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巧娘手上力道微松,看着那个眼中泛着笑意的男人,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此事,她觉得男人有些偏激了,沉吟片刻,边帮他揉捏着淤青,边公道地说:
“夫君,不论怎么说,那老头也还算有点良心吧,五十两银子如若你不赌也够过上一两载了,而且他至少最后在炼火蛮荒谷里也护住了你,不然你身上也不止这么点淤青了。”
一听此言,于信宜就将粗暴地陈巧娘从身上推了下去,愤怒道:
“无知妇孺你懂什么,我赌也是想要多换一点钱活下去!”
“况且你以为那老头为何那么好心,还不是因为我家对他有恩,他却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他那是想赎罪罢了。”
陈巧娘被于信宜骤然拔高的嗓门吓着了,哆嗦了一下。
看着于信宜气得扭曲的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贴上去,安慰道:“夫君别生气,是我说错了。”
陈巧娘边哄着男人,边小心翼翼观察着于信宜的脸色,见他面容稍缓,才继续说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啊。”
“哼,他当初受伤,被我外公捡回去,在我家住了数月,后来还隔三差五来送东西献殷勤,铁定与我那死去的娘亲有染。”
“为何如此说?难道你亲眼所见。”
“虽然我未曾见到,但是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自然有所图。我娘虽然是一介村姑草莽,倒是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你别看惊戈如今是个老头子,三十多年前,也是正值壮年,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在没什么乐子的荒山野林中数月对着一个孤寡貌美女人,他能忍得住?”
闻言,陈巧娘微微一怔,看着于信宜冰冷的眼神,想着方才他的话,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心中热意一寸寸被浇灭。
她所爱之人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定有所图?
那眼前男人对自己好,难道也是?
于信宜好歹也是在风月场所混迹过的,自然很会察言观色。
立刻察觉方才所言不妥。
他笑着立刻拥住了陈巧娘,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口,“我当然对你也有所图,图你的美貌,因为我一见你就因为你的美貌,而心悦于你,如今无法自拔。”
情话张口就来,同时手已经不正经起来,惹得女人连连躲闪,笑着让他住手,但其实身子一点都没动。
陷入爱恋中的陈巧娘,须臾便忘记了方才的怀疑,一刻不停地与于信宜纠缠在了一起。
而屋顶上,听了于信宜那番话,离倾拳头都硬了。
她再也忍不了,一脚踢开瓦砾,倏然从屋顶跳下。
叶湛一怔,没想到师尊出手这么突然,也立刻跟着从那个洞里,跳了下去。
床上的两人,被突然的动静,和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屋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但毫无反应。
离倾冷道:“别费力气了,我设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见是五蕴灵山的离倾,于信宜意识到她怕是来寻仇的。
他立刻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住,还状若无事一般,赔笑道:“离倾仙君,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于某人也好派人去迎接你啊。”
离倾看着于信宜,只见他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实,旁边方才还与他耳鬓厮磨的女人,他管也未管,就留她穿着暴露的肚兜,靠在墙壁边瑟瑟发抖。
看着这陈巧娘方才还在与惊戈老头说话,看来心眼还不算坏。
于是离倾手中剑在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上随意一挑,就将一件衣服劈头盖脑地抛到了女人身上,遮住了她裸露的身体。
同时,如此做,她也是怕这衣衫不整的女人,污了自家徒儿的眼。
“于信宜,惊戈长老因为恩情,一直待你不薄吧,你不仅诽谤他品行,如今连生你养你的娘亲都可以侮辱,我活了这般岁数,倒是从未见过你这般无心无义无耻之人。”
不愧是风雪场所混迹过的小倌,脸皮厚得可见一斑,纵然离倾如此羞辱他,他面上的笑容丝毫没有裂痕。
“仙君,我觉得我们之间怕是有误会。”
“谁和你我们之间。”叶湛冷道,“你也配!”
于信宜:“……”
离倾不想让那女人污了叶湛的眼,叶湛自然也不想让师尊看着那恶心的于信宜。
他两步走到了离倾面前,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将离倾挡在了后面。
“于信宜,你知道我与师尊不远万里,连夜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说话间,叶湛已经拔出了青铜剑。
此等卑劣小人,也只配他用此剑相对。
于信宜看着锋利的剑锋,咽了下口水,脸色已经惨白。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凶神恶煞的师徒两,断然不可能是来与他讲道理的。
害怕之时,于信宜眼珠还在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想着要怎么逃脱之时,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陈巧娘,忽然挡在了他面前。
大喊道:“不准你们碰我夫君。”
叶湛眼眸微暗。
这个女人竟然这般胆大,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竟然连命都能豁出去。
其实陈巧娘怕得要命。
一直以来男人都是她的依仗,还第一次有个男人用剑指着她。
她身体颤抖不停,还是展臂挡在于信宜面前,说道:“你们不能杀我夫君,我夫君对你们长老有救命之恩,你们……你们若是杀了他,我就昭告全修真界,你们五蕴灵山是忘恩负义之辈。”
“忘恩负义?”
离倾被逗笑了,从叶湛背后走了出来,伸手推开了叶湛的剑。
然后,她一只脚踩上了床榻,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那花容失色的陈巧娘。
她伸手本想掐着陈巧娘的脸,好好看看这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的女人的容貌。
但想到这幅身躯,不久前才与于信宜纠缠过,便觉得恶心,又将手收了回来。
她嗤笑一声,“惊戈长老与于信宜的恩怨是他们的,我与他的恩怨是我们的,既然夫人说我们五蕴灵山之人忘恩负义,还请夫人例举一二我忘恩负义之举,我洗耳恭听。”
陈巧娘哪里说得出来。
被离倾笑盯着,她只觉得比叶湛用剑指着还要胆寒上几分。
此刻头皮更是一阵阵发麻,仿佛见到了地狱修罗。
她觉得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但其实也只是短短一瞬。
最后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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