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某深山中。
“我说。你这样弄,会弄出事吧?”鸟子爹坐在一个直径达到两公里的巨型阵法的阵眼上,表情深沉:“我有点忐忑。”
果爸大手一挥,点起一根烟,看着表和头顶已经被遮挡住一大半的太阳:“应该没事……吧。”
“混蛋啊你你这个贱人”鸟子爹突然勃然大怒:“你让我当阵眼,你还不确定有事没事老子不干了”
果爸一边看表一边看天:“身残志坚怕是真的不会来了。你怕什么啊,这里几万把剑给你护驾,就是天王老子也动不得你啊,我们几个不就你属金么。”
“你以为名字叫金翅大鹏鸟,我就是属金的么……”鸟子爹声音凄婉:“我是木相……木相啊……”
果爸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来回看了看巴豆和鸟子妈,以及在旁边呈四象方位布阵的四个老头:“四爷,您敢把泡泡糖给吐了么?这打阵呢,您就别啪嗒啪嗒的吹泡了。”
朱雀位上的老头睁眼看了一下果爸,然后噗的一声把嘴里的大大泡泡糖给吐在了地上,接着咳嗽了一声:“它,不会来了吧?”
果爸摇摇头:“它对咱们积怨那叫一个深,八成是不会来了。不然哪轮的到这只老鸟当阵眼。”
“你少在那给我得了便宜卖乖。”鸟子爹坐在阵眼里忐忑不安的抽着烟,并朝果爸破口大骂:“你当我乐意干这事是么?”
果爸无所谓的摇摇头:“时间差不多了。四位大爷,开始吧。”
四象位的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身后各自一把剑冲了出来,剑尖朝着阵眼上的鸟子爹……
“等下……等下”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一口纯正的京腔,而且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痞气。
他这一声叫唤,所有人都回头朝他看了过去,只见在已经被障眼法封掉的阵法外围,凭空出现了两个男子。
两个男人看上去年纪都在三十上下,傻乎乎的……
不过虽然傻,但是都很是帅气,其中一个还是个外国人,背后背着一个诺基亚的旅行包,看上去颇有些旧。
“还好赶上了。老狗你这,我跟你说了,让你别去吃自助餐。万一晚点,师父拔了你的皮。”那个老外一边朝果爸这边走着,一边嘴里朝他身边那个俊朗的男青年骂骂咧咧的:“都当爹的人了,你家闺女要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的爹,八成得恨你一辈子。”
旁边那个帅气的男人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土鳖知道今天要出差,特意从昨天晚上就饿着,今天连吃二十八个油炸小馒头还有十五只螃蟹和半斤鲍鱼。”
那老外往地上呸了一声:“你这,明明去吃两百多的美人豹,你专门挑豆腐皮小白菜还有水煮小菠菜,你在家楼下麻辣烫摊子上吃那份五块钱套餐都比你今天吃的丰盛,说你小时候溺过水,你还坚持说你那是无氧运动。你到底要闹哪样啊你?”
“我了个擦……”帅气的男人完全败北,而他们两个人也已经走到了果爸的面前。
那个老外咳嗽了一声,一个标准的江湖抱拳礼释了过来,然后突然猛踢了那个帅气男青年一下:“麻痹,抱拳得左手压右手,你右手压左手那是报丧。你在家丢人没关系,别到处给老子丢人。”
果爸被这两个人给弄得一头雾水,侧着脑袋看着那两个人:“你们是?”
“天守门,奉师命来协助蜀山道友重振大道。”老外随手比划了一下旁边的男青年:“这是天犬,怕你们时间不够,牵出来帮忙的。”
“妹的。”那个男青年用手掐住了老外的脖子:“老子是天狗,犬你妹啊犬。”
果爸一愣……
天守门,那个自古到今最神秘最奇怪的门派。记载上这个门派从古到今都存在着,绝对比任何一个门派的延续时间都要长的多的多的多,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门派到底存在于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门派每一代都只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可……果爸怎么看面前的这两个没谱的家伙都觉得不怎么像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倒像是混吃等死混习惯的小地痞。
“那个啥……”那老外拨弄了一下刘海:“其实你别看我是老外,我是白皮黄心,我到现在英语水平还停留在高二下学期……别太诧异了,所以请快开始吧。我帮你们一把。”
说着他自顾自的从他的包包里掏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符纸有各色香料还有不少的施法材料。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有见识的,那些香料和材料里,居然有千年的樟魄和冰晶似的龙涎香以及奇重无比的乌金沙还有长相很奇怪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黄色粉末……
“这些东西可贵了……”老外颇为肉疼的把那一大堆东西捧在手里:“好几千万呢……老狗,你赶紧去布阵,给你十秒。”
那个黑发帅哥哦了一声,接过材料之后,速度陡然增快……
“天狗?”果爸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插嘴:“是官方的人?”
