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准备把她凉在这江边吹一晚江风的,踌躇片刻,到底还是转身往回走了。
“这报应来得倒是快。”斯格森两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地下人,凉凉道。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安杏心仰脸,瞪他一眼,凉凉回。
“你这是常在凳上睡,哪能不摔跤!”
斯格森嘴角轻抿,蔑视某人中。都这样了,还在说风凉话,赶紧求他是正经。
“哎呀,别啰嗦了,快扶我起来。”摔的不是他,痛的也不是他,他当然有心情在说风凉话。
“凭什么?”
斯格森干脆两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凭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歌都是这样唱的,你有什么权利袖手旁观。”
安杏心眉毛一挑,连说带唱,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惹来路旁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断侧目探究。
“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出手,你倒是说来听听。”
斯格森打定主意要跟她耗到底般,就是不出手。
“你爱扶不扶,不扶滚一边去,别在这添乱!”安杏心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了,她的脚痛得滋滋叫,哪有空跟他在这兜来兜去。
虽然禽兽了点,好歹他也算是号人物,有权有势的,做事怎么这么八婆啊,一点都不干脆。
她掏出手机,打给120.“在江边这里,有人受伤了,麻烦派救护车过来,很着急,请尽快。”
电话一接通,安杏心便噼里啪啦,快速快语。
还没等到那头回答,手机便被斯格森长臂一伸,拿了过来,果断挂掉。
安杏心怒目以视。奶奶的,他不帮忙,还不准别人帮忙么!
斯格森在她的怒目中,两手一伸,轻轻便把她卷了过来。
秋露凝重,江雾弥漫,月色朦胧,残星点点,行人三两,影子孤长。
斯格森把安杏心当麻袋一样拎在腋下,脚步平稳,悄无声息的沿着江边往回走。
纵然是以这样一个悲催的姿态被人拎着,安杏心同学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是折断翅膀的鸟儿,谁知道这厮会不会一个不爽直接把她给丢到江里去呢。
人在腋窝下,忍辱负重吧!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幽幽一口气还没叹完,勒在她腰间的手便紧了紧。
安杏心白眼一翻,乖乖的便把剩余的气全部给咽了回去。
她虽然不胖,可也不是什么骨感美女,还是有一定份量的,斯格森拎着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竟然步履平稳,连气息也不曾多喘一口。
功力深厚,可见一斑。
只是苦了安杏心同学。脚上疼痛感斯斯传来,偏偏人被勒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情莫过于此!
苦苦忍耐,总算看到了斯格森那熟悉的座驾。
门啪一声打开,斯格森毫不犹豫的把她往后排一丢。
安杏心抱着受伤的脚翻滚在座椅上,心里默默的把某某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他母亲的,对伤残人士也不肯温柔一点点。
真是禽兽!
而坐在前面的斯格森,仿佛要将禽兽行为进行到底,手刹一放,油门一轰,车子嗖的一下冲了出去,把后面的安杏心甩得往椅子上撞了两撞,直撞得她脑袋眩晕,眼冒金星。
所幸夜深人静,马路宽广,车辆稀少,彪悍的车子一路飞奔,两下便到了这厮的巢穴。
斯格森一下车便扬长而去,直接把她丢给了一老管家。
安杏心看着他那嗖嗖散发着凉意的背影,撇撇嘴。
奶奶的,摆臭脸给谁看呢?到底谁招惹谁了啊。大半夜的,逼着她扎马路,还崴到脚,她还没生气呢,他到是先来气了!
气气气,气个屁,她有气还没地方撒呢。
莫名的来到一个莫名的地方,还真是让人郁闷。
安杏心愤愤的让老管家扶着往里走。
医生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见安杏心进来,上下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让她躺了下来。
受伤了,得听医生的话,安杏心听话的躺下,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咔嚓一声传来,急骤的疼痛掠过,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安杏心下意识的动了动受伤的脚踝,哎哟喂,竟然运转自如,不怎么痛了。
果真是神医,手到病除。
安杏心崇拜的眼神看了过去。
医生眸子也不抬,拍拍手说,“这几天注意休息,不要有激烈运动。”
安杏心点头如捣蒜。
穿着白大褂子的医生在安杏心如捣蒜的点头中洒洒然转身,飘然离去。
“安小姐,我让人扶你上去休息吧。”一旁的老管家发话了。
安杏心无奈的点点头。
此时此刻,纵然有千万个不安分的心也只能压下了,谁让自己的脚不争气!
两女仆人应声而来,搀着安杏心进了客房。
安杏心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感叹了。
宿命啊,都是宿命,美女们的命运啊,怎么都这么坎坷呢!
