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闻言立刻就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模样,也凑上前去,却不给负责看押的林嬷嬷打松绑的眼色,嘴里只说着关切的话:“母妃没听错?真的是沐阳郡主妹妹?没可能呀!照说郡主妹妹金枝玉叶,自然是很懂礼仪的。这做哥哥的新婚洞房夜,做妹妹的怎么可能跑到新房的后院去放火?这种事情我可从来没听过……”。
刘重昭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心疼女儿自是不假,可是这样的当口,她却只能更心疼女儿的闺誉。
这样的丑闻要是万一传出去一点点,君流玉即使身为郡主,那也成了白璧微瑕。
自君啸白一年前从边疆回来的时候开始,京中就有人暗地里传言,说君家兄妹之间有些不顾男女之大防。
现在,若是又传出这样的消息,这兄妹有染这样的污名,便是皇家公主也担当不起。
到那时,但凡家世人品好一点的男儿,只怕都不愿娶这样的女子为嫡妻的。
想到这一层,她只能忍着猫抓一样的难受,硬着心肠转过脸,不去看女儿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违心的笑道:“是我一时听错了,流玉这孩子一向乖巧,这个时候了,她肯定已经早就睡下了,这人又怎么可能是她?咳咳……啸白啊,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带着王妃下去歇息吧!古话都说,这**一刻…….”。
“儿子知道了,母妃,还请您早点休息。”君啸白也想快点将此事揭过去,于是立马从善如流的点头,便要带着甑蕾回云华殿去。
“慢着。”甑蕾哪里会不知道这母子俩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要自己带着人一离开这月华殿,那君流玉必然就要被他们以各种名目带走,然后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见甑蕾出声,刘重昭不得不打叠起笑脸问道:“不知道蕾儿还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不如…….”。
甑蕾朝她行了个礼,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我想向母妃讨个示下。关于这些敢在王府内院纵火的恶婢,我以为,应当严惩不贷。不如,就把她们全部卖去青楼…….”。
“卖去青楼?哎呀不可,这…….定安王府自受封以来一直宽待下人,这样的处罚还真是没有先例…….”。面对甑蕾的紧追不放,刘重昭费尽心思,搜肠刮肚的找出这么一番干巴巴的话来应对。她说完,还朝君啸白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君啸白少不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王妃,此事自然应该严惩,只是,卖去青楼这样的主意,未免招人非议。……”。
“哦?这么说,王爷也觉得应当留在王府里交由我来调教了?好!既然如此,林嬷嬷,你将人用锁链锁好,先关在后院的柴房里,饿她们一天一夜,等本王妃得空了,再慢慢调教。”
甑蕾说着,就要行礼告退。刘重昭猛一听见这人自己是留不住了,又听见甑蕾说要锁着关去柴房,还要罚饿,她哪里还装得住淡定?
“哎呀,蕾儿,你这初来乍到,对这王府里的人和事也不甚熟悉,不如就交给我来替你管教吧!”
甑蕾一脸的云淡风轻,说话却是不亢不卑:“谢母妃好意。只是媳妇这才一进王府,便有人胆敢在新婚夜纵火烧我的云华殿,可见这些人是居心叵测,根本就不曾将媳妇放在眼底。媳妇虽然年轻,却是皇上亲封的定安王妃。这要往大了说,这些人是不将皇上放在眼底。事关国体以及王府的声誉,媳妇绝对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也断然不敢心存善念。所以,这些人媳妇必然会好好调教,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国法天威。”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而且还严实合缝,竟然叫君啸白和刘重昭都找不出错处。
甑蕾眼见着两个人互相递了个焦急而又无奈眼色,心中暗暗好笑,这边林嬷嬷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上前道:“王妃,是才飞烟带着人清点了一下您厢房里的损失。那一盒子您备着用来做赏钱的银票,不幸被烧掉了,只剩下半个盒子,您看…….”。
甑蕾装着讶然的样子皱了下眉头,嘴里说着:“哦?那盒子银票数额也不大,我这忙活了半天,倒不记得一共有多少来着了?”
飞烟这才上前,恭敬的回道:“回王妃,那里面装的全是五百两五百两的银票,一共两万两。”
君啸白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过来,敢情这回她是要狠狠敲一记刘重昭的竹杠。
两万两,啧啧,都快超过自己这定安王爷一年的俸禄了,这丫头,果然是个狠角色!
不过君啸白对此却没有什么异议,他心中明白,刘重昭这些年把持王府中馈,只怕暗地里攒下的私房钱绝对是这个的好多倍。
再说了,流玉被她宠溺的无法无天,以前逼死侍女的事情他也心中发寒不已,而现在居然胆敢纵火行凶,这样的行为,也是该给她一点教训了。
否则,在这样下去,真的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甑蕾主仆说的话,刘重昭自然也听的明白,这是要拿钱换人。
她心中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这年纪小小的甑府八小姐,居然就有了这样的胆量。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婆婆啊!就算君啸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名分摆在那里,她还真能开得了这个口…….
不过等她眼角扫过女儿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庞时,心中又不禁一软。
罢了罢了,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流玉不对,这新婚洞房夜被小姑子一把火烧了后院,搞了个鸡飞狗跳大失面子,也难怪她心中憋着一口怒气。
刘重昭最后决定破财消灾,便冲着自己的心腹侍女双儿使了个眼色,道:“你这孩子,也真是个实心人,真是明理又懂事,我儿娶了你可真是享福了。照说这两万两银子既是赏钱,这事又是出在进了王府之后,我这做婆婆的自然应该有所表示。来人,去取两万两银票过来交给王妃,至于这些人么?就依着王妃的意思,先关去柴房饿着。不过我看你身边的这些人跟着你也够辛苦得了,今晚就让王府的侍卫先看守着,等明天你歇息好了,再慢慢调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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