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亦洋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暴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

吨位在重，震得讲台都跟着晃了三晃。

“蔡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他能画这么好这么快吗？”

李二和的语气突然又变得平和了起来。

蔡亦洋坐在地上，张着大嘴，傻傻地放点了点头。

“来，小强你告诉他！”

装x的机会，不能一个人独占。

做人要懂得分享。

“这图纸，我从小就开始画，画过上千遍！”

这就太奇怪，小罗锅家怎么可能这张图纸？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二十年前，彭大翻盖的设计者，我就是父亲，牛世英！”

小罗锅一字一顿，字字血泪。

没人再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在来的路上，小罗锅对李二和说的。

小时候，他二和天天逼着他画图，画的最后的就是彭大设计图。

彭大是建国前建立的，二十年前在原址上进翻盖，当时就牛世英兄弟们两设计的。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属名的时候，并没有写他俩的名字。

这是郭氏兄弟们的一块心病。

十几年来，画过上千遍的图，哪能不熟悉。

“蔡老师，你现在觉得，牛强有资格坐到这个课堂吗？”

李二和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句句一扎心。

“如果牛强没这个资格，我就是不配？”

何非凡的声音，颤抖，难以成声。

蔡亦洋在地上坐了良久，终于起了起来：“对不起，牛强，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找罗校长辞职，我不配给你当老师！”

蔡亦洋本以为，学们会挽留他……

可惜他错，没有一个说话。

甚至于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蔡亦洋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人的失败。

……

几天之后，“凶街”的一户人家，通过小罗锅找了李二和。

卖房！

李二和按着事先说好的，把钱给付了，又问对方有没什么需要，搬家用不用车。

如果用车，自己可以帮着联系。

八十年代，搬家全靠三轮车，加外邻居帮忙，能的点卡车，哪简直是不可想像。

来人也没客气，说自己家就东西多，能给找车最后。

司机师傅的烟呀，酒呀的，不会差钱。

李二和告诉他，烟行，酒就免了，开车喝酒，出事就麻烦了。

当天下午这户人家就搬走。

走的时候，还告诉邻居，这车是李二和给找的，不要钱，买两盒3.6的良友就行。

良友烟，当时算是好烟，3.6一盒，比他好一点的，有石林、西尔顿等等吧。

一听有这好事，转天又有人找到李二和，卖房。

同样的待遇，卡车搬家，免费，买两盒良友就行。

其他人一看，搬吧，还等啥，过了这村，可没这卡车了。

搬来搬去，一些原本不想买房的人家也动了心，先在别处看了房子。

简单地算了一下，李二和给价格，换地方再买房，还有赚头。

卖，干啥不卖，这闹过凶案胡同有啥好处。

再说，就这几天，很多人都听到鬼屋里，总有种怪声传出来，有女人哭，有男人骂，半夜，屋里灯还一闪一闪的，就和林正英拍的鬼片是的。

谁说不怕哪是胡扯。

开始的的时候，邻居们搬家，老刘头连骂。

说他们不懂斗争，不懂得团结就是力量，后来走的越来越多，他骂都骂不过来了。

到最后，整条街，就只剩下，他“案发现场”了。

老刘头见过大风大浪，他不敢，他胆大。

可他媳妇，是个农村老太太，好是真害怕。

虽说不时啥事都老刘头的，这次她不干了。

说啥也张罗着要搬家，整条胡同都空荡荡的，早晚还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还不算，到了晚上，隐隐能听到女人的哭声，配上闪烁不定的灯光，就是抱着观音像，顶着如来佛，也睡不着。

老刘头其实也是一样，表面上装得和没事人是的，晚上也没敢起夜，几次憋得都差点尿裤子，现在晚上连啤酒都不敢喝了。

可是当天他把说都说绝了，现在没法下台了，想到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人。

他大侄子刘刚，外叫大刚，一厂职工区的头号人物。

老刘头，当年坏事做的太多，遭了报应，这辈子无儿无女。

只有这么个侄子，平时来往的倒是挺勤，算是他半个儿子吧。

刘刚今天三十五岁，也是一厂职工，但从不上班。

工资、奖金、各种福利是一样不少。

到月车间主任，得把工资给他送家去，晚一天玻璃就得让人给砸了。

可见这家伙是个什么玩意。

结过一次婚，不到半年就把老婆打跑了。

从哪以后也没敢再嫁给他，单身至今。

父母早就没了，也没兄弟、姐妹，典型的人走家搬，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上学时教他的老师，给过他一个评价十分准确的“滚刀肉。”

这个老师还和许多人说过，他教书教了这么多年，就同见过这样的学生。

油盐不尽，打骂不听，教鞭打断多少根，没用。

这种到了社会上，会什么样可想而知。

刘刚只在一厂家属区混，很少到市区，所以他和李二和只闻听，却从来没见过面。

当时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片区，像马魔症、王大庆就在南大街玩。

四葫芦就在铁南混。

就像一些雄性动物一样，有些很强区域感。

当晚老刘头买了半斤猪头肉、一包五香花生米，又让老婆子吵了两菜，打电话将刘刚叫了来。

酒至半酣，老刘头才把事情说给刘刚。

按他的话，是李二和把他欺负了，把邻居都给骗了。

这种事，“一身侠义”精神，以水浒英雄为偶像的刘刚自然是不能不管。

刘刚和很多流氓一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流氓，都拿自己当大侠。

加上又喝点酒，这段时间，他也听人说起过李二和，听说李二和发了财。

就想借这个机会，搞到一笔钱。

讹钱这种活，刘刚是认识的。

李二和归拢老伟子的事他也听人说起过。

只是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事情。

哪是没遇到刘刚。

遇到他刘刚都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