人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呢,大难不死后,一难接着一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奶奶个熊,老天是在欺软怕硬是吧,怎么不把灾难降点在那厮头上,看他那拽样,不摔他个伤筋动骨都不解恨。
安杏心躺在床上,腹诽着腹诽着便睡着了。
沉沉的一觉,累得连梦也不曾有。
一觉醒来,窗外阳光明媚,白云朵朵,晴空万里。
舒畅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不对劲了。
在这厮的地盘,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睡得这么香,这么无所顾忌了。
靠,习惯真是种病!
毛爷爷说得好啊,要警惕敌人的糖衣炮弹。
她可不能在席梦思里温柔沉沦。
该要做什么,还是坚决得做。
安杏心想罢,一个翻身,骨碌的爬起了床。
这种好天气,很适合做点有意义的事呢。
起来净手净脸,然后香辣辣爽歪歪的洗了个澡,神清那个气爽啊!顶着一头香喷喷的长发闪出房间,飘进厨房,再心满意足的吃了顿早餐。
吃完早餐,打着饱嗝,畅通无阻的便晃荡出了斯格森的囚笼。
出门这么轻松,看来这厮没有给她下禁足令嘛。
安杏心仰头,望着深蓝辽阔的天空,深呼一大口气,忍不住感叹,没有那厮跟在身边的感觉,就是好啊!
滨城号称南方第一繁华之地,她驾到此处,不好好玩它一玩,怎么对得起自己三更半夜的长途跋涉。
按图索骥,安杏心找到了滨城赛马场。
她的爱好,专一而又固执,都跟马有关。
正所谓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又不是要炸锅卖铁,倾家荡产,这样小打小闹的玩两把全当作怡怡情,打发打发在异地他乡的无聊日子。
像赌马场这种高级俱乐部,一般都是实行会员制度。
而入会费一开口便是五十万。
费用之高,很是令人咋舌。
安杏心咬咬牙,大手一挥,加入了。
奶奶的,就这点追求了,好不容易自由一天,难道她还不能花点钱买快乐吗?
快乐无价啊,快乐无价,她小小的安慰了自己一下。
马场里,赛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安杏心挑了个好位置,一边啃爆米花一边下注。
她识马的功力,那是一流的,只要不出状况,一般都能慧眼识俊马。
加上今天吉星高照,运气超好,下注如有神,没过多久便赚了个盘满钵满。
额,那厮不在身边,果真是福星高照,安杏心一边乐呵,筹码一边越下越大。
旁边人看她每投必中,毫不犹豫的,全跟着她投。
十赌九赢……
渐渐的,现场开始惊呼阵阵。
安杏心处于众人之中,众星捧月,犹如女神。
一西装革履的男子排开众人,走到她身边,低低说,“小姐,我们经理请你过去一趟。”
安杏心赫然回神,无奈感叹,枪打出头鸟啊,为什么自己就是学不会低调呢。
她仰头,灿然一笑,低低说,“跟你经理说,姑娘我看得正欢呢,走不开,有什么事让他直接过来说。”
男子脸色一僵,讪讪然,低头离开。
安杏心扬扬头,继续心无旁骛的下注。
赛马场总经理室里,一男子斜躺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屏幕上安杏心的脸。
这小妞,年龄不大,气场却不小,一出手便动辄几十万,到底是什么来头?
滨城各家各户的大小姐少奶奶,他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小妞?
偏偏手段还不小,小小年纪,赌马赌得这么虎虎生威,到底是天赋异禀得天独厚,还是背后有人?
从她那张小小的淡然自得的小脸上,竟然捕捉不到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简直气煞人也!
他横霸江湖十几年,难道今天要折煞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想到此,他目光往旁凛凛一转。
垂首立在他身旁的男子两腿一软,哆嗦道,“小的无能,查不到关于这女人的任何来历。”
鹰眸收回,气息轻吐,烟圈慢慢往上,一圈一圈的,悠悠喷了出来。
没有来历?
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
鹰眸男子把身子陷入软皮沙发上,眸子轻眯,陷入了沉思。
大屏幕上,安杏心一边看着马场上的比赛,一边用手大把抓着爆米花往嘴巴里送。
那是一张青春无敌的美女的脸。
伺候在鹰眸男子旁边的男人看着看着,忍不住暗暗咋舌。
都说女人是老虎,果真如此啊,这一张青春娇艳无敌的面孔下,到底深藏着多么恐怖的势力呢,连老大都如此愁眉不展。
鹰眸男子闭目凝神了十几分钟,直至一口雪茄抽完,鹰眸一睁,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好,就赌一把,看是福是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在她头上动土,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才走出赛马场的安杏心脑海里只来得及想到这么一句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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