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2006年的12月31日，东京咒术高专。

夏油杰走在前面，一只咒灵跟在后面乖巧地背着他的包裹。

上到宿舍二楼，某件房间里传来的电影声音变得明显起来。

夏油杰带着微笑踹开了制造噪音的某白毛的门。

“！”身体歪歪地躺在床上，头越出床顺着万有引力的作用下垂，形状类似o▔▔，倒着看电影的白毛dk一惊，没有带墨镜的蓝色六眼看向宿舍门的方向。

“杰？”看清来人后，五条悟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和同伴聊起天来，“你不是回家了吗？”

夏油杰没有回答，而是先去把声音开得过大的电视机关了，才走到五条悟旁边。

五条悟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看他。

“我看到你的鼻毛了，悟。”夏油杰站定，拿出手机，才恶意一笑，道，“拍下来发给硝子他们怎么样？”

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去抢夏油杰的手机，但咒灵操使显然预计到了他的动作，后退几步，五条悟追上去。

仿佛是默契，两人在五条悟的宿舍里仅使用体术，围绕着夏油杰的手机开始了无声的争夺战。

“悟，正道让我来……”喊你去食堂。

一只小熊猫走到了五条悟的宿舍前，说出人话……然后卡住了。

趁夏油杰为“熊猫会说话！”这个发现停顿的一瞬间，五条悟抢到了手机。

点点点。五条悟发现夏油杰根本没拍到他的照片，不免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你真的拍到了呢，切。”

五条悟翻着自己手机的时候，夏油杰已经蹲在小熊猫跟前，使劲一戳。

小熊猫差点被戳得向后仰倒，他努力保持了平衡，没有摔倒，无视小眼睛“居然没有摔倒”的失望表情，后退了几步，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胖达，是你的班主任正道制作的变异咒骸。你应该是二年级的夏油吧？我听正道说起过你。”

——虽然是以嫌弃的口气说起现在二年级有两个问题儿童这样提到的……

虽然产生自我意识没有几年，胖达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话可以心里想想，没必要说出来。

“你好胖达！”小眼睛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已经称呼悟的名字了，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的，杰。”胖达点头，“正道已经在食堂那里等着了，既然杰也在，不如一起去吧？”

“夜蛾约了我今晚一起在食堂吃年夜饭看红白歌会。”五条悟把手机抛回给夏油杰，也道：“一起吧？”

“悟和胖达先去吧，”夏油杰笑着说，“我先去把行李收拾好，放回宿舍。”

“好。”五条悟跟着夏油杰离开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他问隔壁正在开门的同伴，“你不是回家去和父母过年么？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们要加班，”夏油杰平静地说，“毕竟是医生嘛，总是会有特殊情况的。”

食堂这边，五条悟被还没解下围裙的带着墨镜的夜蛾正道吓了一跳。

“洗手作羹汤的□□大哥既视感啊！”回过神的问题儿童一号凑近去看还没摆上餐桌的饭菜，“这么丰盛啊？夜蛾你真的没有用外卖假充自己做的么？”

夜蛾正道堪称淡定地无视探头探脑的白毛dk，把饭菜端去餐桌上。

“正道，夏油也回宿舍了，我邀请了他一起来吃年夜饭。”胖达还不足夜蛾正道腿高，却正在帮创造者端菜。

——对比得某个长了快一米九的dk更加闹心了。

夜蛾正道让自己无视挡路的五条悟，低头和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的咒骸说：“你做的很对，胖达。我做了很多菜，一会再去多下几碗荞麦面就好，肯定够吃的。”

“夜蛾你好偏心哦！”五条悟坐到夜蛾正道特地从别处搬来的饭几边上，不肯跪坐的他的两条长腿别扭地放在旁边，“从来没有表扬过还很年轻需要鼓励的五条。”

“即使我不夸，你也要飘起来了吧？”把饭菜都摆放好，夜蛾正道摘围裙时看到了进来的问题儿童二号，“坐吧，杰。”

“居然有运气尝到夜蛾校长的手艺，看来我的运气还真的不错啊！”夏油杰跪坐到五条悟另一边，拍拍五条悟抻过来的腿示意他挪走。

“这其实是隔壁饭店的外包哦~”五条悟把腿收回，变成盘腿的姿势，非常认真地说。

“……”

