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武大会确实是好事,居语山也不可能跳出来投反对票。
于是他只能忧心忡忡地回家,揪住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勒令练武——比武大会的具体时间还没定,现在开始努力,说不定还有后来居上的机会。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什么“后来居上”,以居以澄的资质,这些都是浮云。
而今日纪城这“跪一跪就晕”的小身板,大概还更进一步加重了居语山心中的绝望。
小莲出门找了个隐蔽处把药倒了,又折回来问纪城:“少庄主,你这样不喝药,身体恢复得不好怎么办?”
纪城乜她一眼:“那你不是已经把药都倒了?”
小莲想了想,向他伸出手:“有道理,快给钱。”
纪城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块碎银子扔过去:“小心我去跟老头子告发你。”
小莲认真解释道:“那也是因为少庄主先贿赂我的,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倒霉。”
纪城:“……”
“不过少庄主,”小莲话语一转,“你不喝药,恢复得慢了,之后庄主再让你练武,你更跟不上,到时候又被罚,怎么办啊?”
纪城睨她:“你很担心我?”
小莲点点头:“我是少庄主的贴身侍女,万一你练武练死了,我就没有银子可以赚了。”
她越想越担心:“不行,少庄主,我再去给你煮碗药吧,配上蜜饯就不会那么苦了。”
说着小莲便要转身,还没迈步,纪城便伸手拉住她:“不用。”
小莲迷惑地看向纪城:“少庄主?”
纪城语气懒散道:“老头子逼我练武,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用喝药也可以面对。”
小莲做出洗耳恭听状。
纪城高深莫测:“你觉得离家出走怎么样?”
小莲沉默地盯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小莲拍手道:“好主意啊!”
她转身匆匆出门去:“奴婢这就去收拾包袱,今晚就带您离家出走。”
纪城叮嘱:“记得多塞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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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收拾好包袱的小莲便带着纪城翻-墙离庄。
纪城身手利落从墙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旁边小莲又默默盯住他:“少庄主的腿伤好像比奴婢想象得要轻。”
原身跪了那么一会儿腿上确实有点血瘀,但这个小世界灵气充足,以纪城的精神力强行引导一些来治疗身体简直再轻松不过。
更甚以他所掌握的功法,随便挑份最垃圾的也足够让他分分钟变成这个小世界的绝世高手,区区翻-墙,根本不在话下。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就展露武学实力坐稳盟主之位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笑话,这样的话他还怎么追求刺激?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但有些地方还是让他满意的:譬如武林中人打打杀杀再正常不过,又譬如居以澄人虽然废,但家里是真的有钱。
虽然没有明确的称号,但不少人都猜测明居山庄应该是天下第一富庄了。
所以当了解这个小世界的情况后纪城第一时间就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逛吃逛吃逛吃逛吃,玩够了以后就去参加比武大会,谁不服就弄死谁。
没有复杂心计,不用励精图治,简单粗暴,一步到位。
于是纪城对小莲道:“一听见自己不用喝药,能呼吸到庄外新鲜自由的空气,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心脏跳动速度增涨,血液循环变快,气血瘀滞也就自然好起来了。”
他和颜悦色:“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小莲表情有点迷茫,但因为最后一句夸奖还是决定将纪城的整段胡扯欣然接收:“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又问:“那少庄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纪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这个小世界的已知信息:“去江安。”
他语气淡定:“听说月底那里会有画舫花魁的活动,应该会很热闹。”
小莲倒是有些犹豫:“今日庄主才因为少庄主去青楼逛了一遭狠狠罚了少庄主,要是我们被庄主在江安抓到,那岂不是会被罚得更惨?”
纪城冷静发问:“你不想看美人?”
