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在叁肆陆柒小世界又待了四十年,一直到大臣们疯狂催促才离开。
四十年时间说短不短,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人生很少会有第二个四十年,但对于天界神明而言,四十年也不过就是打个盹的时间。
所以纪城相当不满意:“不就是四十年吗?大家平时谁闭个关不得五六十年起步?我还没玩够呢!”
这个世界有游戏有小说的,娱乐生活那可比他在天界的时候丰富多了。
偶尔再腾点时间出来搞搞科研,把其他国家的黑客摁在地上摩擦,简直不能再更愉快。
天界众神:“……”
司命天神哭丧着脸:“可下界的时间不等人啊太子殿下!”
纪城态度冷漠:“哦。”
——不管怎么说没反抗就已经很好了。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司命天神抓紧道:“趁现在咱们还在前往下个世界的路上,臣跟您说明一下下个世界的情况吧!”
纪城:“有电子游戏吗?”
司命天神:“……没有。”
纪城:“有网络吗?”
司命天神:“……没有。”
纪城:“有空调冰箱微波炉暖气吗?”
司命天神:“……那个世界没有电的太子殿下。”
“哦,”纪城当即转身,“告辞,我不去了。”
司命天神:“?”
这次不用他开口,其他几个大臣已经很有默契地一拥而上摁住纪城:“太子殿下不要啊!!”
“万界需要您!!”
“缚灵索呢?快!快把太子殿下捆住!!”
纪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太子殿下寡不敌众,再一次被捆起,然后一把丢入下一个小世界中。
丢进去之前司命天神还不忘给纪城加油打气:“太子殿下冲鸭!诸天万界的未来就靠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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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叁壹玖小世界。
大宁,建化三年。
今日是上巳节,春和景明的时节,摄政王李衡特意以皇室名义宴饮群臣,大臣们携家眷前往皇宫,于宝福殿中享用筵席。
席间推杯换盏,宾客尽欢,对于主持这场宴会的摄政王更是极尽奉承赞扬之意。
“臣祝摄政王福寿万康!”
“王爷千岁!”
“我大宁有摄政王殿下这样的人才,真是国家之幸啊!”
“当年先帝驾崩,幸得王爷稳定江山,不然那北夏说不得又会来找我们大宁的麻烦!”
高座之上的摄政王则是笑呵呵地谦虚:“本王也只是为大宁尽忠而已,各位过誉了。”
“当年皇兄嘱托我替他守好咱们大宁江山,我怎能不遵从?”他转头望向另一侧空空无人的龙椅,倏地叹息,“只是可惜,暨儿他……”
有懂事的大臣立刻接话:“陛下他身体不佳适,不愿出席这样的场合也是正常的,王爷不必过度担忧!”
李衡颔首:“说得也是……来,今日上巳佳节,我也敬各位一杯!”
殿外宫人往来穿梭如织,一派热闹沸腾的繁华场景。
——相比起来仅仅数墙之隔的皇帝寝宫简直宛如另外一个世界。
纪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寝宫内安静仿佛空无一人。
同上一次一样,原身的记忆疯狂涌入的同时他还感到头疼欲裂——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又是发烧。
——现在发烧已经是这些小世界“气运之子”们的标配了吗?
纪城同样用极快的速度接收了原身的记忆,甚至相比起林季成那十九年读书考试读书考试的单调经历,这具身体所经历过的内容更为简短。
李暨,大宁现任皇帝,年仅十六岁,但即位已满三年。
如果要对他的皇帝生涯加上一个形容词以作评价的话,那大概得是“毫无存在感的大宁现任皇帝”。
大宁建国百年,兵力并不算强,常年被北边的北夏国欺负,自上上代皇帝起不知让了多少领土出去,先帝倒是有心想要收复些江山,奈何太过英年早逝,他驾崩时李暨才十三岁,还稀里糊涂的少年就这么直接被架上了皇位。
然后,被自己的族叔、当朝的摄政王李衡架空了权力。
于是现在大宁上下几乎已是知摄政王而不知天子的状态——摄政王只手遮天惹不得,可那小皇帝住在深宫,想管他们都管不着啊!
所以今日明明是上巳宫宴,群臣汇集,却无一人在意小皇帝是否到场。
惨到这个地步,也难怪大臣们那么着急要把他丢下来了。
纪城满肚子不爽地掀开被子坐起,入目是一片奢华装潢:名贵木材制成的家具,上有龙纹雕刻修饰,质地上好的纱幔层层垂下,龙涎香的味道自香炉中缓缓飘出,弥漫整个寝宫。
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游戏。
太子殿下的不爽之情骤然更浓烈了一些。
远处歌舞升平的声音格外吵闹,几乎要将殿顶屋瓦处传来的轻微响动遮盖。
纪城坐在龙床上,头疼得不想动弹。
下一秒天光泻下,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人小心翼翼自房梁而下。
这应当是一个练家子,他动作轻巧而隐蔽,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待站稳之后此人便抽出短刃立刻往床榻方向过来,然后——
和面无表情坐在床上的纪城对上了双眼。
纪城:“……”
手握短刃的黑衣刺客:“……”
不是说小皇帝在发烧昏迷吗?
