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
妮翁感觉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下, 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枪声,哀嚎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令人倍觉压抑的背景音中, 妮翁慌乱地左右环顾, 想要找到甚尔、惠或者是奈奈,但是只看见了一群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家伙在厮杀,血溅得到处都是。
废柴条件反射地找了个墙角躲了起来。
对了, 奈奈!她不是刚生下奈奈么?为什么会一下子出现在这里?
“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妮翁鬼使神差般探出头去, 就看到了一手握着天逆鉾,一手握着人怨,正在和人战斗的甚尔。
他神色冰冷,眼中满是杀意, 即使是嘲笑妮翁或者惠时也还带有一份温柔的嘴角弯出薄凉的弧度, 虽是在笑,却只让人感到危险。
和甚尔战斗的男人背对着妮翁,妮翁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个很清瘦的男人, 留了一头半长的黑发,上边部分扎了个丸子。
“甚尔!”
不过妮翁却是根本不怕这样的甚尔的,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刚出口又赶紧收声,又藏回了原位,想想还是准备试一下用“绝”把自己的气息藏起来,不想干扰到正在和人战斗的丈夫……
等等,她的念呢?
妮翁呆呆地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穿过妮翁的胸膛打到了妮翁面前只剩半拉的墙壁上,而妮翁毫发无伤。
妮翁就是再迟钝, 此时也发现异常了。
她试探着伸出手去摸面前的这面墙,果然,她的手直接穿了过去。
这应该是她在做梦吧,妮翁恍然大悟。
知道了这个她就不怕了。妮翁站起身,跑到刚才看到的甚尔所在的地方,准备近距离欣赏自己老公打爆敌人的英姿,就发现甚尔和那个人打得居然不相上下。
不对吧?她的梦里甚尔居然不是最强的?
妮翁不敢置信。
“加油啊甚尔!打爆他!”反正是梦,并且已经发现梦里的人看不见她而无所畏惧的妮翁站在原地加油呐喊了起来。
可是这个奇怪的梦完全不以妮翁的意志而变化,甚尔和夏油杰——对的,他转身以后妮翁认出来这个人了——打得旗鼓相当,甚至甚尔时不时还会像被空气打中一样向后踉跄一下,最后被看不见的东西吞噬掉了左手。
“甚尔……”即使知道是梦,妮翁也心疼得要哭出来。
然后一个一身黑衣的白发男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加入了战局,和甚尔一起控制住了夏油杰。
“悟!你在干什么?”被两个人一起打得奄奄一息的夏油杰嘴角带血,还在不敢置信地问。
“应该是我问吧,你到底是谁!真正的杰去哪里了?”被称作“悟”的男人面容冷酷,蔚蓝的眼睛像是块不化的坚冰。
“……你在说什么啊?”夏油杰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
一边的甚尔看起来是不想听这两人继续我问你你问我下去了,他冷笑一声,仅剩的右手抓住了夏油杰的头,然后就向后扯去。
“良永洋介,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
“呀!”妮翁不怕死人,但她嫌弃凄惨的死状,会觉得恶心,料想甚尔这么一手下去夏油杰死得不会很好看,所以短促地叫了一声就扭过头去不看了。
在妮翁看来,夏油杰肯定已经死了,谁知她马上又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伏黑甚尔,我要是真的死了,你的妻子可就真的醒不来了。”
甚尔的妻子?不就是我么?妮翁瞬间回头,就看到了真的特别辣眼睛的一幕——夏油杰居然不是整个脑袋被甚尔拔了下来,而是只有上半个头盖骨边缘光滑地被揪了下来,露出来了黏糊糊的大脑,就这样!他还在说话!
居然构造这么神奇么?前·人体器官收藏家·妮翁也顾不上恶心了,仗着这些人都看不到她,满心新奇地凑了上去,仔细看了起来。
就在妮翁探头探脑的时候,夏油杰露着大脑还在巴拉巴拉:“……你最好想清楚,这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已,你们是不能在这里就杀死我的。而如果你现在就毁了这个大脑,我的本体虽然会受重伤,但是却会马上发动术式强化诅咒,你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醒过来了!”
原本还在好奇地研究,并且已经发现了夏油杰头上是存在一条完全没有愈合迹象的缝合线的妮翁:!诅咒?我被诅咒了?
已经察觉了这个梦不太对劲的妮翁不再玩了,而是聚精会神地听这是怎么回事,但反而此时她却听不到甚尔说话的声音了,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无比模糊,然后切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惠!”
妮翁刚能看清周围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惠好像长大了一些了,看起来有十岁了吧?长得高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也彻底消失了,穿的衣服好像也有点旧了,天知道妮翁买给儿子的衣服多到足以让惠穿一身扔一身,惠什么时候穿过这种洗的有点发白了的衣服。
妮翁用手在儿子面前摆了摆,有些失望地发现惠果然也看不见自己。
这是在一条有些破旧的妮翁从没来过的街道上,妮翁跟着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一路走,走到了一家幼稚园门口。
幼稚园正值放学,背着书包看起来也是刚下学不久的惠就在门口等着,很快就等到了一个矮矮的小女孩朝着他扑了上来。
“哥哥!”小女孩笑着扑到惠身上。
“奈奈,不要跑这么快,摔了怎么办?”
