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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学院的茶室。
容九觉得能在这一座以武风盛行的学院里找出这么一间茶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说还是凌王暂住的寝居。
萧凌正在冲茶,温壶烫杯装茶,一连串的步骤下来,行云流水,瞧着众人赏心悦目,萧凌抬眸,见容九专注的看着他,将第一杯茶水递到了她面前。
容九不动。
念夏推了她一把,“小姐,接茶啊。”
这可是凌王殿下啊。
即便不受宠,那也是皇族中人,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容九微微敛眸,接过茶水。
“双手,双手。”念夏提醒。
容九却没有再伸出另一只手,单手接过,浅抿一口就放在了一旁,这姿态简直嚣张。万翰林哼了一声。
沈霖轩也皱了眉。
沈若雨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对容玉清说,“你等着看,看她倒霉。”
“不喜欢?”萧凌扬眉问。
“嗯,不喜欢。”
茶室外候着的学生们心脏一提,又暗骂活该。
容九淡声道,“我更喜欢酒,不过一大早还是算了。”
“你可真不客气。”沈霖轩沉声说。
“还好。”容九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暗握,有一种猜测但又不敢确定,眼前这萧凌给她的感觉太像了。
萧凌感觉到她的关注,挑眉道,“阿九姑娘一直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容九抿唇一笑,“不是,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萧凌笑,“那可多谢阿九姑娘的夸奖了。”
这感觉不对。
容九皱眉,没再去看萧凌,而将这一段对话听在耳中的众人却是满眼震惊。
萧凌的相貌继承了皇族中人一贯的优点,一双丹凤眼俊美之中也有分明的霸气,即便是个不待见的废王,但他的容貌是众人公认的第一。
倾城倾国,绝代风姿。
这等相貌在青龙国是属人人乐道的美男,但联系他从东凤国回来的特殊背景,却成了一个笑话。
东凤国太子好男风,这事大陆人尽皆知,萧凌这相貌最中东凤太子的喜好,再念及从他回来后,脸上病态的苍白,很难不让人想歪。
所以没有人敢提及他容貌的事,但容九不知道,不仅提了,还当面称赞了,可萧凌没有生气,看起来还很开心。
无价默默捂脸,他家主子暴露了自恋的本性啊。不过容九并没有认出来,也是难得。
容九脸色并不好,也没有闲心坐在这里跟万翰林喝茶,等容修函赶来时,众人的话题也从萧凌转移到安魂香上。
容修函听说了今天练武场闹的事脸色并不好看,见容九身上带伤,脸色更是难看,“你不要说话,在一旁坐着。”
容九闻声落了个清闲。
容修函望定了万翰林,道“副院长,今儿这事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万翰林傲然拂须,冷冷道,“我是答应让你侄女进学院进学,可按照她的资质,安排进炼气班也是为她着想。”
容修函拳头攥紧,“您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那时我以为你说的另一个侄女。”万翰林话间看向了容玉清。
容九一听,不由疑惑的看向了容修函。
这误会听着可不太对,容玉清不是早在北斗学院了吗?还要容修函说什么情?
容修函气道“我明明说的是阿九,她天生体弱,无法修习玄力,我请求安排她拜入院长门下为徒,怎么会是玉清。”
众人闻声一惊。
沈霖轩跟容玉清也猛地抬头,拜入院长门下为徒。
“修函老师,你弄错了吧?”沈若雨震惊道。
北斗学院的院长可是一名八品炼丹师,拜他为师,岂不是让容九今后学习炼丹?
她哪来那么好的命!
容九也是刚知道容修函还有这个安排,拜院长为师,就算今后没了将军府撑腰,容九走出去谁敢招惹。
这个小叔叔为了她可算耗尽了心思。
“我没弄错,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副院长大人是怎么听岔的。”容修函语气带了不客气。
容玉清第一次见到容修函这么失态,忍不住想问,小叔叔你为什么能对容九做到这个地步。
她到底哪里值得。
“安魂香的价值不需多提,凭阿九这次上献了安魂香救醒了学生们,立的这一大功难道还不足以提这个要求吗?副院长大人,我就不明白,您是在装傻,还是觉得我容家好欺负,可以让人这么耍弄!”
“小叔叔!”
“玉清这不管你的事,你不用插话。”
容修函一袭青衫,背脊挺直,向来儒雅噙笑的脸庞这一刻如罩寒霜,倔强冷漠的要一个交待。即便对面的是尊贵的凌王殿下,战功显赫的少将军,修为深厚的副院长大人,他也没有露出一丝畏惧。
他,要给容九讨回一个公道。
这个小叔叔,再一次刷新了容九跟容欢对他的认识。
容欢无声的站到他身边,为他助阵。
念夏不敢,但也在心底为容修函打气。
万翰林脸色一沉,寒声道,“这并不是老夫不答应,而是你家的人不答应,修函师侄,虽然你不是在我门下修习,但也是我院内学生,你对老夫也要放几分尊重,你的父亲昨天与我谈话,要求我把容九的名额改成玉清,这是他的嘱咐,以容九的天赋即便拜了院长为师,也是浪费了这个名额,这是你父亲的原话,你可以回去问问。老夫今天能放她进来去炼气班已经是客气,凭她的资质去到哪个学院,难道不是只有拒之门外一途么。”还想拜院长为师,想得倒挺美。
这话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听懂了。
门外响起一片窃笑。
容修函呆若木鸡。
容九也没想到容守龙在从中作梗,眸色一沉,蓦地瞥见手背被水渍打湿,抬头一看,念夏哭得不能自己。
容欢也垂着头,死死的忍着眼泪。
容修函一脸痛苦、悔恨、歉疚,似乎无法再面对她。
容九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倒是我们误会了‘深明大义’的副院长。”
万翰林不屑。
容九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念夏,小欢儿,我们走。这学,我们不上了。”
万翰林没有出言阻止,任谁也知道,容九留下不过是自取耻辱,连她的爷爷都放弃了她,还有谁能帮她。
容修函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阻拦他的是他的父亲。
还是阿九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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