那老外点点头:“算是公务员吧。”
他话音刚落,那个出去布阵的男人都已经两手空空的跑了回来:“没了。”
“没了就没……”那老外突然醒悟:“什么没了那么多够我用五次了……你存心找茬么?”
天狗点点头:“没错儿,就是找茬。”
“孙子哎,你给老子等着。”老外一急眼,指着天狗大骂:“等老子回去告诉你媳妇说你什么正事儿都干不成,净败家。”
而这时,巴豆突然出现在天狗的面前,眼睛成了墨绿色的竖条,一脸兴奋的看着天狗。
“大姐……大姐……您放过我行么?咱都成人形了,别再玩猫狗大战了。我打不过你。”天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真的……我是伴侣犬……”
“你是怕惹着一身女人香回去被揍吧?”老外调侃了一句之后,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还有十五秒,日全食。那个……道友怎么称呼?”
“李,如水。”果爸也是一抱拳:“等成功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老外一甩膀子,把外衣给脱了下来,赤luo的上身密密麻麻的全是发亮的小阵法:“为了这顿吃的,我豁出去了嘲风,你大爷的借我五分钟力”
果爸当时就崩了……第一次听到问老大借力时还说脏话的……
而果爸也来不及多想了,也是一转头:“四个大爷……开始了。”
“四象、万剑”
话音刚落,天地之威包裹着重重剑光,包括出鞘湛卢和那把黑质白章在内的几万把剑,在重重雷光之中,直插云霄。剑阵和天地之阵瞬间产生的共鸣,巨大的震动轰隆隆的穿了过来。
而果爸脚底下的整座山,居然渐渐的漂浮了起来……
“据国家地震局消息19日下午十…十五分,四川发生里氏六点五级地震,震中位于成都以北四百公里处,索性为无人区,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但是可能伴随其他地质灾害,驻四川某部官兵已紧急奔赴灾区,封锁通路。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李果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这么一条。他一愣,赫然想到自己老爹就是去的四川,于是他连忙掏出电话拨了过去。
可电话那头却是因为没有信号而联系不上的忙音……
“我爸不会有事吧?”李果摸了摸下巴:“八成不会……”
刚说完,李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当真是李如水。
“爸……你那不是没信号么”李果好奇的问着:“你那边怎么那么闹?”
李果从电话里听到那边觥筹交错的,干了干了和再来一杯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还有鸟子爹在那发酒疯唱崔健的一无所有……
“没事……我们晚上就回了。这招待客人呢。”果爸的声音也显得最熏熏的:“以后自己小心一点,你老子我护不了你一辈子。”
说完,果爸就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头问号的李果在沙发上来回回味着自己老爹那莫名其妙的话。
出鞘和湛卢老早就已经飞回来了,不过它怎么都不肯告诉莫愁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拧脾气的莫愁,把自己和出鞘关在房间里,交流半个下午了。
鸟子精在睡午觉,而房东姐姐则和琥珀在厨房研究怎么炖那条重达四百公斤的翻车鱼,小新妹子和龟妹妹则在门口用炭火烤橘子。屋子里只剩下百无聊赖的李果在孤独的看着扯淡的电视。
上面满屏幕的都在报道日全食,说这么全国大部分地区可以观测到完整的日全食,说什么这种天文盛世几十年都难得一遇。还有专家特意出来辟谣,说这不是什么世界末日的前兆,只是正常的地月轨道问题,李果听着着实很是乏味。
“明天就过年了。”李果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苦的难以下咽的烤橘子,一边和身残志坚聊着天:“你有什么新年寄语要跟我说么?”
“没有。”身残志坚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失落:“你又不带我去砍人。”
“你哪有这么变态。”李果啐了身残志坚一口:“还砍人,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身残志坚的剑刃时而吞吐着金光,时而完全消失,显然是显得莫名的无聊。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成一把完整的剑啊,盆友。”身残志坚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变成了一个帅哥,然后在舔出鞘妹子……我自己都觉得好变态。”
李果沉默了一下,着实是被身残志坚雷的不清:“为什么是舔……”
“因为……因为……”身残志坚吞吞吐吐的,最后终于像下了决心似的:“因为我是个不完整的男yin啊”
败给你了……李果默默的把唱着悲凉小调的身残志坚塞进沙发垫子下面。然后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新手机。
可玩了没多久,电话突然又一次响了起来,看着颇为陌生的号码,李果愣了愣才接起手机:“请问是李果吗?”
“是……”李果愈发的奇怪了,电话里是个妹子的声音,而且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你是?”
