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添凉意, 庑房里开始点起暖炉,氤氲着龙涎香的气息, 甜腻暧昧。
翘头榫案下的地板细缝,白色的糕点碎还未来得及清理,始作俑者正被锢在圈椅上男人的怀里,动弹不得。
苏果侧靠在陆则琰的胸前, 他的手掌覆在她摔倒碰地之处,带着灼热感的微微压力将她的淤血揉散。
“还疼?”
苏果摇摇头,她现在哪里有暇感受腿上压痛,混沌的意识里,一会儿想的是大人应当不生气了吧,一会儿想的又是,大人干嘛亲她。
他不喜欢男子,可她是‘男子’啊...
或者, 还是大人嫌她太吵闹了,堵住她的嘴?哪有这种堵法的嘛!
苏果心乱得不得了,不由得问出口,“大人, 你,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她细声细气地说完,白嫩的手指露出袍袖, 沿着陆则琰蟒衣的绣线突起描绘了好几圈云纹, 既期待, 又紧张, 手势停不下来。
陆则琰将苏果的忸怩姿态尽收眼底,薄唇抿开笑意,“方才什么?”
大人昭着是明知故问,但苏果不得个答复,她今晚怕是睡都睡不着。
“就是,你...亲我了。”苏果的声音渐弱。
“哦,你说这个。”
陆则琰收回手,自然而然地搭回苏果的腰间,指腹嵌进她的腰衿,食指有条不紊地间隔轻敲。
“想就做了 ,哪有什么意思。”
还以为大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苏果听到这满含无所谓的语气,心下顿时失落,道:“大人,你对旁人也常这般想吗?”
“唔....”陆则琰挑了挑眉,唇角弧度明显,“我算算你是第几个。”
“...”
苏果有点泄气,她蹙着眉仰起小脸,正对上陆则琰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流畅锋利,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模样,的确是惑人无比。
可是好看归好看,但原来大人这般轻佻!
停顿片刻,苏果低下头,语带勉强,“你算好了没啊,我是第几个。”
陆则琰没忍住,闷笑了两声,“这时候,你倒是很有进取心。”
他还笑话她?
“大人!我要回去了。”
苏果正值碧玉年华,毕竟从小也是被宠大的,进宫以来还未被彻底磨平脾气。尤其对着心仪的人,更是会不自觉撒娇耍闹性子。
虽然面对陆则琰,她不能放狠话,走总归可以吧。
苏果气鼓鼓地伸手撑向扶柄,想从陆则琰身上起来,才挪开一点,马上被人按回去。
“你确定现在出去?”
陆则琰环抱着她,另手向后勾过案桌上牙镶棕木笔筒递给苏果。
苏果一头雾水地接过,笔筒上下两头为素白兽牙,中段质地则是西域进贡的乌木,因为被打磨上蜡过,泛着莹莹光泽,能映出影像。
粗略看没甚奇怪的,苏果将它在手心翻转来去,蓦地愣住。
漆朱乌木上,映出她一张脸。
别的都与平常无差,只那两瓣檀唇当真是异常红肿鲜艳,在先前被男子吮.吸.噬咬之后,血色隔着薄薄细嫩的皮几欲窜出。
若此时走出去,怕是没人瞧不出她经历了什么。
“我,我可以说我摔了跤。”苏果尚在嘴硬,她也的确摔了跤。
陆则琰眼底带笑,“那你试试,看旁人信不信你。”
“...”
