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入口因着火焰的攻击已经处在一片烟雾里,隔着许远,他们看不见里头是什么情况,但从极不平稳的空间波动来看,里头的损伤极大!
可赵英鸣还不放弃,几个闪身冲过了光明神殿的掌教们,又向着入口靠近。
蒋文光跟玉漱瞬间就变了脸色。
就是邵康建也是一个激灵,失声喊道“快拦住他!”
里头还有他们刚刚派进去的神使们,赵英鸣这短短的时间已经伤了这么多人,要是再任由他胡作非为,邵康建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上百名精英啊!
邵康建的心在滴血。
掌教们听到这话哪敢不出力,这些已经进了幻境的神使们也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手下啊,只是赵英鸣的速度叫他们根本就追不上,眨眼间他们就被甩出了一截,有些掌教燃烧玄力提速,然而到了赵英鸣身前也不过是被一拳粉碎了内脏,倒地不起。
如此霸道与凶猛的拳风,叫人骇然失色。
观众席的百姓们尖叫着逃跑,世家子弟看到这混乱的场面面色阵阵发白,赵桑站在人群里脑筋转动得极快,对身旁的福明道“有人去赵家通知了吗。”
“二少爷,我刚才已经看到有人去通知了。”福明着急地说,“二少爷,咱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这里太危险了。”
赵桑眸光浮动,掠过一抹好笑与森冷,“我若是在这还不一定会死,可如果走了,明天绝不可能活着回到赵家。”
福明心头一凛。
赵家两名长老,大长老身死,三长老重伤逃亡,现在还在比试台上未脱离危险,大少爷赵英鸣成了一头凶兽见人就杀,赵家所有人都出事了,他要是能平安无事的回去,赵云天会怎样想?
多疑的赵云天只会觉得这是他设计的。
而不管事实如何,赵桑都别想要活着。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家人。
福明为赵桑感觉到心酸,眼泪都快下来,“这可怎么办……”
赵桑笑了笑,“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呢。”
“二少爷啊……”
福明哭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赵桑低头笑了一声,不笑还能怎样,而且这情况确实不到绝望的时候,赵桑眸光闪动,踌躇间已然有了决定,他心思一定,也不管福明在身后如何呐喊,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自己翻身过了观众席与比试台之间的矮墙,就路过了江寻他们的身边。说起来赵桑在发觉情况不对时,撤退得也算及时,跟着人群涌动这一会儿正巧到了这儿,离旋涡入口算是极近的。
运气很好。
而他的修为也不算差,真正爆发出来时,实力并不比赵英鸣弱。
在赵家冷落他的这些年,被定义为弃子的赵桑并没有自暴自弃,甚至他比赵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勤奋与努力,付出的心血也是其他人的数倍,所以他的修为也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宗级,但他极会隐藏自己,甚至直到如今也无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杀手联盟的白银杀手。
赵桑借着烟雾的掩盖,爆发了自己的实力,自江寻他们身旁擦肩而过,直奔向了漩涡入口,在其他人看不见他是怎么登台时,赵桑已经接近了赵英鸣,他的声音透过浓浓的烟雾传了出来,悲伤且充满了着急,“大哥,你快醒醒,不要再被那头东西给控制了!”
一声沉痛的呼喊,自比试台传开,邵康建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吃惊于赵桑的不要命,可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位赵家不受重视的二公子身上,当浓雾终于被风吹散,众人看到了赵桑展开双臂挡在了赵英鸣面前,一颗心差点为他跳出了嗓子眼。
高英朗跟江寻都比他这举动给震撼住了。
“我的娘,这人是真不怕死啊。”
耿正思亦是震惊,这么正面的撞上,这赵桑有活命的机会?
三个人的年纪跟赵桑差不多,看到这情景都纷纷爬了起来,领着自家的契约兽冲上前,但是以他们跟赵桑的距离对比赵桑跟赵英鸣的,到底还是赶不上。
三个人暗暗着急啊。
眼看赵英鸣看也不看赵桑,张口一啸,劲风直接将赵桑整个人给逼退,飞起的仿佛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而是一个破布娃娃。福明哭着爬过观众席,喊道“二少爷!”
赵家其他人也被这幕震住了。
三长老赵奉见此一幕微微晃神,等看清赵桑的处境,也急了,“赵英鸣!你给我住手!”然而无论他怎么喊,赵英鸣都不可能听进去。
赵奉就看他迎着被吹向半空中的赵桑,直直地砸出一拳头。
“啊!”
场中有人高高地尖叫起来。
赵桑整个人被吹飞至空中,早失去了平衡,生生地受了赵英鸣一拳头,如流星飞出比试台,砸落在观众席上,四周的百姓发出尖叫声,哭喊声。
福明整个人一晃,哭着爬着追向了赵桑,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二少爷要这么做,等他见到了土坑里一身血的赵桑,整个人都在颤抖,跌跌撞撞地进了坑里,抱着浑身是血的赵桑哭道“二少爷……你这又是为什么……”
赵桑的生母是个低贱的婢女,他出生后,生母就莫名其妙的得病死了,后来赵桑就被送到乡下寄养,这样的抉择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来说,等同于抛弃。
所以赵桑的幼年过得并不顺遂,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路到了八岁才被赵家领回来。福明是被他捡回来养的弃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是主仆,但也是亲人。
比起赵家其他人,赵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而同样的,福明的亲人也只有他一个啊。
眼看着赵桑仿佛绝了生息,躺在坑里一动不动,福明再承受不住,泪眼朦胧的抓起一旁能用的兵器,挥舞着要上台,“我要替二少爷报仇。”
“我要报仇!”
福明跌跌撞撞地跑,但脚下一绊,狠狠地摔了一跤,手中的兵器也滑了出去,福明看着没用的自己,放声而哭,哭声并不响亮,可更惹人心酸。
众人心情复杂。
“我……没事……”
这时,一声蚊呐的轻微声响从坑里传来,福明哭着爬进去,“二少爷……”
赵桑扯开唇瓣,轻声说,“这回……不会被怪罪了……”
福明再承受不住,眼泪大颗滚落,可哭声却是安静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他们还没体会过在绝望里挣扎的无力。
这种战战兢兢,夹缝里存生的悲哀啊。
赵桑虚弱地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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