“雯雯啊,高中同学。”那边的声音娇滴滴的:“我们大年初二要同学聚会,好多年没聚了也……今年人很全呢,大家都来,你一定要到。最好还能带上另一半哦。”
李果一愣,扭头看了看属于他的另一半……带去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这种同学会,特别是可以带另外一半的同学会,是李果最深恶痛绝的。那帮人为了显摆自己比其他人能干、有钱、漂亮,那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要带上鸟子精或者莫愁这样的,估计那帮人最少死一半,而带上房全灭……而琥珀,八成都不会搭理李果。转一大圈,也只能是雪姐姐了,可雪姐姐现在四十多米,这带过去能把楼给压夸咯。
真的很为难啊……
“喂?怎么不说话了?”那个自称是雯雯的,高中时的骚骚的小班花,在电话那头巧笑倩兮:“没有另一半也没关系嘛,记得要来哦,地址我会发到你的手机里。记得带上凑份子的钱,几百块应该是有的吧?要是没有呢,我可以帮你出。”
李果呵呵一笑:“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李果就开始有些闷闷不乐了,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虚荣心的,照这种情况下去,他似乎只能带身残志坚了……
“你想也别想。你这个死基。”身残志坚的声音突然从沙发垫子下穿了出来:“我拒绝和你去任何充满暧昧情调的地方,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李果的脸都被他给说麻木了:“你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从刚才开始就没切断跟我的精神联系好不好,盆友……我还知道你高中时候意yin过刚才那个打电话来的姑娘。因为你在值日的时候不小心看过她粉嫩的小乳.头,然后你回家撸了四次管。”身残志坚的声音贱贱的:“青年,不要拒绝去回忆年轻时的荒唐事。那是你人生宝贵的财……你要干什么?”
李果黑着脸提着身残志坚,直接把它泡进了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你这太不人道了,盆友。”身残志坚在厕所里大叫着:“你这是在逃避现实啊你这个懦夫懦夫你这个撸管达人,小天王,变态小年轻。我诅咒你四十五岁之后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
李果呵呵一笑:“再说,我就把你泡到座便器里。”
“好吧,这次你胜利了。”身残志坚叹了口气:“谁叫我们是盆友呢。作为盆友,我要给你提个醒,少年不知精珍贵,老来望那个什么空流泪。”
李果的脸更黑了,安稳的盖上了水箱盖子:“你在这反省一会吧。”
“别啊……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冷,我怕黑……我怕寂寞。”身残志坚大声抗议,声音如泣如诉:“好冷,整个冬天在你水箱。我痴痴痴痴的等……”
关上厕所门,李果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陡然清净了……
而偏偏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的倒毙在沙发上……
不过幸好,这是那么一瞬间,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他脑子似的,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盆友,锁妖塔在呼唤你。”身残志坚突然出现在李果的腿上:“不要试图锁住我,你这小子都能时空跳跃,你以为我不能吗?哈哈哈哈哈……”
李果揉了揉脑袋:“锁妖塔呼唤我?”
“是的,那个小在呼唤你。”身残志坚好像对锁妖塔这三个字颇为不屑:“因为你曾经是它的容器,它没有你的话,会很孤独。”
“你快回来……没有你,我硬不起来。你快回来,把我的睾.丸带回来……”身残志坚唱着他自己改写的歪歌:“就是这样的一种感情。”
李果愣了愣:“那我不接受它的呼唤呢?”
“那它总有一天会来找你。”身残志坚在笑,而且笑得绝对阴险:“这件事,除了你和我,谁也不能知道。我不会让你告诉别人的,不信你说说看。”
李果一呆,然后张了张嘴:“安红,额想你……额想你想的想睡觉,额睡不捉觉……”
“这什么……”李果眨巴一下眼睛:“你对我干了什么?”
身残志坚奸诈的笑着:“这是我独创的保密,我要报复大爷跟蜀山势不两立”
李果摸着下巴:“我怎么听怎么感觉你像是因爱成恨啊?不过你想保密还跟我说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身残志坚好像颇为惊讶:“秘密嘛,总是多一个人知道,我就舒服一点。我告诉你,其实锁妖塔的精魄在你身体里的时候,就可以化形了。等那小有一天想你想的发疯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它了。”
“头疼……”李果又是一阵刺痛:“它不用召唤的这么频繁吧?”
“你发誓保密,我就告诉你。”身残志坚哼哼着:“发誓啊”
李果知道这肯定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情,身残志坚虽然看上去挺没溜,但是李果这段时间跟他接触之后发现,其实这厮骨子里充满了像超级英雄似的好人情结。干的坏事,统统都只是恶作剧而已。
“好,我发誓。”李果顺势也就发了个算是恶毒的誓:“如果我说出去,一辈子喝的奶都是过期的。”
身残志坚想了想:“嗯……可以。来,给大爷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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