苏果不再折腾了,也一时忘了自己可以站起身等在旁边,反而温顺地呆在陆则琰的怀里。
当然,就算她想走,陆则琰也显然不会轻易松手。
哭过的人特别容易犯困,加之书房里暖香融融的,苏果很快就疲倦地闭上了眼,睡着了之后,她猫转个身,无意识地往陆则琰颈窝拱了拱。
若枫进门看到这幕,稍多看了一眼,神色未有变化。
“王爷,百兽祭快至,羌氐族来的人已到了城关外,他们带了一骑胡兵想进城门,为首的领队被城门守卫兵当即斩杀。”
陆则琰指腹轻轻摩挲在怀中女子的唇上,眸色不复温柔,“很好,赏。”
若枫对此并不惊讶,当初镇北王随先帝御驾亲征前,曾于城门口插旗立誓,有陆家人在,我朝主城,就决无可能放入异族兵甲。羌氐两族明知故犯,以作试探,只能说太过高估自己。
“王爷,另外,塔木土司王子这次带上了他的继妹,若枟查过族中书信,王爷请过目。”
陆则琰接过,翻开瞟了两眼,嘴角浮起嘲弄的冷笑,“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本王这里塞。”
若枫点了点头,想法简单,“王爷,要杀么。”
陆则琰呵笑一声,薄唇开阖,“无妨,到时你随本王一起看看,所谓族中最擅狐媚的女子到底长相如何。”
许是他语调中的肃杀之气过盛,苏果闭着眼不怎么舒服地哼哼唧唧,而后还想继续往他怀里钻,陆则琰扶住了她的腰,手势轻拍了拍,哄人似的直到苏果重新昏睡过去。
若枫也不自觉压低声音,“是,属下明白。”
...
苏果睡了个囫囵觉,醒来都快是申时。
她打完呵欠,翻身才发现自己正睡在木塌上,迷迷糊糊抬头,差点被坐在榻下的黑影给吓到。
“皇,皇上?”
朱澄抬头看向她,点头应是。
苏果左右看了圈儿,她确实是在南边庑房,只是,皇上为何会搬了张交椅,坐在她对过看着她睡...
朱澄见苏果一幅既呆滞又疑惑的模样,放低手中书卷解释道:“叔父有事要做,叫朕在这儿守着你。”
“...噢。”
苏果刚睡醒,意识尚未回笼,楞坐片刻回过神后,立马攀下了榻沿跪地,“奴婢参见皇上。”
苏果也很郁闷,她怎么就老是忘记皇上的身份呢。
朱澄挥了挥手,“无碍,起来罢。”
“你与叔父,和好了吗?”
苏果在朱澄的眼神示意下,坐回榻沿,被问及此事,脸颊微红,“嗯,算,算和好了吧。”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好,大人尽会做些教她脸红心跳的事,唯独话总是说的不多。
啊,对了,苏果低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自觉没有继续发肿,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皇上,您要吃的那些炉糕都摔碎了,能不能等我再送一份过来?”
“不用,朕根本不饿。”朱澄停了停,又道:“你忘了,朕答应过你,若是你见不到摄政王,朕会帮你 。”
苏果这下恍然,“噢,皇上,原来您是故意不坐在正殿里?”
朱澄听她大惊小怪的语气,脸上第一次露出少年特有的青涩笑容,“是啊,你才想通。”
“奴婢...谢谢皇上。”
苏果是真的没想到,衍庆宫那晚她也全然没将皇上说的话放心上,只当他是临时安慰,毕竟皇上再平易近人,也不该会帮个八品的小太监。
朱澄适才发现自己笑了,很快收敛起来,看着苏果,“其实朕,很羡慕你。”
苏果捋好衣摆,跪坐好,“嗯?皇上羡慕我什么?”
朱澄看苏果蹙眉思索,生怕她想歪,急道:“你别乱想,朕当然不是羡慕你喜欢叔父!”
苏果:“...”
“朕是说,朕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宫外。”
苏果听完他的话,忽然觉得皇上也十分可怜,与他们这些小太监的可怜还不太一样。
她安慰道:“皇上,其实我入宫前生活在一条窄巷子里,姆妈不许我乱走动,每年也就去两三次街市。”
“街上没有特别好看的地方,都比不上宫城富丽,所以皇上,您不要觉得难过。”
苏果在骗人,她的确很少出去,可姆妈带她出门时每每都是良辰佳节,街市悬灯结彩,火树银花,远远看一眼,都能感受热闹鼎沸的人群中撺掇出的喜气。
宫城的确很美,但哪怕是中秋那日,还是有一大半的宫殿甬道黑黢黢,皇宫里随处可见死气沉沉的景象。
苏果不想告诉皇上这些。
朱澄终究不是稚童,他掩唇清咳了声,“苏果,其实你不必安抚朕,朕也不是想出去玩。”
苏果性子不爱探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角,却听朱澄继续道,“朕只是想出去找一个人。”
她抬头顺口接上,“谁啊?”
朱澄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书上,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朕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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