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晨撸着花白的胡须,柔声道:“有何冤屈说出便可,老夫一定给你做主!”
其他人听后,也都一脸激动,并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也都想在公堂上一吐为快。
而一旁的孙鹏飞实在坐不住了,他壮着胆子,手指抖动着指向那十几人,并声音发颤地吼了一嗓子,“大胆,敢在大堂上胡言乱语,必罪加一等!……”
何木晨却一挥手,直接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段话打断。
他面沉似水,语气严厉地训斥道:“孙大人,现在由老夫断案,你只需旁听就是!”
孙鹏飞无奈,只得惴惴不安地继续装死。
这十几人,都是他上任一个月以来,陆续抓入大牢的死刑犯,而他们的罪名更出奇的相似,都被灌以妄论朝政的罪责,等候秋后斩首之人。
何木晨让这些人上堂对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孙鹏飞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栽赃陷害的糗事公布于众,并直接将其革职查办,押送进京。
堂上的人证,都是何木晨手下人用各种手段找来的。
何木晨让这些人,将当时听到、见到的,一句部落说出来。
证人们之前已被沈阔安抚住,只让他们将知道的实情说出就可。
他们马上一一发言。
一名茶楼掌柜道:“大人,王云山是我们茶楼的常客,几天前,他只与几位同行闲聊时,随便说了句,见到孙家人定要绕着走,不然咋死的都不清楚,或许就因那句话,一刻钟后,几名官差就将他抓走了。”
茶楼伙计也连忙道:“大人,我给刘莫刘先生作证,刘先生是名教书先生,他教的娃都明礼仪知廉耻,也是那天,王云山被抓走时,刘先生只是开口质问官差,为何抓人,就被扣上同党的罪名一齐抓走了。”
接着,其他证人也都一一作证,证明那些被灌以妄论朝政的人,只是对孙家发了些牢骚而已。
端坐在大堂上的何木晨,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只凭几句辱骂的言论或牢骚,就被定成死罪的案件,他之前还真闻所未闻。
通过证人证词,及犯人的自行辩解,很快就将案件理清了。
何木晨这才挥手,让六十几名人证退下。
这些人才退出,又三十几名人证陆续上堂。
这些人一到堂上,不仅方梓灵大吃一惊,之前被孙鹏飞传唤到大堂的方志君、方路等人也都将头低低垂下。
因为他们都是方志孝从弄山村接来的村民,里面都是他们所熟悉的面孔。
孙鹏飞因为刚才犯人翻供,他被盖了屈打成招,乱定罪名的印记。
此时,他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之后,都是何木晨在问话。
他让三十几名村民,对方梓灵的看法一一说出。
这些村民各个都说,方梓灵为村里人做了大好事,他们的收入都增加了,日子也越过越好。
再询问到方志君等人的品性时,所有人都能说出他们在村里的恶行,并恳求大人明断,不要冤枉好人。
而包正武和几名保安队队员都证实,他们整个保安队,不过才四十一人。
这下,一切都清楚了,何木晨从副将手中谦恭地接过圣上钦赐的尚方宝剑。
当他将尚方宝剑托举在手中时,堂上堂下的众人,都齐齐跪地。
他声音洪亮,宣布:“霍城府府政孙鹏飞草菅人命,将本分百姓屈打成招、屈打致死并乱扣罪名,老夫代表圣上,将其即可押入京城,听凭圣上决断!”
孙鹏飞当场就麻了爪,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两腿发软早已起不来身。
马上,何木晨身旁的副将直接将其官帽打下,官服扒下,同时上了镣铐,并将其收押入大牢,就等三日后将其押入京城。
何木晨又再次宣布:“弄山村村女方梓灵,造福百姓乃大功一件,老夫必会在圣上面前说清你的委屈,好好调养身子,其它不必多想。”
方梓灵本是抱着必死之心,不想官司竟就这样结束了。
她虽然无法起身,但还是两眼流泪,感激道:“梓灵谢何老将军为民女主持公道,此恩此德将铭刻肺腑!”
只不过,告她招募兵役,意图与杜九图谋造反的顾学斌,本应被判重罪,却怎样找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因此才未将其抓获归案。
沈阔本想将方梓灵送至府城最大的医馆,但却被林木同拦下,“医馆哪儿有在我府里住着惬意,还是跟我回府去吧。”
林木同的一句话,就将人接入了国舅府。
他特意将前院一靠近花园的院落收拾出来,院子面积至少有三个篮球场大小。
这里平时是空着的,只是为贵客准备的,因此,仆人们只需简单打扫就可入住。
才住进国舅府,沈阔就带着御医过来为方梓灵继续诊断。
御医苦着脸从方梓灵养伤那屋出来,却不住地摇头。
沈阔第一个走过去询问:“郭御医,梓灵的情况如何?”
郭御医又深深叹息一声,“恐怕很糟糕!”
他是圣上亲点的随行御医,专门来为方梓灵治伤的。
他医术高超,更深得龙心。
他说出的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沈阔、沈秋生在内的几人都面色大变。
沈阔跟方志孝商量了下,为了保守秘密,他特意将郭御医请至另一间稍小的客厅。
此时,除了郭御医,一旁只有沈阔与方志孝。
郭御医这才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给两人,“方姑娘腰椎伤得极严重,这也是她至今无法起身的重要原因。”
随后,他又将最严重的后果,跟两人详细讲了一遍。
沈阔与方志孝听后,皆一脸愁云。
方梓灵躺在病榻上,手里始终握着毛子的手,她担心这一切都是梦,而松开手后,梦就会醒。
她仰着仍肿了一大圈的脸颊,傻傻问:“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别丑?”
毛子端详着她的脸,很久才认真回道:“不丑,在我眼里你一直没变过。”
方梓灵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但对方的话,听在她耳中却极为受用。
随后,她就缠着毛子给她讲此次前往京城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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