没有人理他。

“杰你怎么也回学校了？”夜蛾正道坐在夏油杰对面，胖达则坐在了五条悟对面。

“因为我父母今晚要加班，”夏油杰道，“他们之前忘记告诉我今晚是他们的排班了。”

说着这样的话，他神情却是淡淡的，并不为自己被忽视了而伤心的样子。

“夜蛾老师是没老婆的中年男人只能在学校过年吧，”无视了胖达“正道只是离异了而已”的声音，他转而去看旁边的白毛dk，“悟怎么会在高专？五条家不是一大群人么？”

“一群来围观‘神子’的分家的人，”五条悟厌恶地皱眉，“和他们在一起还不如留在学校，起码清静。我去年就留校了。”

“这样？”夏油杰微挑眉，“居然没有听你说过？”

“毕竟和一个单身老男人加一只咒骸过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啦！”五条悟笑得非常欠扁，“会坏英俊无敌的五条悟的形象的！”

夜蛾正道给自己和夏油杰倒了点酒，给五条悟和胖达倒了点果汁，然后举杯：“不管怎样，明天就是新年了！祝我们明年都平安！”

“平安！”

几人碰杯。

胖达还小，不能吃喝，只把杯子凑到嘴边装个样子。

夏油杰则忍不住道：“夜蛾，你真的不知道你这种举动特别像立flag么？”

五条悟喝完果汁顺嘴接道：“杰，你这就不对了。上个世纪的人知道什么叫flag么？”

象征着新年到来的第108下钟声后，胖达已经趴在饭几下面睡着了，夜蛾正道和夏油杰也有了些醉意。只有不喝酒的五条悟还保持着理论上的清醒——和胖达一起疯狂为红队呐喊了几个小时的白毛虽然没有摄入酒精，但high起来的他的理智程度和真的喝了酒的另外两人真的不知孰高孰低。

“正日就出去好好玩玩吧。”夜蛾正道忽然说，“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又要去做任务了。”

“切，那群烂橘子。”五条悟冷漠地说。

“能为我和悟争取了一周多的假期已经很不容易了，谢谢夜蛾了。”夏油杰和夜蛾正道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到了小小的呼噜声，夏油杰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已经睡熟的胖达的肚子，“这就是那个可以自主行动的咒骸啊，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是的，”夜蛾正道用温柔的目光看了胖达一眼，“意外做出来的，可以不靠我补充咒力而是形成自我的咒力循环。”

“真的是意外么？”五条悟突兀地问，“我入学前听说，要是胖达这样的变异咒骸可以被稳定制造，夜蛾你可能会被评定为特级哦？”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夏油杰感觉很惊奇。

不同于五条悟出身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并且是五条家的继承人，夏油杰父母都是非术师，因此在咒术界的消息灵通和势力方面，他远不如五条悟。

“夜蛾差点也被评为特级么？那就是……第四个了？”夏油杰忍不住问。

“但胖达的诞生真的只是意外。”夜蛾正道脸红红地说，带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从脸上的红晕来看，似乎是醉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

把一桌狼藉大致处理了一下，五条悟和夏油杰与抱着胖达的夜蛾正道分别，回学生宿舍去了。

东京那边炸开的烟花很多很漂亮，但高专离市区实在太远。从高专这里看去，烟花都只有小小的几朵，声音也传不过来。高专的除夜十分安静。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

“高层……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悟？”

他的声音在冬夜里泛着茫然。

“是受重视的？工具？不听话的工具？还是怎样？”

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最终定格在第一次见到时五条悟恍若塑像般波澜不惊的神情，于是溢出夏油杰唇齿的，只有一句微不可查的叹息。

“做术师，真的好难啊。”

“为什么要去管他们怎么看待我们？”

五条悟回头看黑发的挚友，背光站着，他湛蓝的六眼中只有一人。

“我们是最强的，不惧怕和任何人为敌。”

“正道。”夜蛾正道怀抱里的胖达睁开了眼睛，他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变成和夜蛾正道牵手一起走的姿态，“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夜蛾正道微微笑了起来，“悟这个学生，侵略感真的很强啊。”

胖达不明白夜蛾正道指的是什么，便猜测道：“你是指他问你知不知道制作变异咒骸的方法？”

夜蛾正道避而不谈，反问道：“胖达，你为什么装睡？”

胖达皱起一张熊猫脸，“因为我再不‘睡’，悟就要开始灌我果汁了。”

——虽然会动也会说话，但是本质是玩偶的胖达，真的还不能喝果汁啊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