这时纪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你是来行刺的吧。”
他拉起被子往后平躺下去,姿态犹如失去梦想的咸鱼:“来吧。”
“动作快点,我赶时间。”
刺客:“……???”
纪城躺平得太过干脆利落,以至于原本杀心浓烈的刺客一时间竟拿不准小皇帝究竟是真的想死还是留有后招。
进退两难之际寝宫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响动,那刺客一惊,下意识便转头看过去——宝福殿那边还在举行宫宴,宫中侍卫兵力大多都不在皇帝寝宫这儿,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然而还没看清寝宫外到底什么情况,下一瞬他便感觉一阵劲风来袭!
原本那躺平在床上的小皇帝已经如兔起鹘落跳上他的后背,一手扼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抓住他手中短刃,就着现在的姿势直接将刀捅入刺客心脏!
刺客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的呃音,随即轰然倒地。
纪城从他身上跳下来,嫌弃地甩了甩手,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让你动作快点你不珍惜,现在晚了吧。”
他识海深处那玩意儿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一听他要消极怠工,闹得简直天翻地覆。
刺客倒在地上发出响动,门口的侍卫们终于有人听见,连忙喊道:“陛下?”
纪城一脚将那刺客尸体踢开了些,爬回床上,将被子拉起盖在身上,然后赶在侍卫们冲进来之前,躺下,闭眼,歪头。
俨然比昏迷病人还要昏迷。
于是等侍卫们赶到床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具头朝下的黑衣尸体,以及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上去和尸体好像区别不大的纪城——也即他们的皇帝,李暨陛下。
单纯听到动静进来看看情况的侍卫们:“!!”
胆子小的当场腿就软了下去,胆子大的颤抖着身体走上前,伸手试了试纪城的鼻息——
而后高兴到屁滚尿流地爬回来:“还活着!陛下还活着!!”
虽然以陛下现在昏迷的样子,他也没可能把这个黑衣人弄死——但皇帝还活着就是大喜事啊!
有人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拔腿往外跑去:“我我我我去请摄政王!”
正好今天上巳佳节,大家都在宝福殿宴饮,请人过来还不方便?
剩下的人一听是去请摄政王也都放下心来,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又怕再出状况,只能守在龙床前干等。
幸好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摄政王李衡脚步急切走进来,前面是刚刚去禀报消息的侍卫,身后还跟着一票听闻消息同样匆匆赶来的大臣,每个人脸上都多少带了点不安——他们在隔壁大殿宴饮享乐,这边陛下遇刺了都不知道,就算现在摄政王为大,但……面子上多少是过不去的啊。
李衡的神色也不大好看,衣服上还有失手泼出来的酒渍,不过比起表情管理已经失控的其他大臣来说他还算稳得住的。他先沉稳叫起见到自己行礼的侍卫们,而后才疾步走到龙床前,指着纪城质问:“陛下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照顾陛下的?”
刚刚直起身来的侍卫们又惶恐跪了下去:“王爷恕罪!陛下还在昏迷之中,属下们刚刚检查了一下寝宫,里面的宫人好像都被放倒了……”
“昏迷?”李衡怒哼道,“那还不赶紧去找太医!非要本王一个一个请你们过去是吗?”
侍卫们被他一一数落过去,很快太医匆匆赶来,他先是替纪城把了脉:“禀摄政王,陛下他只是风寒起的热,瞧着凶险但并无大碍,先前开的药按时服下便没有问题了。”
李衡:“那陛下为何一直昏迷?”
太医应道:“应该是陛下的身体在自愈的缘故,应该不需多久就会醒来。”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李衡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他颇有疑虑地看向纪城,这时有大臣看向地上那具尸体:“王爷,皇宫之中竟有人敢行刺陛下,此人的身份……”
李衡冷冷道:“这等妄佞之徒,就算是死了本王也不会让他好过,来人,把这刺客的尸体丢去乱葬岗!”
于是纪城恰到好处地“醒来”:“唔……皇叔?”
寝宫内所有人的目光骤然投来。
纪城迷迷糊糊地开口,撑着身体要从床上爬起来:“皇叔你怎么来了?侄儿应该来迎接的……嚯!”
他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看向地上那具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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