小莲又思索半晌:“奴婢这就去雇马车。”
纪城叮嘱:“要最豪华的,咱有钱。”
小莲远远地朝他比了个“好的”的手势。
……
大概是没想到早上才跪到“晕厥”的人晚上就能生龙活虎地离家出走,还是用翻-墙这种过分活泼的方式,是以一直到纪城坐上豪华八驾大马车离开的时候,山庄内还是安静无比的状态,没有一个护卫发现他们的少庄主带着侍女和钱跑路了。
虽然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不会管的——反正少庄主离家出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明居山庄眼线遍布天下,真想找一个人并不算太困难。
江安距明居山庄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快马两三天即可抵达,但纪城身为一个能乘豪华八驾大马车的有钱人,一路走走停停,硬是拖拉了快半个月才到。
距离那所谓的花魁之夜也就还有一天的时间了。
花魁之夜在淮扬河上举行,淮扬河是天下第二大河,流经江安城,最宽处有数十米之长,届时参与竞争的花魁们会依次上淮扬河中最大的一艘画舫表演,单纯想凑个热闹看看的话可以在远处岸边或石桥上围观,但若是想要近距离一睹花魁们芳容的话,那就得花钱租借其他画舫了。
纪·现天下首富的儿子·财大气粗·城挥手便道:“去租最好的画舫。”
不过画舫是花魁之夜时再用的,现下他们还得找个客栈落脚——江安的花魁之夜在整个天下名气都不小,现下时间越发近,城内的游客数量也极多,客栈房间爆满,价格也全都翻倍还多。
当然这些对出门带够银票的纪城主仆来说也不是事,他们直接找到城内装潢最豪华的那家客栈,对着掌柜的拍下一张百两银票,便轻松拿下这里的总统,哦不,盟主套房。
纪城先上去房间洗漱休息一番,再睁开眼便到了晚上。
小莲已经打理好了一切,并且积极等在他的床边询问:“少庄主,下楼吃饭吗?我好饿。”
纪城言简意赅:“……吃。”
最顶级的客栈,吃食当然也是最顶级的水准,纪城和小莲下楼来到大堂,毫不客气地按着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一通。
小二眉开眼笑地捧着单子离开,走前还不忘给两位大主顾奉上茶水点心。
正菜还没上,纪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顺便听几耳朵隔壁的八卦——更准确一点的话,是隔壁一个说书人的现场表演。
“——咱们上回说到那武林盟主居以澄,此人乃是明居山庄的少主,家传一本《明月剑法》,当年他那曾祖父可是仰仗其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威名,再经由他祖父便是直接奠定了明居山庄那‘天下第一庄’的名声。”
“而其父居语山也是条汉子,虽然早年受伤不能再习武,但硬是凭着经商的能力和重义重情的品性赢得了整个武林的尊敬,十年前正道各派围剿魔教,居庄主更是广施财力相助,如此为人,焉能不叫人佩服?”
“不过到了居以澄这一代嘛,啧啧,可以说是虎父偏生了个犬子啊!”
“此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对,就像我隔壁桌这位公子一样这么好看,不过为人嘛……虽然说不上是大奸大恶之辈,但其性情惰懒纨绔,好声色,性猥琐,武功完全不会,头上这个武林盟主的头衔,根本就是他爹花钱买的!”
“而且据最新小道消息表面,这居以澄还因为去了青楼,被居老庄主软禁在家里罚跪呢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们纷纷会心地大笑起来,还有人一边感慨:“真是可怜了居老庄主,正直不阿一生,为了这么个儿子却是晚节不保啊!”
纪城还在喝茶,小莲眼中寒光一闪:“少庄主,我去杀了这说书的。”
纪城伸手按住她:“等等。”
他道:“菜还没上呢。”
小莲这才松开腰间匕首,又一屁股坐下来:“奴婢确实挺饿的。”
她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这说书的谁啊,小道消息倒都还挺准。”
恰值那说书者又大声说完一段,开始朝周围讨赏:“各位观众老爷要是听得乐呵,也便给小的些赏钱呗?”
能在这客栈吃饭的人自然不会穷到哪里去,他们听得痛快,打赏的手笔也都不小,给碎银子的都有好几个。
那说书人一桌一桌地领钱道谢,一张还算清秀的脸都快笑烂了。
他惯性走到纪城这里,正要说些什么讨赏的吉利话,面前人直接扔出一锭金子来。
小莲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那说书人却是当场大喜:“这位公子真当是财大气粗!恭喜发财,好人一生平安!!”
纪城语气好奇地询问:“先生知晓的武林内幕似乎极多,应当不是寻常人吧?”
说书人低调奢华有内涵地摆手:“公子真当慧眼,在下不才,人称江湖百晓生,兼职说书人是也!”
他捡起那金子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还不忘持续输出马屁:“我观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出手阔绰,眼光又精准如斯,想必也是出身不凡、人中龙凤啊!”
纪城语气谦虚:“出身不凡应当是的,人中龙凤却难谈得上。”
他表情笑眯眯:“在下不才,正是先生刚刚说的那性情惰懒纨绔、好声色、性猥琐、武功完全不会、朽木难以雕琢的明居山庄少庄主、最强走后门武林盟主、居以澄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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