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也在北城,只不过是在北城的东侧。
牛车只行了一刻钟,就行到了一处高大的府门前。
沈府大门敞开,门口有六名家丁把守。
门框上的黑漆牌匾,沈府两字赫然眼前。
方梓灵抬眸看去,见沈家高墙阔院,从敞开的大门向里看去,院内亭台楼阁林立,一看就是名门显贵的大富之家。
方梓灵也早有耳闻,沈家世代经商,只是到了他父亲沈富山这一代,由于他一直迷恋美色,生意才没落下来。
但毕竟沈家家底雄厚,只要无太大变故,以沈家如今的家底,只凭店面租金过活,也能一直富贵下去。
方梓灵与守门的家丁说明来意,家丁就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沈阔便从里面匆匆迎了出来。
他没想到方梓灵会亲自给他送菜。
有沈阔在,她赶着牛车,很顺利就从侧门赶入了沈府,并直接行到东院内的一间跨院。
这里正是沈阔母子现在所居住之地。
向院里看了一眼,方梓灵眉头皱起,脸色微变。
进入沈府后,一路都是雕梁画栋的楼宇,潺潺流水的如画廊桥。
而这处跨院,却显得十分破旧。
连院门上的红漆,都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斑驳的锈迹。
由于院门偏窄,方梓灵只能先将牛车停在院外。
随后,他们一人搬了一筐蔬菜,就向院内走去。
院子并不大,与方梓灵家的院子大小相仿。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院子里竟还养着十几只柴鸡,和五、六只兔子。
这里不像沈宅妾室住的院子,到更像下人所住的地方。
沈阔也看出方梓灵眸中的异色,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爹常年不在家,家里都是大娘做主,我们这房很久没从她手里拿过一文钱了,只能养些鸡鸭自力更生。”
之前,方梓灵并不了解沈阔家里的情况,现在听了他的话,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即便如沈阔,生在大富之家,也有不被人知道的凄苦。
沈秋生和毛子也跟方梓灵的感受相仿,他们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穿过小院,便将蔬菜搬进东侧的柴房里。
随后就有沈阔领着,向北侧的三间正房走去。
正房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环顾一周,屋子里没有一件值钱的摆设,真可称得上一贫如洗。
三人才进门,一脸蛋生得极标志,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就缓步从里屋走出。
妇人穿着极朴素,身着青布衣衫,只是额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沈阔看到妇人后,便介绍:“娘,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方梓灵方姑娘,这位是沈公子,那位是方公子。”
方梓灵万万没想到,沈阔娘生得如此年轻貌美。
沈阔少说也有二十了,两人站在一起,只会被人当成姐弟,哪儿像母子?
实际上,何氏已三十有五,不过,她肌肤底子极好,才看着如年轻少妇。
她笑着请三个孩子坐下,随后就让沈阔给几人倒上茶。
她则从墙上挂着的笸箩里,抓了几颗大枣递给几人。
显然,他们这连个粗使丫鬟都没有,什么事都要母子两亲力亲为。
沈阔眼角抽了抽,那一笸箩大枣,还是前几天方梓灵硬塞给他的。
只不过,现在家里也只能拿出这些招待客人了。
何氏并未遮遮掩掩,她苦笑道:“婶子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几个孩子别见笑。”
方梓灵好奇问:“婶子,你那头是咋回事?”
何氏面色微变,只道:“不小心磕了下,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
何氏并不想提及头上的伤,马上转了个话题问:“卢姐她们在你们那做得还好吗?”
方梓灵一下子就打开话匣子了,“她们做得都可好呢,店里生意那么好,也是她们的功劳。”
何氏也欣慰地一脸笑容,“她们都是实诚人,你放心用就对了。”
方梓灵用力点着头,笑问:“婶子,你还没去过我们菜馆吧?有机会一定要过去尝尝!”
“等头上的伤好了,婶子一定过去。”
方梓灵心思一转,建议道:“我听沈大哥说,你的饭做得可好吃呢,如果愿意,也可以到我们店里帮忙。”
何氏叹了口气,“只要在沈府一天,就要守府里的规矩,婶子真挺羡慕她们能自由自在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府里不给花销,还不能自己去赚钱吗?”方梓灵不解问。
不仅方梓灵,沈秋生与毛子也想不通,既然大房不给钱,自己再不出去找事做,还不被饿死?
沈阔在一旁无奈摇头,“沈家的家训,凡是沈家的妻妾,都不能抛头露面,否则会被灌以败坏门风的名声,而且,自从我到府衙当差后,我们母子的生活也有很大改善了。”
一想到沈阔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入股,方梓灵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恐怕那些银子真是他们母子的所有家当了。
方梓灵忽然想起,这次过来是为给沈阔送分红的银子,便笑道:“沈大哥,我有点事要跟你单独说。”
沈阔马上将方梓灵让到里间屋的书房。
方梓灵这才将四十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来,递向沈阔,“沈大哥,这些是给你的钱,也算第一笔入股的分红。”
沈阔的入股是百分之二十的份额,本应分到三十两银子。
但因为他推荐了多人,所以,方梓灵特意多拿出十两银子作为奖励。
随后,方梓灵从怀里掏出账本,将这几日的收益,皆原原本本跟对方讲述了一遍。
沈阔一脸惊愕,吃惊问:“才没几天,就挣了那么多银子了?”
方梓灵信心十足道:“我就说菜馆一定能成功的,现在你放心了吧?”说着,她小胸脯挺了挺,豪迈道:“这只是第一步,咱的生意以后会越做越火的。”
说到这里,她忧心问:“沈大哥,你真要跟婶子搬出去住?”
沈阔坚定地点点头,“以前,我们还能忍,自从祖母从乡下来了后,她跟大娘故意针对我娘,我娘又是个软弱的性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她额头的伤也是祖母拿茶杯打破的,如果不是救治的及时,怕是连命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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