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王莽,荆轲在郭威面前的地位直线下降,肉眼可见的恢复到了他曾经擅长的领域,成为郭威的随从小厮。
可荆轲他不认自己的身份是小厮,而固执地认为他是郭威的朋友。
再说,郭威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至少在朋友这方面,他从来没有过吝啬。荆轲如今在国师府,任何府库都可以随意出入。哪怕荆轲有一天将钱库给搬空了,郭威也不管。
这功夫,两人走在了邯郸城内。
荆轲毫无觉悟的和郭威并排走着,好在郭威也不是啥贵族,没必要摆臭架子。
一不留神,他们走到了奴隶市场。
发现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喊价声:“一万钱!”
“两万!”
“三万!”
郭威去过赶集,也见识过过节时候商场人挤人的场面。但对战国末期的街头市场,还是充满了好奇之心。他撑开钢铁之臂,将在他前面的人扒拉开,对方骂骂咧咧回头刚要骂人,就看到郭威俯瞰而下的凶狠眼神,顿时谩骂变成了嘟囔。他一路带着荆轲往前挤,荆轲却不情愿地抱怨:“如此喧闹,必然是贩卖女奴。估计是哪家被降罪了,后宅的美妾被发卖。”
随后,荆轲看了一眼郭威兴致盎然的急色样,没好气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以前在蓟城,但凡有此事,你跑地最勤。”
“少造老子谣!”哪怕郭威有腼颜事敌的本事,也被荆轲说得老脸一红。他是他,成虎是成虎。成虎不过是个屠狗的光棍,他可是有为青年。他虽说是盯着成虎的身份来到了战国,但骨子里,他可不是保守,狭隘,且没见识的战国莽夫。
唯一庆幸的是,他俩的爱好一样。
好不容易挤入第一排,郭威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高台上,一柔弱女子冷得飕飕发抖。这天气穿着白纱,若隐若现的身材随着微风摆动,精致的宛如雕塑般绝美。如墨的秀发,如同缎子般在阳光下折着光。女子似乎用尽了办法,将头发斜着挽在胸前遮蔽无数男人贪婪的目光,却总是徒劳无功,羞愧且无助的眼神,摄人心魂。
调皮的风撩动了女人的面巾,一张祸国倾城的脸被撩起了一角,随即又遮蔽了起来。
而底下的一群男人,无一不露出诡异且邪魅的笑容,目光在女子身上来回游荡。
显然,兜里有钱能花巨资购买的这等美女的男人不多,但架不住看热闹的心火热,跟着起哄。
郭威在一瞬间,被那张脸迷住了。他胸膛如同开了大戏,鼓点一阵急过一阵,口干舌燥的喃喃自语:“此女本该天上有。”
荆轲站在边上,翻了个白眼,心说:“又来!”
以前从虎也是这副急色的样子,被他和高渐离嘲讽过不知多少次。可如今,成虎改名郭威,可本性还是没变。
荆轲想起自己,他在邯郸以前也有老情人,是个笑起来能将人融化的女人。可惜,这次来邯郸,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那个记忆中的她了!
郭威不是少年郎了,对于一见钟情这种事,已经越来越不相信了。可是这一刻,郭威不得不说,他动心了。此刻,他早就将燕国碣石宫的老相好给忘了个干净。把咸阳数不尽的想要许配给他的权贵之女,忘了个精光。
郭威鬼使神差的走出人群,来到了高台上。
他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来,将女子全部包裹住,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嗅觉中充斥着满是男子的气味,宽大的披风厚实,尤其是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让她暂时悬着的心有了着落。
“贱妾颜氏,小名叫玉。”
嗓音婉转且空灵,一下子就让郭威有种心情飞扬起来的冲动。
“肤如珠玉,面如桃花,人如其名。可愿跟我,从此浪迹天涯!”郭威倒是开心了,张口就说起胡话。可底下的买主们不乐意了。纷纷怒骂起来:“哪来的大眼贼,也不瞧瞧地方,此处是你能造次的地方?”
“快将这贼子抓起来!”
“贼子,信不信你顷刻间就要满地找牙?”
“管事,此地有人踢场,还不管管!”
