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静静凝视着天上的弯月。
方梓灵也没再出声,而是静静地坐在男人身旁,她时而仰着头看向漫天的星辰,时而侧头看向身边一直安静中的男人。
虽然之后他们什么都没再说,但哪怕只安静地坐在男人身旁,她心里都是满足的。
自从醒过来后,洛卿泽脑袋里像是塞着很多东西,那些应都是他从前的记忆,但那些记忆似是被什么阻隔了。
但他能断定,他以前一定在乎过一名女子,而且,那名女子在他心里曾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
那更是一块无法被任何外物所取代的位置!
只不过,那女子似是被什么挡住了,他既看不清她的相貌,也听不清她的声音。
但他能清晰记得,女子的笑如银铃般动听,笑声似有魔力,那笑声令寒冰都能轻易化开。
以至于,当他一想到那名女子时,心竟会跟着一揪一揪撕裂般的痛。
但他无法将心底的想法说给旁人,更不能说给身旁单纯善良的小丫头。
他突然对方梓灵道:“夜深了,外面越来越冷,你早点去休息吧。”
方梓灵不放心地问:“你不回去吗?”
男人黑曜石般的星眸定定看向小丫头,淡淡道:“我再待会儿,我与你体制不同,不怕夜间的寒气。”
只不过,当方梓灵回到屋中后,透过窗棂看到男人孤寂落寞的背影时,心不知为何竟抽痛得厉害。
她在土炕上呆坐了一夜,两眼一直望着那道萧索的背影,直到天色微微发亮,她才因太困而迷迷糊糊睡着。
罗伯用了一天时间,绘制了一张汉马古的地形图,同时将他认为的危险之处都标在了图上。
魏青、薛洋及包正武,是几人中伤得最重的。
本来方梓灵打算让三人在洛氏家养伤,但包正武说什么都要跟着前往。
他语气坚定道:“我是能见证那场战役,还活着的为数不多的人,所以我一定要重回故地看看,也许还能发现些有价值的证据。”
方梓灵最终决定,他们一行人仍分成两队。
她与洛卿泽跟着罗伯直接去寻人,而包正武与汪青、强子身上多少有些伤,由于行动要慢些,因此在精灵的护送下,直接赶往三年前一战的汉马古。
他们前往战场的目的,便是尽可能多地寻找可做证据的物件。
而伤势最重的薛洋与魏青则等在洛氏家里。
头天夜里,精灵一直在进村的路口守着。
为了商议之后的行程,方梓灵特意让精灵进入空间,将他带到了洛氏家。
精灵一直都在空间里听着,他也对方梓灵的决定很支持。
他更认为,有洛卿泽在,方梓灵身边就像多了道保险。
由于方梓灵已成为了通缉要犯,为了掩人耳目,她给自己化了浓重的妆容。
不但将一张脸涂得黢黑,更在脸上点了大大小小不少斑点,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
但当她出现在众人跟前,尤其见洛卿泽看向她,眉头微微蹙起时,她面上都是不自在的笑。
她更凑在男人耳边,苦着脸问:“洛大哥,我这模样是不是特别丑?”
洛卿泽唇角稍稍弯起,点点头,“确实挺丑,你要不出声,我还真没认出你。”
方梓灵龇着八颗牙不忘自夸自擂,“这说明咱的易容术高超。”
隔天一早,天空上还布满星辰时,几人便上路了。
方梓灵更在离开红河村前,将空间里存着的几袋大米、白面和不少吃食,都留给了洛氏。
他们两队是同时启程的,只不过,方梓灵这队行走速度要快不少。
出发没多久,就将包正武等人远远地落在后头了。
只不过,一路上他们确实遇到好几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打扮皆为强匪的壮汉,不断在红河谷前往汉马古的路上巡视。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每次都小心翼翼,专门走一旁凹凸不平的小路。
即使对到一起时,他们仍装作附近村民。
但仍有两匹悍匪没躲过,只不过,都在第一时间被洛卿泽干净利落地灭掉,并拖到一旁将尸体掩住。
三人才走了十几里路,就发现前方天干地汗,连大地都干得裂开一道道手指粗细的口子。
方梓灵不解问:“罗伯,汉马古咋成了这副模样?”
罗伯不禁摇头,深深叹息一声才道:“据外人口口相传,这里因三年前死伤了十万将士,他们的魂灵一直都在谷地上方盘旋,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的怨气使得此地万物枯死,大地干涸、干裂!”
虽然方梓灵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眼前看到的,确实令她震撼不小。
方梓灵边走,边向一直走在前面的罗伯问:“这儿那么干旱,逃进山里的村民该咋生活?”
虽然汉马古与红河谷相连,但地质却相差悬殊。
靠近红河谷这边,地上还能看见枯黄的野草,但越往西边的汉马古走,放眼看去,只有一大片旱地。
罗伯回头不住摇头叹息,“这些我也不清楚,我只听说,无数人进入汉马古寻人,但都有去无回。”
不仅方梓灵,连洛卿泽听后都一脸吃惊。
方梓灵惊诧问:“罗伯,既然这样艰险,你不怕像他们那样也回不来?”
罗伯语气极认真道:“咱跟他们可不同,他们是为领赏银才去的,咱是为给十万将士,和汉马村死去的乡亲含冤昭雪的!”
方梓灵吃惊问:“赏银?找人还有赏银?”
罗伯道:“可不是吗,听说,只要能将马家人找到的,就能到狼城军营换回千两白银。”
方梓灵马上就想通了,马家人应就是村长马迟野一家,这定是孙威授意,用意便是斩草除根,将罪证掩盖。
想到此,她眼底闪着晶亮亮的光,进一步追问:“马家人真都顺利逃进山里了?”
罗伯点点头,“我听说,汉马村刚被烧了的当日,有人曾在不远处的山坡,见过马家人。”
说到这儿,他担忧道:“只不过,都三年了,也没人能寻到他们,他们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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