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看出了徐刑风的难言之隐,“阿风,你先别着急拒绝,听我说两句。”
“好。”
“阿俊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开村子,后来在城里分别有了新家,他从小一个人孤苦无依,但他有个青梅竹马叫秀秀,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秀秀家还算殷实,秀秀她妈有点市侩,瞧不上穷人家的阿俊……”
徐刑风和江寅武难得听到陈长青说这么多话,两人都听得很认真。
“师父,那秀秀喜欢阿俊吗?”
“应该很喜欢吧,我看她满眼都是阿俊的样子,阿俊也是,眼里全都是秀秀一个人,视线永远都在彼此身上。”
陈长青想起昨日见过的那两人,露出一丝欣慰,但也有一丝无奈。
江寅武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也听得出来这种纯粹又甜甜的恋爱,于是拍了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会让阿俊风风光光娶到媳妇的,我现在就去捯饬一下。”
“又不是你娶媳妇,你捯饬什么啊?!”黄天霸无力吐槽道。
陈长青并不是说给江寅武听的,而是说给徐刑风听的。
从本质上看,阿俊和秀秀的故事,徐刑风和李溪远的故事,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穷小子和富小姐的组合,结局不同,但过程是一样的。
徐刑风竟然开窍了,“那我也去准备一下……”
等几人离开之后,钟明健步如飞地从外面跑回来,炎炎夏日顶不住他满脸冷汗,“师叔,出大事啦!”
“别一惊一乍,慢慢说。”
“我在山里发现一具尸体,而且已经完全腐烂了。”
钟明和往常一样,在山里搜寻药材,结果闻到一股尸臭,循着臭味找到了尸体,八月末的酷暑高温,又是深山老林,就算刚死一天也足以腐烂发臭。
陈长青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先别告诉其他人。”
“啊?师叔,那人脸部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还是赶紧通知山下村民来认领吧,”钟明总感觉师叔有点奇怪,讲道理当然得让其家人认回尸体,“如果不让人认领,那咱们也得把人埋了吧?”
“不用。”
“总不能暴尸荒野吧?”
“不能埋,也不能烧,这件事你别管。”陈长青的态度很决绝,钟明也不敢多说什么,师叔总有师叔的想法。
钟明突然反应过来,“师叔,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
陈长青眼神微微一暗,钟明瞬间感觉到了杀气,吓得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了,陈长青继续询问道:“尸体在哪儿?”
“北坡崖那边。”
陈长青点点头就起身走了。
“就这?师叔在搞什么鬼,要不告诉师父让他来决断,算了算了,还是听师叔的吧,师叔就算是杀人凶手,我也得给他兜着不是。”
钟明莫名其妙地望着陈长青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陈长青并没有去北坡崖,而是直接下山去村子里喝喜酒了。
小山村因为人少的关系,喜事办得也少,一旦有人成亲,几乎整个村子都很热闹,但这会儿不一样,秀秀家住村东,阿俊家住村西,村西那边热闹无比,村东那边一片寂静。
山里乡风淳朴,年轻人大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秀秀这样自己做主嫁给情郎的女孩子并不多,秀秀阿爸倒是无所谓,毕竟阿俊人老实,又肯吃苦,是个好小伙。
但是秀秀妈嫌弃阿俊会拖累秀秀,一门心思想让秀秀嫁给城里人,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个节骨眼上,秀秀妈还是没松口。
陈长青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迎亲时间还早,他便一个人坐在樟树下打发时间,可刚合上眼睛,一股特殊的药香味传来。
这是外域独有的青囊花,长相酷似金灯花,花瓣为青蓝色,妖冶鲜艳,青囊花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具有凝神静气功效,媲美麝香,但极为罕见。
陈长青睁开眼,身旁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脖子里纹着一只青色图案,那正是青囊花,他手腕上还戴着一串道门浑元珠,似乎是某种法器。
两人互相扫了一眼,对方眼神颇具锋芒,陈长青懒得搭理他,继续合上眼睛休息。
“道友,你是不是也感觉到这片山脉有问题,所以过来查探情况?”中年男主动攀谈道。
“什么感觉?”
“一股特别诡异的阴气,笼罩着整座拓苍山,但今天上午过后那些阴气全消失了,”中年男望向远处的山脉,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说现在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我感觉到这村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陈长青轻笑一声,“你想多了。”
“你不信?”
“信不信都好,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陈长青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小伙子,天下道门为一家,我比你年长,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兄,这话还没说完就想赶我走,莫不是此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嘴皮子利索地说教起来,陈长青听得耳朵疼,“我许林哪里都去得了,你自己别多管闲事。”
“管你是谁,这拓苍山我说了算。”
许林没好气地笑了起来,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小伙子,你怕是连青囊派都不知道,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青囊派还是红囊派,但记住一件事,这村子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碰,无论是人,还是……”
“长青道长您来了,实在抱歉,刚才太忙了,没来得及招呼您,这位是您的朋友吧?那快一起进屋坐,”阿俊热情地迎上前来,想邀请陈长青和许林去他家,“您朋友既然来了,晚上一定得留下喝杯喜酒。”
陈长青微微颔首,“阿俊你今天结婚,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去忙。”
“那长青道长您随意,一会儿麻烦您帮忙主持了。”
许林看阿俊走后,阴阳怪气道:“做道士做到这种份上,丢不丢人?靠给人主持婚礼为生,区区一介野道士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我当是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今天是良辰吉日,我呢不想动手,你最好识趣点赶紧滚。”
“疯子,懒得与你废话。”许林手拿着罗盘离开了。
陈长青哪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搜寻鬼魂。
罗盘在五行八卦九宫的平衡气场里面并不会转动,当突然转动意味着有移动的能量出现,这和观测坐山风水一样,因为风水也是活的,许林显然是要抓鬼。
“青囊派都教出来一些什么玩意……”
陈长青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村民们则紧锣密鼓地帮忙筹备婚礼。
黄昏时分,余晖铺满了整个村子,良辰吉时都快到了,但接亲队却被人拦住了,秀秀妈领着一伙儿亲戚朋友拦在家门口,说什么也不让阿俊接走秀秀。
场面上的话,村民们也帮忙说了不少,但秀秀妈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把女儿嫁给阿俊。
“老娘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我们家秀秀只嫁给有车有房的城里人,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穷小子,你就别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们家秀秀不是你能高攀的,哪来的回哪去!”秀秀妈叉着腰大骂道。
阿俊被骂得面红耳赤,他也不敢顶撞未来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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