不起,赵太太想扶起她,奈何她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实在没有力气,只得让吴嬷嬷继续跪着继续说着。
“兄嫂为了银钱逼我嫁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妾,也是老爷太太将我解救出来,从那时开始我便立誓这辈子再不嫁人,一直伺候老爷太太,照顾少爷和小姐……”
“阿园,你这份心意我都明白的,莫跪了,快起来
我一直拿你当亲姊妹看待,在我心里,现除了悦儿,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我只要求你替我看护好两个孩子,让他们平安健康的长大。
还有,别再说什么不嫁人的说法了,你才三十多岁,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人你该嫁的还得嫁,我也不要你下辈子结草衔环的报答我,你真心待两个孩子好,阿平悦儿也自会顾好你的以后的生活”
想起两个孩子吴嬷嬷又是一阵欣慰,赶忙起身答应道:“哎”
九月二十,吴嬷嬷带了两个打手从鹤溪县出发赶往鹿鸣郡。
清晨出发,沿途在客栈住了一宿,正好在第二日傍晚到了鹿鸣郡。
鹿鸣郡,顾名思义,这个名字起源于《诗经·小雅·鹿鸣》这一篇,“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寓意美好的品质。
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比较有意思,车马再走两天,便到了天子居住的京都。若是车马速度更快些,恐怕一天多也能到,这还是包括了夜间赶路休息,车马休息的时间。
当然,离京都近,也就意味着房子的价格也就更高,可以说想定居鹿鸣郡这个地方还是需要一定财力的打个比方说如果鹤溪县一座两进的宅子值60两银,那么同样的房子在鹿鸣郡便是值银200两。
鹿鸣郡很大,光是找到他们从前住的宅子就花了半天时间,结果得知这家前一户主人早在四年前就不在这儿住了,房子被抵押给了当铺,早已被拍卖了。
而具体的搬到哪里去就不太清楚了,只说离得不是很远,常听人说这家男主人惯于流连烟花柳巷的。
吴嬷嬷他们三人原本觉得,在镇上的几家青楼里寻找李程桀的过程会比较艰难,很可能会扑个空。谁曾想没等他们几人进去就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了吗?那个败家子儿,李成桀被郡里的几家青楼联名驱逐了。”
“呵!他这人啥事儿干不出来,他爹都被他气死了,他身上发生点啥事我都觉得不稀奇”
听到这,吴嬷嬷心说:倒是没听说过这事儿,回去了定要禀告给太太。
“不过他这一次又干了什么能让几家青楼联名驱逐,能让销金窟不接金主的事儿还是头一遭听说。”
“还不是前些天他来消遣,打伤了个叫娟娘的窑姐儿,我就在隔壁,听得真真儿的!那小娘子被打的那叫一个可怜呦!没几天人就去了”
“不止这一个,听说前些年也出过这档子事儿,后来他家卖了间铺子掏了大钱才摆平的,事儿压下去了,知道的人没多少,现又被翻出来的。
这还是明面儿上的,私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种人……真是该死,窑姐儿也是人,他怎么就这么狠心”
“可不是吗?早晚来个雷劈死他才好,我来的时候还见到他人还在醉仙酒楼喝酒呢”
路人“唏嘘“着,摇摇头,都挺看不上他的。
“啧!他倒是没心没肺,怕是这钱又是从他寡母那搜刮来的吧!一把年纪了,也是可怜”
“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你吃你的萝卜,跟着瞎操什么心”
“我也就是说说,他家的烂摊子,谁沾上谁倒霉……”
吴嬷嬷觉得老天要收谁真的逃也逃不掉,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此时她特别想回一句:李程桀一定会死的,只不过不一定是被雷劈死,兴许是被折磨死。
她深深觉得,似李程桀这种人真的是死不足惜,但让他就这么死了可是便宜他?如此,人带回去以后倒是得好好“照顾”。
牢里的那些个小把戏花样倒是多的很,还没见过谁能撑到最后一关……
吴嬷嬷又朝着身后跟着的两名心腹叮嘱“你们都听到了?这人咱们放心的抓,等回去了,动手的时候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照我教你们的一样样实验”
“嬷嬷放心,属下必会好好招待这位李爷”几人躬身回道。
果然,照着刚刚说话的两人的指示,三人顺利的来到了醉仙酒楼。
不得不说,现在的李程桀活的真的像个过街的老鼠,根本不用费力,也不用特意去问询,他直接靠实力成为众人的焦点。
可以这么说,哪里众说纷纭嘀嘀咕咕的人多,直接将他们视线的焦点一重叠,那人就是李程桀了。
保守起见,吴嬷嬷怕抓错了人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是旁敲侧击的多找几个人找人确认了一番。果然,此时那个坐在桌边喝着酒砸桌子摔瓶子的人就是李程桀。
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去劝他停下,也许是习惯了,随他去摔,只要最后结账的时候补上就行。
