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夜风扑打在脸上,看着紧闭的裴府大门,顾野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裴大哥突然就变得火急火燎。
同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脸愣神的棠棠.......
方才两个姑娘家在一旁聊着闺中密谈,突然裴大哥就窜了出来。
拉着江小娥就往内房走,顺便喊了一嗓子,让裴虎头送客。
裴府大门口,裴虎头看着一脸懵逼的顾野和棠棠。
小家伙手里正抓着个硕大的鸭梨,是他用过晚饭后,用来清嘴解腻的小零嘴。
甜甜的梨汁沾满小手.......
啃着鸭梨的裴虎头,此刻只感觉鸭梨山大。
“顾小叔,棠姑姑,你们快些回家吧。
瞧阿爹今晚这德行.......
铁定要拉着娘在床上使劲打架,打一个晚上,指不定还要打出人命来。
明年你们这个时候来,说不定家里还能再添一口子。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能添个妹妹最好,弟弟那种东西太烦人、抢我吃的我还得踹他........”
舔干净手上的梨水,裴虎头一本正经的对着顾野两人解释道。
听着裴虎头的话,棠棠的小梨涡悄悄红了。
她扯了扯顾野的衣角,暗示他可以快些回家了。
而顾野似乎没有听懂裴虎头的深意,他微微蹙眉。
没有想到.......
裴纶还有喝醉了和嫂子打架的习惯,他平日里那么怂,喝了酒就敢打女人了?
“大哥他......怎么喝了酒就和嫂子打起来了.....
虎头,你知道你阿爹和你娘打架,怎么也不拦着点。
不行.......我得去拦一拦......”
想着今晚,裴纶把那坛下了药的刀剑笑全部喝了。
今晚一旦打起来,怕是打到天亮也停不下来。
“小叔啊......
你有空.....还是多和衙门里的人喝喝酒吧。
放心吧,阿爹和阿娘,隔三差五的就会在床上掐架,打的我都习惯了。
打不出伤,打完了,第二天阿娘反倒会开心的给家里炖鸡汤,倒是阿爹被打的挺惨。
打来打去,小娃娃就被打出来了。
你和棠姑姑就没有在榻上打过架吗?
阿爹以前还说过,希望小叔你快点开窍,榻上多打几次,我以后的媳妇就被打出来了.......”
很是认真的啃完了手上的鸭梨,裴虎头开始对顾野传授一些经验。
他很是期待,自己以后的媳妇。
就是......自家的小叔叔也太不开窍了。
可惜啊,自己还小......
要不然隔壁,有好几家的大姐姐都稀罕自己,路过门口还会抓糖给他吃。
看着裴虎头人小鬼大,一本正经的模样。
棠棠轻轻地敲了敲虎头的脑袋。
“小鬼头,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别和你爹学那些,学多了,小心没有小丫头陪你玩。
我和你小叔先回去了,快些回房睡吧,明儿帮我向嫂子和大哥带一声好。”
扯着满脸想去一窥究竟,顺便劝告裴纶,哪怕是在床上,也不能打女人的顾野。
棠棠心想......
或许,自己管的是太宽了点。
要不,哪天还是让阿野去陪人喝几顿花酒,涨涨常识吧。
.........
裴府内没有好生拦住裴大哥,回家的路上,顾野握着新得到的“野火”刀。
另一只,轻轻地握着棠棠的手。
快到自家小院的时候,他突然扭头。
“棠棠.....你说.......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在榻上打架。
被裴大哥打了这么多次,嫂子居然一次都没有埋怨。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打法?
要不我们晚上研究一下,要真打出什么来......
我还是得去找裴大哥说道,说道,可不能让他欺负了嫂子。”
望着一脸正直的顾野,棠棠瞬间压住红透的小梨涡。
被握住的小手,轻轻地在他手腕上拧了一下。
“哼,木头脑袋。
笨成这样......谁要陪你打架。
以后不许问这种事了,也不能和裴大哥问。
今天晚上......
晚上你一个人打地铺吧,反正你明天也要早点起来出门.......”
一句话直接决定了顾野今晚的归宿,松开顾野的手,棠棠溜进小院的速度很快。
至于顾木头,今晚铁定得以地为床了。
........
前日下了雨,后两天的日头倒是挺大。
卸下北镇抚司的锦衣后,顾野换上了一套新的洗墨纹,武人劲装。
不同于那种轻飘飘的大褂长衫,裴大嫂给做的这套衣服更加贴身宽松,适合动手砍人。
武人的打扮,顾野披上一件宽松的黑色单素大褂,用来遮挡腰间的佩刀“野火”
牛皮铜扣的腰带上,挂刀带玉铃。
刀是野火刀,铃铛则是督妖司的名额信物。
昨晚从裴纶口中得知,督妖司的入口,只有卯时的玄武湖渡口。
用大褂掩盖了佩刀,毕竟身上没有北镇抚司的锦衣。
大街上被巡守抓到了私带刀兵,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没有吵醒棠棠,顾野起了个大早。
应天府,玄武湖。
湖景的画舫夜游是一大风雅特色,每天晚上的画舫上,才子佳人,结伴游湖。
美景之下,小酌几杯,然后该干啥干啥。
玄武湖上的一大特色,就是画舫夜游。
当然了......这也是花钱的营生。
大清早的玄武湖北码头,湖光波澜,靠岸停着不少画舫大船。
顾野沿着岸边慢慢寻找,他在找督妖司的接引人。
按照规矩,在督妖司的地方也会挂有相同的信物作为凭证。
随着顾野的脚步逐渐靠近渡口,他腰间的玉铃铛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音色,玉铃响,与风同鸣的是另一道清脆铃音。
听风闻声,顾野的耳力极为灵敏。
他顺着玉铃铛响起的声音,迈步看去。
北码头渡口的水面上,一众画舫大船旁,一艘竹棚小舟,显得孤零零,独自漂泊在水面上。
小舟的船篷上,用红绳挂着一串玉铃铛。
两串玉铃声同响,让船上的摆渡老翁微微抬头。
斗笠蓑衣的白发老翁,有着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子。
他怀里抱着撑船的竹篙,蹲坐在船头慢悠悠的抽着一杆水烟壶。
听到铃音与风起,摆渡老翁抬头与顾野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
“后生,你可是要渡这浊水混潭啊?
且上船来,让老朽渡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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