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南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还是选择相信了陈霄，把自己的那把枪筒很粗的红色自动手枪递给了他。

陈霄接过手枪来，稍微把玩了一下，试了试手感，然后便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双手持枪射击姿势，瞄准了门卫室的门。

他们两个人目前站在斜侧面，就算是门卫室里有什么“开门必杀”规则的怪异，大概率也触发不到他们身上。

一声枪响，陈霄顺利地命中了门卫室的门板，虚掩的门一下子便被推开，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你这枪法比我还准呐。”苏小南咂舌道：“你难道悄悄摸过枪？”

“放心，是在市区里的射击俱乐部里练的。”陈霄长吁了口气，把枪还给了苏小南，并且回答道：“一开始睡不着的时候遇到那些鬼东西，我总得想点自保的手段啊。”

可惜的是，枪法打得再准也没有意义，第三拘留区内的许多老邻居已经用自己的小命证明，人类制造出来的杀戮武器根本对这些梦魇无效。

保险起见，两人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然后陈霄才带着苏小南，慢慢地接近了门卫室，并且检查了一圈。

两人还算是幸运，这间门卫室里面并没有潜藏着什么可怕的梦魇，顺带苏小南也顺利地找到了那一个装着药剂的箱子。

她用带来的备用钥匙打开了箱子的锁，里面的药剂被带走了一部分，不过还剩下了几支，怎么着都足够陈悠他们几个分配了。

悬在苏小南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一块，她呼了口气，然后就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居然坐在了门卫室的电脑前面，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解开了电脑的密码。

“你可别瞎看，那是我那老前辈的电脑！”

苏小南一边对他喊着，一边站了起来，却看到陈霄满脸严肃地转回了头。

他对苏小南问道：

“从一五年以后，你们老师的制服都没有变过的吧？”

苏小南低头看了一眼，现在她的身上穿着的就是七中老师的制服，是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加套裙的款式，她拉了拉自己的过膝裙，对陈霄说道：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制服是这一款。”

陈霄盯着她的衣服看了两秒，然后看着电脑屏幕道：

“那就是没换，你来看看，这个监控里拍到的老师是谁？”

他调出了监控，监控画面显示，这是今晚六点半时候的记录。

苏小南凑了过去，看到监控画面上有一个身穿川西市七中教室制服的男子从门卫室的监控镜头下走过，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性，头发较短但并不稀疏，看起来约摸三十五岁上下，他的面容平凡，但因为眼角和嘴角略微向下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显得有些苦闷。

“这不是李老师吗？”

看到这个人，苏小南吃惊道。

陈霄嘶了一声：“李老师是……”

“就是小悠他们的班主任，先前请了事假的那个。”

“哦——”

听到苏小南的话以后，陈霄立刻想了起来：

“就是那个教历史的，崇拜什么精英政治的，老在课堂上讲一些无关紧要的牢骚话浪费时间的那位？”

“对。”苏小南有些尴尬，毕竟屏幕里的这位勉强也算她工作上的前辈。

“怪不得我觉得他耳熟。”

陈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小悠以前在饭桌上面抱怨过他，说因为他上课不讲考试知识点，全班考差了以后又赖学生学历史没有什么灵性。”

“他在课余的时候是研究战前历史的。”

苏小南叹气道：

“而且他总是认为，要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异变，那么在战争里赢的不会是我们的国家。”

“还真是个典型的家伙。”

陈霄闭着眼想了想，然后说道：

“七中规定的正式放学时间是六点整，到了六点半的时间，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查了之后的监控，这厮故意卡着这个时间回来，之后又没有离开学校，合理推测一下，这次的事情跟他应该脱不了关系。”

“**么……”苏小南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呻吟：“结果是最危险的状况，如果今晚的情况真的是他诱发的话，那么能够在夜间自由活动的他，肯定是一个觉醒者。”

没有能力傍身的人在夜晚行动是字面意义上的九死一生，因为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触发某个梦魇的杀人规则，有很多人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像陈霄这样一点能力都没有，光靠一双腿能在第三拘留区这种鬼地方活蹦乱跳地作死接近三年的，那简直是幻想种之中的奇行种。

“觉醒者么……”陈霄沉吟了一下，问道：“问个问题，咱们国内存在不在体制内的觉醒者吗？”

“有，但是数量极少，而且他们都接受了相应的保密协议，和最高等级的监控程序。”苏小南回答道：“因为人一旦觉醒以后，记忆清除程序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作用的，觉醒者必然知道一些关于夜晚的情况，我们必须要阻止这方面情报流入民间。”

“……”听完这句话以后，陈霄豁然起身。

他的举动吓了苏小南一跳，后者还未来得及平复心中的悸动，就听到陈霄问道：“药剂都带上了吗？”

“都带上了。”苏小南下意识地答道。

“那我们快回去。”陈霄满脸凝重：“小悠他们目前的处境，比我们预想的要危险得多。”

说完，不等苏小南答应，他就直接拉住苏小南的胳膊，拖着她跑了起来。

两人很快来到操场，不得不说，经受过训练的警察身体素质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同样是被拽着跑，苏小南可比刘明杰游刃有余多了，她在跑了一截后，不仅挣脱了陈霄的手，自己跟在后面跑了起来，还边跑边问道：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问你，在政府对觉醒者监管如此严密的环境下，什么人最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觉醒？”

陈霄拉着一张脸，不等苏小南猜测，他就继续说道：

“答案是非法组织的人，地下黑市，秘密帮派，还有……邪教。”

说起这些，陈霄就比苏小南这个实习夜间警察更加熟悉，毕竟，他那个药方就是某个地下黑市里的商人送给他的。

“的确。”苏小南一边跟随着，又一边安慰性地说道：“但他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机缘巧合觉醒，然后想要用能力做些什么的个人啊。”

“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他们都是一样的。”陈霄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都是一群反社会的疯子，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