有句话不是说吗?黑红也是红,混球跟混球还是有差别的,别的混球来了店里的客人都是减少,只每回他来,店里的人都要多上一番,大多都是“闻名遐迩”“慕名而来”的……
吴嬷嬷摸了摸怀里的蒙汗药,确认还在,叫其中一个打手去把车牵来,若是回来的时候她们人不在了就通过约好的标记跟上来,必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一直到傍晚,天快溜黑,街上的小摊贩都收拾收拾回去了,他们三人才寻到一个没人的胡同里,使两个打手从背后一个焖棍将人打晕,喂了足量的蒙汗药捆了以后又堵上嘴装进了袋子才算完事儿。
“这一路上就让他这么待着吧,吃的喝的一口都不许给他”
“是”
如此,此番远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
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三人怕被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也不敢住客栈,索性停在路旁,轮流守夜,现昼短夜长,每人轮流也就是一人守一个多时辰的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程桀醒了,奈何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吴嬷嬷索性又给他灌了两包蒙汗药。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四人分量的蒙汗药只要不会让他马上毒死就行,只要一路上别给她整出什么幺蛾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一路快马加鞭,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县城,天黑的时候,一行三人才算回到了鹤溪县。
挨到自家大本营的吴嬷嬷可算是松了口气,回到县城里,就算路上遇到个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能面色如常的回答“送货”。
向太太回禀了此次的路上遇到的一些大概的情况,以及郡里的人们对于他气死老父亲的传言,吴嬷嬷都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赵太太怒不可遏的拍了拍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该死,真是该死,他既然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自然不能让他这么简单就死了。
你叫人把他绑在地底的菜窖的里,堵了嘴,身上都好好搜搜,别再叫他带了什么利器又逃出去。
再饿上两天,吃食一概都不给,每天只给他喝口水吊着,别让他现在就死,拉撒都由他。”
“是”
吴嬷嬷觉得这是他收拾人收拾的最心安理得的一次,她传话给那两名下属,叫他们去办了。
只是没想到这两名下属做得更狠。
身上确实都搜了,果然脖子的挂件和口袋里都发现了两把利器,不仅如此连绑头发的发带瞧着都不太一般,手上的戒指也带着尖刺。
也不知道这人平日里是有多不得人心,许是私下里,也会遭人无故的殴打。
怕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他们索性把李程桀身上的衣物都扒了只留下一件大裤衩,也是经过了仔细搜寻的。
他们两个也是下人,对于这种喜欢从虐待下人身上寻求优越感的,他二人不仅不理解,更是看不上眼。就这种人,真的是百死难辞其咎,不仅不配穿衣服,就连每日的那一口水都换成了猪吃的泔水。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都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其实并非如此,他们觉得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他们的做法也只是出于他们自己的目的,这个世道人名比纸薄,尤其是下人的命,赵家也并不是救世主……
对于那些因李程桀死去的人他们也只能靠让李程桀生前多受些苦楚来尽力弥补了。
这话听着不好听,却是他们所亲历的现实。
拿赵家举例子,似赵家所用的仆人里头除了一个吴嬷嬷以外,其他人都是卖身给了赵家签了卖身契的。
而对于他们这些签了卖身契,自愿卖给赵家的奴仆来讲……比如前几日被打死的大管家跟秋云,别说是在自己家打死的。哪怕是提到外头去杀,官府也无法过问,不这么做只是怕影响自家的声誉,难看罢了。
当然,他们这些奴仆,卖身的价格也不会太低,所以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太大的错误,主人家也不会动辄打杀的,不然损失的还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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