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太太笑了:“我的乖乖!你如今看着倒是开窍了许多,说的话还一套一套的。好好好,难得你有心。”
甑蕾抿嘴一笑:“那外祖母觉得我说的在理不在理?”
“在理在理,我家蕾儿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尹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却把那薛玉凤骂了千万遍,她这么好的外孙女居然被她如此苛待,长到这么大,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出门去参加交际,真是可怜见的。
尹老太太想着心里又是一叹,如今外孙女都十三了,这次初初在外面露脸,一言一行要是稍有不当的地方,指不定就会被外人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要是她查到的消息是真的,这陈家原本根本就不是想娶甑蕾,而是另有高枝要攀的话……那这次赴宴,一切都更需要格外小心。
万一被陈家退了亲,自己这外孙女又没有生母在家中扶持,到时想重新找个好婆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己这外祖母虽然老迈,却总归还在,叫她坐视不理,她自然做不到。
尹老太太一面笑着和甑蕾应答,心里却开始了周密的谋算。
此刻的甑蕾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后天去霍家的事已经定下,眼下她还需要回去之后再去找一个人,如此后天的戏才好上场。
从尹府出来之后,马车径直回到甑府。在角门那停下后,甑蕾搭着流云的手慢慢下了车。
甑蕾走后,尹夫人陪着尹老太太在自家库房里挑了两匹颜色庄重的绸缎,又跟老太太大致介绍了一下最近两年府里的开销用度,然后才随尹老太太回了后院。
尹夫人心中藏着心事,便拐着弯的讨婆母的欢心。当她听尹老太太说起昔年与霍老太太的相识经过时,不由的诧异笑道:“原来母亲当年竟然是霍老太太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还不定有今天这番荣华富贵呢!母亲真是菩萨心肠,只是您这些年都严守着口风,媳妇竟然一点也没看见您在她面前居功。”
尹老太太一笑:“她那人性子拧,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的出身。当年我在城外刚巧遇上她家的马车,都是那车夫贪财可恨,竟然劫走主人家的银子,将她们母女两弃在路边。我赶到的时候车夫才走不远,见她们母女可怜,便自作主张将她们接到这小住了一段时日。这等往事原本牵涉到人家女子的闺誉,所以轻易我从来不提起。你而今也就听听就罢了,万万不可在人前透露。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往日,听说小姑在宫里都做到了贵太妃的位子,现在霍府里头,她上面的公婆长辈都走了,就数她辈分最高,膝下的儿子孙子什么的也都有了出息,我们这回再见面,自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起来,不管我心底愿意不愿意,这一趟既然去了,也是少不得要巴结一二的。”
尹夫人点点头,恭敬的回道:“母亲放心,媳妇晓得分寸,断不会给母亲添烦恼的。”
尹老太太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媳妇心中思虑,当下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我看得出来,这两年你将府里上下打点的很好,我没看错你,你是个能干的。以后,家里有些什么事,你还是只管自己拿主意。实在有决断不下的,和丈夫商量着办就是了。家里的姨娘下人们,该奖该罚,你不必太多顾忌,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想趁着断气前享几天清福,也不想操那个心。”
尹夫人见老太太居然如此轻易就将治家大权继续交给自己,而且话里话外丝毫也不提五年前进门,现在正得丈夫宠爱的吴姨娘,心中自然一喜。
“谢谢母亲,媳妇以后会更加勤勉,绝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尹老太太点点头,婆媳两皆是面有笑意的坐下了。
莲心院里,甑蕾听着从厨房那边端菜回来的流云说着话,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说道:“哦?这么说,她是准备将十三妹也带去?那宋姨娘呢?她去不去?”
薛玉凤要带着宋姨娘的心肝宝贝去霍府,这回可真是失算了。
流云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小声的回道:“奴婢打探了一下,听说这次去霍府参加花宴的都是各府的正室夫人奶奶和小姐。宋姨娘倒是想跟着去开一下眼,可惜夫人说了,带十三小姐去因为她是老爷最疼爱的女儿,可是若要带个姨娘去,只怕会让人家笑话咱们甑府没有规矩……”。
不用问,甑蕾也能想象得到,宋姨娘那张脸,在听到这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以她的身份,对薛玉凤肯定是彻骨的恨吧?原本不管是论出身还是相貌,她都要高于薛玉凤。
可是独独只是在子嗣上面输了一筹,因为没有儿子,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表姐身边的丫鬟,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成了自己的“主子”。
甑蕾转头就让飞烟去了一趟梨香院,她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在尹夫人那里听到的,关于宫中将在那日来人,在众家千金当中给公主选侍读的消息转告了宋姨娘。
飞烟走后,流云站在一旁看着甑蕾漫不经心的吃晚饭。甑蕾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凳子,对她说道:“这里没有旁人,流云,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流云吓了一跳,连忙摇头。甑蕾不由的放下筷子,说道:“流云,我待你如何?”
流云有些不明所以,答道:“小姐待奴婢很好。”
“那我可有在你面前拿着主子的架子?我是不是真心待你?”
“小姐没有,小姐待奴婢是真心的,奴婢自然能感觉得出来。所以,奴婢对小姐,也绝对没有二心。”
甑蕾叹了口气,索性放下筷子,与她推心置腹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以后只要在无人的地方,我们就是姐妹,是朋友。现在,我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坐下来,咱们一起吃饭说说话,你答不答应我?”
流云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有些拘谨的只敢斜坐了半边凳子。
甑蕾另外起身拿了一幅碗筷,盛上饭,又往她碗里夹了些菜,说道:“咱们一起吃吧,其实,一个人吃饭,还真的挺没胃口的。”
流云站起身接过碗,又想道谢,看见甑蕾那道警告的目光,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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