……
郭威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等威胁,不过是小儿科。当初,他和荆轲在蕲年宫大殿上,面对秦国的满朝文武,那帮人可是开口闭口就‘腰斩’,‘枭首’、‘夷三族’,也没见郭威有丝毫退缩和畏惧的样子。
正当市场的几个帮闲大手想要上前将郭威干下去的那一刻,郭威回头一个眼神,宛如魔王般的冷漠将几个想要上去将郭威暴打一顿,以示惩戒的汉子吓得一激灵。
心说:哪来的凶神,如此吓人。
而市场的管事,随即陪同了一个走路带风,身材高大的汉子走了过来。细看之下,有种金戈铁马的味道,俨然是将门子弟。说不定还是秦军之中的权贵。
路过荆轲的时候,对方还微微愣神,给荆轲行礼。
后者根本就没搭理,荆轲和郭威一样,眼盲。他哪认识这么多人,反正认识他的人倒是不少。
大侠嘛!眼珠子是用来看天的,哪里有看人脸色的道理?
汉子也不生气,对管事道:“让你的人维持次序,台上那位贵人,你就不用管了。”
“诺!”
郭威也不是啥愣头青,明抢这种事,他一般也干不来。之所以,当初在蕲年宫抢了一把秦国的文武百官,那是因为他以为回去之后不用来战国了,打着谁也不认识谁的心思,拿些纪念品。谁想到,他不仅不能离开战国,最后还得发展战国。更无奈的是,他还在秦国发展。
导致他哪怕位高权重成为了大秦当朝国师,他在咸阳的名气也很不好。
被嬴政赐封国师之后,郭威在咸阳可谓秋毫无犯,但他的名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如今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郭威自然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来,只是瞟了眼台下那个由商人陪同的汉子,看着有点眼熟,但他想不起来是谁。随即目光越过对方,看向众人,嘴角冷笑道:“我出黄金十镒。”
这是毫无疑问的天价。
要是换算成钱,得二十万。
赵地如今被秦国占领,市场上流通的钱币按秦律,必须要用秦钱。
可问题是,秦钱太小了,比其他国的钱币都要小很多。给人种缺斤短两的感觉。可即便如此,上万半两钱,也不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而黄金——嘿嘿,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
让郭威诧异的是,他开出的天价根本就没有吓住被色心勾起的竞买者,纷纷指着他怒骂:“小子无礼,哪有你如此哄抬奴价的道理?”
“仗着财多,好不要脸的小子!有本事凭才学抱得美人归!”
郭威心说:“老子有钱,为何要和你们比才学?傻子!”
他高声道:“有谁出价高过我的没?”
“还有谁!”
……
郭威脸上那种老子就是钱多的表情,气哭了不知多少买主。只是人群中有几个人面色不善地看向了郭威,为首的那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无赖,摸着下巴,双目死死地盯着郭威趾高气扬的样子,低声问边上的大汉:“此人太嚣张了,兄弟能对付得了他吗?”
“他有个帮手,在台下。”
“交给咱们。”
“让我吃饱饭,不在话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咱们的买卖黄了,赔的裤子都快当了……”良久,男子这才暗叹道:“算了,把我的剑卖了吧!大伙儿一起饱餐之后,再谋划此事。我可告诉你们,这可是当年你们兄长我给信陵君做门客时候,信陵君他亲自给我的赏赐,值不少钱呢?”
对于大哥经常吹牛的劣迹,兄弟几个并没有嫌弃。反倒是关心大哥手中的宝剑价值多少,能否给他们带来一顿饱食。毕竟,这剑是个样子货,兄长也从来不用,深怕用力大了,把剑身给折了。信陵君府要是送出这等顽劣的武器,恐怕也不配为天下四公子之一。
大哥手里的剑,有很多版本。
战场上捡来的最多,还有就是墓地里挖出来的私货等等。唯独没有信陵君亲自授予的说法。信陵君,快死了二十年了,您老人家才三十岁,信陵君会收个十多岁的孩子当门客?还亲自赠予宝剑一柄,堂堂四大公子能丢得起这个脸?
……
几人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郭威,似乎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