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主峰之上。
送走了众人,原本携手站立的蒋天明和殷素瞬间分开,蒋天明脸上热情的笑容也渐渐隐去,恢复了淡然。
殷素揉了揉被蒋天明甩开的手掌,不仅没有生气,嘴角还浮现了浅浅的笑容,“当年,你似乎也是这么害羞。”
蒋天明脸色一黑,冷哼道:“你留下若是为了叙旧,那我就不送了。”
殷素转身,衣裙无风自动,她在上首一宝座坐下,这才淡淡道,“为何要答应龙虎山和浮光剑宗之人?”
“为何不答应?”蒋天明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不过是商量一个大比事宜,两家加起来竟来了十位长老,摆明了势在必得。”
“那可是百万灵石!”殷素眼神更冷,笑容依旧,“本座早就提醒过你,灵脉已经难以支撑一年,你擅自做主竟要拿出百万灵石为注,你可知若是输了,我天阳门连一月都支撑不了!”
“若是赢了呢?”蒋天明淡然道。
“赢?”
“赢了,支撑不下去的便是他们!”
“可笑,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两家既然敢提议,当真一点准备都没有吗?瞎子都能看出他们已经联手,还有那日夜袭之事……”
“那又如何?”蒋天明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我蒋天明智计无双,所有的可能我都已经算到,赢了我们大赚,若是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天真的是你们,还看不清吗,哪还有一年时间啊……”
蒋天明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殷素却是微微色变,“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该来的总会来的。”
殷素秀眉蹙的更紧,不确定的问道:“那日夜袭之人,难道不是……”
“你派人再去‘神陨之地’看一看,不,最好你亲自去,虽说核心地带无人可进,但还是确保万无一失最好。”蒋天明没有回答,转而说道。
“本座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战场放在那里!”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殷素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还有一件事。”蒋天明动用元力,声音自山巅飘落出去,“传令下去,此次‘三脉大比’天阳门不设门槛,所有人皆可报名参与……包括外门!”
“外门?”殷素一挑眉,讶然道,“你疯了?”
“都是我天阳门弟子,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你应当知道在‘神陨之地’更容易成为修士。”蒋天明淡笑道,眼神却是有些闪烁。
他没有告诉殷素,刚才众人在商议大比之事时,他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只是尚不能完全确定。
一念及此,蒋天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云雾,穿透了千丈高空,直直落在了刚刚自天阳广场离去的一道肥胖身影身上。
想到了那日在外门枯井发现的一些痕迹,蒋天明摸着下巴,喃喃道,“有趣,真是有趣……会是谁呢?”
……
田幸不太得劲的抖了抖身体,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偷偷注视自己一般,让他不太舒服,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也是,今日大出风头,竟是一招重伤那龙虎山天才,便是有什么师妹师弟在暗中观察也是寻常之事。
想到这,田幸将剩下的猪蹄塞进嘴中,又看了看自己还沾着油腻的双手,始终感觉这一切不太真实。
“那真是我做的吗?”
田幸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暗中出手,毕竟身体里突然涌现的力量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突然。
但他环顾四周,却只有一堆外门弟子在侧,在场唯一修为比他高的天阳门之人便是那执事了。
可对方若有如此本事,哪里还会拦不住那龙虎山弟子,何须多此一举?
田幸虽不爱研习战法,但各种古籍却不知看了多少,见识也算广博。
联想到这两年来发生的各种诡异之事,那些神秘消失的典籍,那些他没有做过别人却口口声声说就是他的事情,还有今日这一幕……
田幸心头,蓦然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我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我?”
田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却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传闻上古神魔不死不灭,若陨落之后再度复苏,便有可能借体重生。
也有传闻说这世上曾有人展露两面乃至多面,每次以不同面目出现,都有不同性格不同姓名,这还是田幸在一本正统的医家典籍上看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田幸都逐渐确定,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难怪我平日都无心修炼,又爱好吃喝,想必是那另外一个我却是个修炼天才,终日苦修,坚韧不拔,刚才在正义的驱使之下,他才短暂现身,展露了恐怖实力,让我惊鸿一瞥……是了,就是如此!”
想通了一切,田幸顿时感觉长久以来被同门非议的压力不翼而飞,又心安理得的摸出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谁说我不修炼了?
我只是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才悄悄努力!
“哈哈哈,老子果然是个天才!”
狂笑之中,田幸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身穿白色长裙的高挑身影,已经静静伫立在了前方。
“呃,林师姐?”田幸挠了挠头,“你找我有事?”
田幸心中暗道,莫非我已经优秀到连对方都被吸引了吗?
林清浅面容清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田幸,目光之中意味难明。
就在田幸忍不住想要再度开口的时候,林清浅动了。
那一抹乍现的剑光好似曜日,连天上太阳都短暂失色。
鲜血汩汩流出,当田幸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疼痛才姗姗来迟。
“啊!”
田幸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惨叫起来,那如烟雾般的倩影却早已收剑远去。
“果然,你不是他。”
恍惚之中,田幸只听到了一道低低的自语。
不知为何,从那轻声背后,满脸茫然的田幸好似还听出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等田幸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一个黑衣青年自空中落了下来。
“大师兄……”
“你得罪了清浅?”赵无极抬手止住了田幸的话,狐疑道,“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大师兄,我没有啊!”田幸捂着肩膀,欲哭无泪。
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是打鼓,莫非又是另一个自己干的好事?
可怎么他娘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不可能!”赵无极不信道,“清浅素来待人和善,礼貌有加,若不是你得罪了她,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你出剑?”
林清浅待人和善,礼貌有加?
田幸嘴角一抽,很想问一下赵无极哪里来的这种错觉。
“大师兄,我真没得罪林师姐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戳我一剑……”
“哼,不用狡辩了,你竟敢得罪我赵无极未来的妻子,摆明了没有把我赵无极放在眼里,出手吧!”
“……不打行不行?”
“你看不起我?”
“……那别打脸行不行?或者你等一等,等我酝酿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把另一个我叫出来跟你打。”
“装神弄鬼!”
“啊!”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之后,田幸双眼无神的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臂都有汩汩鲜血流出。
他望着天空,又一次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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