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修葺的钱都是由方家老爷子方明阳出的。

方梓灵才端着饺子进了毛子家的门，手里的碗就被陈氏直接抢了过去。

陈氏伸着黑乎乎的肥手，一手一个抓着饺子向嘴里丢。

本来，这饺子是给毛子和小毛端来的，却在顷刻间，被陈氏吃了个一干二净。

方梓灵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毛缩着身子也不敢吭声，这几天，家里买的好吃的都被陈氏霸占着，他只能吃些陈氏吃剩的食物。

虽然方梓灵挺同情小毛的，但毕竟那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也不便说什么。

她知道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过来前还特意带了些糖果。

看着小毛可怜的小模样，她连忙掏出一把水果糖，直接塞进小毛的手里，同时问：“你哥去哪儿了？”

小毛手里捧着糖果，耷拉着小脸低声说：“我哥三天前进山了。”

方梓灵惊诧问：“他进山去做啥了？”

虽然她知道毛子有些本事，但一去就是三天，到现在都没一点音讯，还是挺让人担心。

小毛面上担忧之色更浓，“哥临走前，说要去山里打猎，让我跟娘在家里等他。”

方梓灵急问：“你哥有说啥时候回来吗？”

“他说不过三天就会回来，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还没回来……”

说到这里，小毛的泪已经流出了眼眶，抽泣地问：“梓灵姐，我哥会不会有危险呀？”

方梓灵也很担心，山里到底有什么，谁也说不清，她也跟着心神不安。

陈氏才吃完方梓灵端来的一碗饺子，就又闷着头啃起一大块排骨。

毛子离开前，偷偷塞给小毛三两银子，只不过，他才走，银子就被陈氏抢走了。

陈氏每天花着毛子留下的钱，吃着大鱼大肉，养得身子又肥了一圈，面上更红润有光泽了。

小毛不但吃不饱，还要充当陈氏的出气筒，成天被打骂，跟之前相比，日子变得更苦了。

回去的路上，方梓瑞眨巴着大眼睛，担忧道：“大姐，小毛挺可怜的，我刚看他胳膊青了一大片呢，能不能让他来咱家住呀？”

方梓灵只微微摇摇头，只道：“他们是母子，来咱家不成规矩。”

就算陈氏对小毛再不好，可他们仍是母子，她只是个外人而已。

但从这天起，方梓灵每天都会绕路来毛子家看一眼，看他是否从山里回来了。

同时，也会给小毛带些吃的。

毛子都进山五天了，仍然没一点音信。

这天，她才走到毛子家门口，就听陈氏大声叱骂：“都是你这个拖油瓶的小崽子，不然我哪儿会嫁给一个山里的臭老粗？真该一把你生下，就按尿桶里淹死！”

方梓灵眉头紧锁，这么小的孩子成天被呼来骂去，心里一定都是阴影。

忽然，她听到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你个小不死的还敢躲？我非打死你！”

随后就听到小毛的求饶声，和断断续续的嘤嘤哭泣。

方梓灵直接就冲进房里，就见陈氏拿着笤帚疙瘩正朝小毛身上招呼。

小毛边哭边慌乱地躲闪着。 方梓灵被气得推了陈氏一把，就将小毛拉到自己身后，吼道：“他还那么小，你咋能下这么重的手？”

陈氏被方梓灵推了个趔趄，后背砰的撞到墙上，胖胖的身子气得直抖，“这是我儿子，我想做啥就做啥，你跑这多管啥闲事？”

方梓灵怒气冲冲对小毛道：“小毛，你跟梓灵姐回家去！”

陈氏扯着嗓子大喊：“小短命的，你要敢迈出这道门，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小毛被陈氏的话，吓得本已迈出一步的脚，战战兢兢又收了回来。

他抹了把泪，唯唯诺诺地说：“梓灵姐，我娘只是刚才生气才打我，她平时不总这样的。”

陈氏阴恻恻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安得啥心，还要教唆我儿子学坏？以后你少登我家门，离我们母子远点！”

方梓灵见小毛不愿跟自己走，毕竟他们是母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能强迫小毛跟自己走。

她没在乎陈氏的话，而是再次对小毛说：“有啥委屈就来找梓灵姐，姐给你做主！”

小毛胆怯地看着方梓灵，却在他娘阴鸷的目光直视下，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只能从挂着泪的小脸上，看出他对陈氏的惧意。

方梓灵蹲下身，将晌午包的肉馅包子塞到他手里，“快吃吧，还热的呢。”

从毛子家走出，她心里一直闷闷的，那么好的孩子，却被陈氏如此磋磨，她就更放不下那个孩子。

……

村北的湿地通过治理，又经过几天暴晒，已经看出治理的成效。

以这样的势头干下去，不出一个月，工程就能顺利完工了。

方梓灵也拿着银子来到了村长家。

这次，她是专程为湖北那片半沙化的土地而来。

在天启国，所有土地都归天启国皇帝所有。

下至村镇，买卖土地也需要登记入册，并需一次性上缴五十年的土地使用税。

购买土地，实际也是购买土地五十年的使用权。

村长对湿地治疗的成效极满意，更明白方梓灵真正的目的。

只是当他听了方梓灵的话，仍然担忧说：“灵丫头，河北那片地沙化得厉害，多一半的地都没法再耕种了，你要买还不如买村南那片地呢，一亩的价格也并没高多少。”

就因为那块地沙化得厉害，之前，村长才想用那儿的地，给村民盖房。

方梓灵却坚定道：“村长爷爷，我要的就是那块地，如果一次性买过来，需要多少银子？”

有人要买地，而且还是大半沙化了的荒地，村长当然很高兴。

但出于好意，他还是再一次确认，“灵丫头，虽然这块地已经荒废多年，但官价标得并不低。”

“一亩地到底要多少两银子呢？”方梓灵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里的买，并非土地所有权，只指使用权的买卖。

“如果只是私下买卖，一亩地三两银子足够，如果需要官府的登记文书，一亩地至少要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