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这个人,做事讲究的是先谋而后动。
他前世所在的公司,周围的同事,可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现在,这大明朝的官员,十年寒窗苦读上来,能留在北京当官的,哪一个不是脑子灵活的?
所以,要怼他们,你得先做一番准备。
崇祯顺手将杨召延那一份找了出来:“来,杨大人,先看看你干的好事。”
杨召延一脸懵逼,他捡起面前的纸,定眼一看,顿时冷汗直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
“还有你,刘大人,来看看。”
刘广福心头暗叫不妙,连忙捡起来一看,脸色当场就变了。
“陛下,这……”
崇祯打断了他们的话,问道:“先不要着急,朕来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立了新规矩,立了新的衙门,以后你这个兵部主事,还有你这个户部主事,再拨发军饷的时候,就贪污不了了?”
杨召延连忙把脑袋埋在长袖之间,甚至扎到雪里,颤颤惊惊道:“陛下,臣不敢!”
“你不敢!”崇祯语气明显锋利起来,“洪承畴剿匪,你拨发的军粮克扣了一半!连杨鹤的军粮也一起克扣,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还有你,刘大人!好得很啊!户部的和兵部联合起来贪污军粮和军饷!如果朕不抄了晋王,是不是前线的士兵就没有饭吃了?”
“陛下,臣等……”
“回答朕,是,还是不是?”
两人额头上冷汗狂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是……”
“既然你们知道,如果朕不临时将晋王抄了,将士们就没饭吃? 你们为何还要贪污军粮?”
两人沉默。
“说!”
“臣知罪!”
他们完全懵了? 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已经掌握了他们拿军粮的事情了。
事实上? 上一次跟杨鹤谈完? 崇祯就派人开始查军饷的事。
中间商啊!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你们还没有回答朕,为何要贪污军粮?”
“陛下? 臣……并非臣要贪,只是? 不贪? 臣这官位就保不住!”
“保不住?”崇祯音量再次提高,“你们是朝廷命官!你们的官位保不保得住,是朕说得算!”
“非陛下说得算。”
“谁说得算?”
“臣是兵部主事,自然是……”
“说? 继续说? 这军粮后面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杨召延颤颤惊惊道:“是郭侍郎。”
终于出了一个侍郎官了。
好一个郭侍郎,堂堂兵部侍郎,在最关键的时期,调粮调到自己口袋了。
杨召延道:“陛下,即便您杀了臣? 也改变不了什么。”
崇祯当然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如李可言所说,他只是犯了所有官员都会犯的错误。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贪污? 是大明朝每一个官员必备的技能。
杨召延的意思就是,这背后? 军粮不是郭巩一个人拿了,而是各个部门的官员都拿了。
贪官不是一个? 而是一窝。
皇帝你就算杀了我? 又有什么用。
“陛下? 您就算今晚将这里所有的官员都杀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杨召延继续道:“陛下,既然叛贼已经剿灭了,您为何非要追查此事?”
“闭嘴!改不改变得了,不是你们说得算!”皇帝大袖一挥,“来人,拖下去杖毙!”
杨召延和刘广福立刻求饶道:“陛下!臣等也是有苦衷的!陛下!”
锦衣卫立刻将两人拖下去。
崇祯道:“等等!改成斩首,把脑袋挂在城门示众,抄家!”
“是!”
两人还在挣扎,还在苦苦哀求:“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但他们哪里能挣脱锦衣卫。
锦衣卫一脚踢过去,将杨召延踢得跪在了地上,拔出刀就是一刀下去。
咔嚓一声,绣春刀砍在后脖子上,砍进去一半,却是没有当场砍死杨召延。
那锦衣卫立刻拔出刀再砍了一刀,依然没有砍掉。
杨召延发出万分痛苦的哀嚎,鲜血往外冒,染红了一大片。
锦衣卫再补一刀,这才彻底将他的脑袋砍掉下来,在雪地里滚了几转,鲜血将雪融化,在火光下,冒着热气。
一边的刘广福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但他来不及反应了,一刀已经砍了下来。
“啊……”
惨叫声在空阔的大明门前回响,吓得一边的官员们把前额贴在地上的雪里,哪怕是已经冻得麻木了,都不敢乱动一下。
甚至有的官员都吓尿了。
刘广福同样被砍了三刀,脑袋才被砍下来。
两颗脑袋被提起来,向城门口赶去。
两个人的脑袋还睁着眼睛,仿佛还在盯着那些官员看。
等处理完刘广福和杨召延,崇祯才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皇帝的声音回响在雪夜里:“朕对得住你们!朕没有亏待过你们!朕给你们加了俸禄!”
众人颤颤惊惊道:“陛下息怒!”
崇祯转身,大袖一甩,朝皇宫里走去,甩下了一句:“都给朕滚回去!”
所有人心头一颤,有人连忙道:“臣等告退!”
杀完一批人,有很多人已经怕了,彻底怕了。
一个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用手强撑着,才勉强站起来,艰难地迈开步子。
还有人跪着,但一看越来越多人站起来开溜,也坚持不住了。
不多时,全走了。
雪越下越大。
此时,兵部侍郎魏中云和户部侍郎周士朴,以及阁臣韩爌等人,正在一起饮酒。
周士朴道:“也不知道皇宫门前现在情况如何了。”
魏中云道:“没想到一下子会有如此多的官员出动,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想来陛下会收回成命了。”
一边一直不说话的韩爌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我都不要参与进去了。”
“韩阁老,您认为陛下会如何做?”
“现在朝中反对枢密院的大有人在,陛下不可能强压下来。”
魏中云心头一喜:“陛下会妥协?”
韩爌道:“陛下必须退让,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他的话,在座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吏部尚书王永光和内阁首辅周延儒也在一起饮酒。
“周阁老,现在那些官员都跑去死谏,看来孙承宗的位子保不住了。”
周延儒也笑了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孙承宗破坏了规矩,没有人容得下他,毕竟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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