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这么真实的预知,那种心脏痛到快要爆炸的感觉到现在还残留在身上。
眼看前面几人就要迎面撞上,为了避免刚刚看到的猝死情况发生,方锦火速后退,一直退到拐角等待区域才停下,那几人被引到空位置坐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心脏跳的很快,额头和后背全是汗,方锦数着时间,按照刚刚看到的,她此刻已经猝死了,但现在除了心口有些闷痛之外她并没有其他感觉了。
必须得去医院了,哪怕明天请假都要去。
方锦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她还这么年轻。
这一刻她甚至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在拐角待了好一会,直到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之后方锦才再次朝门外走去。六月的晚上还有些凉,风钻进衣服里,先前被冷汗浸透的地方更是凉到心底去。
方锦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
夜晚的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乌压压的黑云笼罩着大地,也许今夜会有场暴雨。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在外面站多久,管悦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方锦,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肉都快被他们吃完了。”
“这就来了。”
烤肉店里依旧闷热,身上的冷意渐渐被燥热取代。方锦回到包间里,小主管已经有些喝高了,满脸通红,梳得齐整的油头也变乱了,正抬着手指高谈阔论。周围人附和几句,抬着酒杯跟他碰酒。
管悦悦将堆了满满肉的盘子推到方锦面前:“你快吃,我帮你抢下来的,这个牛肉味道不错,很嫩。”
“谢谢。”方锦真诚道谢。
“不用,其实是我最近在减肥嘿嘿,昨天发现我去年的衣服都快穿不上了,我还要去追帅哥呢!”管悦悦活泼地道。
虽然是同事,但管悦悦总是对她很照顾,两人关系也最好,私下里也是好朋友。
刚刚发生的事太离谱,方锦没有对人诉说的打算,她捂着心口道:“我想明天请假去医院做个检查。”
管悦悦立即紧张地问:“真不舒服?”
“嗯,心口疼。”她开玩笑道,“我怕自己猝死在公司里,到时候上热搜咱们公司就出名了。”
“呸,你说什么呢!去,赶紧去医院,今晚上别加班了,早点回家!”管悦悦焦急地扯她胳膊。
小主管耳朵很尖地听到不加班几个字,立即嚷嚷道:“谁不想加班?工作做完了么就想要回家,给你们开工资不是为了让你们偷懒的,这样子公司怎么放心把大项目交给你们。”
管悦悦站起来大声道:“方锦不舒服,要是现在倒在这了你负责么?你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人,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
小主管的酒立即醒了一半,他们这行业出了不少因为过度加班猝死的例子,新闻也上了不少,万一方锦现在真倒在这了他还真负不起责任。
“身体这么差……她的工作还没做完,明天要数据的。”
方锦拍拍管悦悦的手:“今天我会加班把数据整理好,明天我请假去医院,能批准么?”
管悦悦欲言又止。
小主管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头:“写好请假条放我办公室,今天数据一定要赶出来。”
有了这个插曲,众人的兴致都少了些,也不怎么喝酒了,闷头吃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过来关切了几句。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管悦悦仍旧在劝她:“你现在最应该回去好好休息,脸色差成这样,能不能撑得住?”
方锦摸摸脸,在有一次猝死体验之后,她现在感觉反而好了许多,心口也没之前那么痛了,就是仍旧有些闷得慌。
“放心,撑得住。”
众人打车回家,方锦也打车回了公司。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原本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还亮着,大厅的保安台空无一人,不知道是去巡视还是不在。
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在大厅发出了回音。方锦经常加班,本来对这场景习以为常的,但可能是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古怪,这会她的脚步突然有些迟疑。
迅速走到电梯前,三台电梯都停在十八层,那是他们公司所在的楼层。
数字迅速变化,电梯打开,里面没有奇怪的人,方锦舒了口气走进去。
公司也很正常,大灯开着,一眼能看清楚所有工位。
安静的夜晚确实是加班的好时候,方锦想早些回家,打开电脑就投入到工作里。
夜间外面果然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风将没有关严的窗子推得哐当作响,靠窗的工位上放置的纸也在哗啦啦作响。
方锦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手头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她收拾好东西起身去关窗。
公司的窗子大多是向外推的,这个窗子的推拉杆有些松动,被风一吹就开始疯狂摇摆。
此时窗子已经被吹到最向外的位置,方锦抓住推拉杆试图将窗子拉回来,然而风拽着窗子跟她较劲,拉了两次竟然没拉回来,她的头发和衣服完全被吹了起来,雨丝噼里啪啦地往脸上砸,方锦被吹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风怎么会这么大?方锦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就在她打算尝试最后一次的时候,咔嚓一声,手中紧握着的推拉杆竟突然从窗子上断掉了。
突然的卸力加上大风,让方锦整个人都被带着往窗外扑去。
这里是十八楼,从这里摔下去人只能变成肉泥。
惊恐在瞬间占据大脑,她的手胡乱扑腾着在空中乱抓。
明明就是不算大的窗子,明明放在正常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掉下去,可她就是硬生生地被扯着往外。整个空气都像是变成了个巨大的怪兽,怪兽咬着她的脖子肩膀手臂。
“不要!”
救命!
整个上半身都已经被拉了出去,就只剩了双脚,她的脚死死勾着下方的围栏,但这也仅仅维持了几秒而已,人就以倒栽葱的方式彻底摔了下去。
剧烈的失重感让心脏几乎爆炸开来,风混着雨刀片般割在脸上身上,无法睁眼无法呼吸,大脑嗡嗡直响。
好难受。
濒临死亡的感觉太难受了。
多离谱的死亡方式,方锦多希望这也是一个虚假的梦。可这次恐怕真躲不掉了。
方锦绝望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砰!
很痛,痛到了极限,全身上下每块骨肉和肌肉都在痛。
方锦睁开眼睛就因为打从心里感受到的剧痛和绝望腿软摔倒在了地上,随后她被手掌磕在椅子上的疼痛给惊醒了。
椅子?哪来的椅子?
方锦猛地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还在公司里,风仍旧在剧烈地刮着,面前窗子上的推拉杆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她没有死!刚刚的一切都没有真实发生!
方锦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庆幸,她又躲过了一次。
虚脱地倒在了地上,现在她的手还是抖的,心脏跳得停不下来,这次跟白天不一样,猝死只是一刹那的事,但这次她完整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死亡的绝望感。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方锦才扶着旁边的办公桌爬起来,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虽然都是假的,可她现在仍旧能感觉到残留在身上的不适。
恐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靠近窗边了。
勉强将几个工位上的乱飞的文件夹放好,方锦火速后退,抓着自己的包迫不急嗲地朝外跑去。
风雨仍旧很大,方锦没带伞,她站在大门前盯着地面看了好几眼才走出去,如果刚刚真掉下来了,她应该就摔在这个地方。
走到广场边缘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透过写字楼外墙的条形灯能勉强看清楚十八楼开着的窗子。办公室的灯关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窗子里黑洞洞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有一道人影正站在窗边朝这边看来,那道目光即使隔着浓浓夜幕也精准地盯住了她。
方锦浑身的寒毛一下子全炸开了,凉意从头顶浇下来刺激着每一个毛孔,比坠楼更深的恐惧让她僵立当场。
有人?怎么会有人,是谁?
不对,那真的是人么?!
方锦不敢再细想下去,她应该回去看个究竟的,可脚下生了根一样将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锦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两次死亡真的只是一种预见么。
还是说,它真实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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