从妮翁见到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惠搂住扑上来的小孩,脸上的表情也温柔了起来。
奈奈?这就是奈奈么?妮翁眼睛一亮。
她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女孩:大概三岁左右,粉色的和她如出一辙的头发扎了两个有一点歪的小揪揪,肉嘟嘟的小脸,五官和她特别像,只是眼睛的颜色不同。妮翁的眼睛是干净的天蓝色,惠遗传了她也是蓝色眼睛,只是颜色要深一些,奈奈则可能是遗传了甚尔,是绿色的眼睛,只是颜色很浅,像是一块清透的翡翠。
奈奈身上的衣服同样有穿过了好多次的痕迹,有点旧旧的。
妮翁暗自着急,深觉这个梦里的自己不尽责,买衣服买的少。
她跟着惠一路走——接下来应该就是要回家了吧?不过为什么她或者甚尔不来接奈奈,而是让惠自己一个人来呢?这样很不安全啊——路上惠还拐去超市买了菜和调味料,在超市里奈奈缠着惠想要买薯片吃,惠一边说奈奈这一周的零食已经吃得超过约定好了的份额,一边买了一份小包的,就把奈奈高兴得笑个不停。
奈奈一直开心的笑着,惠也带着温柔的笑意,妮翁却一路上跟得越来越着急。
怎么回事啊?买菜买调味料什么的不是甚尔做的事么?为什么小惠做的这么熟练?甚至奈奈还和小惠撒娇说不想吃青椒,小惠说了一通,让奈奈多少吃一点,看这意思,难道是小惠下厨做饭么?
不祥的预感随着小惠带着奈奈转弯,拐进了一栋妮翁毫无印象的公寓楼而越来越强。
妮翁跟着两个小孩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公寓,两室一厅,摆设得很简单,绝不是妮翁喜欢的那种有很多展示柜或者架子可以摆各种各样的小摆件的风格。
果然如同妮翁预感到的那样,惠拿着刚买回来的蔬菜和调味料进了厨房,奈奈则乖乖地坐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甚尔呢?她呢?
妮翁去看过了次卧,发现那里摆着一张上下床,下层是奈奈的,床单被子都很花哨,上层是惠的,床单和被子是肃静的深蓝色,看得出来,都不是崭新的。
然后妮翁回到了客厅,近乎是有些惶恐地看向了门紧紧关着的主卧。
她真的只是不爱动脑子,而不是傻到家。此时她已经猜到主卧里是什么了。
但是……
垂下眼帘,妮翁穿过门走进了主卧。
出乎她的预料,主卧里并不阴暗,甚至因为开了窗的缘故还很明亮——这里应该是夏天,此时太阳还没落山——而没出乎她的预料的,则是她看到了主卧宽大的双人床上,消瘦的、昏迷着的女人。
——那是她。
周围的一切像是褪了色的画,慢慢变得一片漆黑,声音也消失了。
妮翁在这寂静的漆黑里瑟缩了一下,这种一点声音和一点光线都没有的环境总是会带给她不好的回忆,比如刚被卖到香取家的时候不肯为香取雄占卜被关进禁闭室。
但是已经察觉到这个“梦”不那么简单的妮翁还是带着害怕在黑暗中摸索着。
“甚尔?”
“惠?”
“奈奈?”
“有人在么?”
妮翁希望有个人回应她,但是没有。
她从恐惧和颤抖逐渐变得麻木,只剩下一个意志在支撑着她不肯放弃地往前走——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让她的丈夫变成那样,不能让她的孩子过那样的生活。
妮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她就一直摸索着往前走,摔倒了就重新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
直到妮翁自己也没有了方向感,从怀疑自己走错了路到已经不去思考该往哪去而惯性的走着。
她想着刚出生的,她还没亲眼见到的女儿奈奈,想着从小就很乖,她怎么都没把人宠坏的儿子小惠,想着已经和初见时截然不同,身上有了温暖和烟火气,眼睛里也有了细碎的光的丈夫甚尔。
对他们的思念和担忧支撑着妮翁的意识没有彻底迷失在这一片漆黑中。
终于,远远的出现了一点光。
已经麻木了的妮翁呆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她拉扯着沉重的双腿向着那里跑起来,向着光伸出了手。
场景再次变得模糊,清晰起来的时候,妮翁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病房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黑发男人抱着一个婴儿独自待在这里。
妮翁艰难地辨认了一会,才认出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莱特·诺斯拉,但是比妮翁记忆中年轻了很多。
那么,他抱着的那个婴儿就是……
妮翁有些恍然。
她安静地看自己的父亲脸色变换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掏出了一颗暗绿色的珠子,塞到了正左右张望着的婴儿的嘴里。
婴儿大哭起来,然后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彻底地昏了过去。
妮翁此时用得了念了,便静静地用起了“凝”,果然看到了一只皮肤暗绿而嘴唇紫红的丑丑的“天使”出现在了婴儿的右手后。
妮翁同样伸出了右手,指尖轻点在“天使”身上。
世界再次变黑。
然后妮翁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作者有话要说: 吭哧吭哧赶出来一章,给你们喂颗定心丸,明天是真的没有更新了qaq
舅舅散步:
脑花:我禁言了,但没完全成功,居然还让她来了个大,淦!
解释一下,念的确可以抵抗诅咒,但是妮翁的念一来有问题二来弱,顶多抵抗一下诅咒,不可能一开始就让诅咒无法起效。
这次能醒过来是潜意识地牺牲掉了那个“天使”,才醒过来的,以后妮翁就可以彻底掌握自己的念啦,开发自己的“发”了!
不过战斗水平还是提不上去的,毕竟有念不代表就强了啊,gi里面一群废柴好么!妮翁的战斗意识、身体素质都跟不上,以后战斗力最多就是一个三级咒术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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