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一关,马蹄声响起。
宋行之站在原地,亲眼看着永昌侯府马车消失在眼前。
“少爷。”常怀站在一侧,声音放低:“刚……刚姜世子脸,小……小姐她……”
常怀跟了宋行之多年,自家少爷心思他自然是知晓。刚他在一边看得是一清二楚,既惊讶姜世子那张熟悉脸,还……还有:“姜世子脖子上痕……痕迹。”
“那是猫抓。”
宋行之将眼神收回来,低垂着眉眼淡淡,像是半分都不在意。
他此举是逼着姜玉堂过来与之见面,永昌侯府侍卫过于森严,他人手根本插不进去。
却是不料他还没说条件,姜世子倒是冲着他来了个下马威。
郎舅……宋行之微微闭上眼帘,掌心握紧。刚那被刻刀伤了伤口崩开,鲜红血液随着手背往下滴,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常怀吓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想到刚刚那张陌生又熟悉脸,宋行之眼里一片冷意,片刻之后却是又笑了。
即便被他知道她是女子,姜玉堂对他而言,也根本不足为惧。
他仗着不过是那张脸罢了。
她与沈少卿十一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男人不会在意。
只有他,只有他不一样,他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这么些年,他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一点点成长。
沈少卿守护了她十一年。
他在背后也等了她很久,若是要论时间,他才是最长那一个。
从她跟着她生母何氏一起入沈府时,她就注定了是他宋家人。
***
姜玉堂去了一趟府衙,回来之后,东宫小太监刚走。
太子殿下赏赐了不少东西,除药膏之外,另有人参鹿茸、虫草燕窝等滋补之物,都是上好补品。
姜玉堂撇了一眼:“送去寿安堂吧。”东西是太子殿下赏赐,臣子只有拿着份。
听雨轩丫鬟们点着头,边将东西给送去老夫人那。
大丫鬟云香上前,手里捧着个精致锦盒跪在地上道:“东宫小太监说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要亲自交到世子爷您手里。”
锦盒打开,里面放着是一整套白玉首饰。
羊脂白玉,触手生温,这样好玉质,拿起来时水灵灵透着光。平日里这一件价格都是不菲,更何况这里面足足一整套。
赵禄瞧见那眼神,弯腰立马将锦盒合上。
老夫人喜欢翡翠,羊脂白玉一般都是小姑娘喜爱。姜玉堂想到自己颈脖处伤痕,他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高领长衫,只怕是自己行礼时被太子瞧见了。
他如今还未成亲,府里又没姬妾。太子此举,倒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收着吧。”那一套首饰莫说是那玉,就是那雕工都是难得。
脑子里不知为何,想到那人手上旧银镯子。姜玉堂侧过身,举起桌面上茶盏,像是随口道:“衣服做如何了?”
赵禄脑子里想了许久,才想到世子说是什么衣服。
他往云香那儿看了一眼,后者立马弯腰出了门。
赵禄这才走上前两步,小声儿道:“连夜赶出来几件,奴才让人拿到明月楼去了,剩下绣娘们还在做。”
姜玉堂喉咙里抿了一口茶,甘甜之后又回了些苦涩,下垂着眉眼瞧不出情绪,只道:“让人晚上去明月楼等着。”
他说这话时候没半分犹豫,因为他敢确定,她一定会来。
沈清云昨日还说日后要离开呢,那他偏要让人去明月楼。
***
赵禄站在墨荷园门口,一张脸上带着笑:“世子爷说了,让表少爷您立即就过去。”
“墨荷园那儿什么都备好了,表少爷您人去就行了。”目光落在她身后猫上,赵禄想了想,又想到这猫性子。
“您要是不放心,抱着猫儿去也是一样。”
千金在背后喵了一声儿,炸着毛有些凶。
赵禄吓了一跳,表少爷这番温温柔柔一个人,养这猫脾气倒是大。
沈清云摸着千金脑袋当做安抚,她垂眸想到姜玉堂那张脸,到底还是道:“我知道了。”
听雨轩灯火亮了大半宿,姜玉堂处理公文一时忘了时辰。刚放下毛笔,身侧,打盹儿赵禄立马醒了,
“世子。”揉着眼睛往窗户那儿看了眼,赵禄急急停下手:“世子,完了……”
“表少爷还在明月楼那儿等着您呢。”
明月楼临湖而建,正对莲池,上下三层。院外一堵朱红色墙相护,院子里绿柳周垂。
这处儿偏僻,平日里极少有人过来。
姜玉堂推开院子门,这院子修葺过后,确是精致不少。从外瞧不出什么,里倒是显得十分雅致。
赵禄守在外面,姜玉堂在屋内寻了一圈,没瞧见人。上了楼梯,走到三层隔楼上。
如今正是半夜,月色却是正好。三层隔楼是敞开,背后靠山,正面对着湖,四周景色一览无余。
沈清云躺在美人塌上,盖着块雪貂毛毯子,消瘦身子蜷缩着,像是睡着了。
姜玉堂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他脚步声故意放有些大,可睡梦中人却还是没什么反应。夜晚风凉,在这样下去怕是要着凉。
姜玉堂伸出手,拉了拉她毛毯:“起来。”
沈清云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一睁眼便是瞧见那熟悉侧脸。她睡眼朦胧,像是还未清醒,瞧见这人第一眼,却是立马就笑了。
从美人榻上起身,双手抱住他腰,像是没骨头似靠在他身上,声音娇出奇:“你来了!”
对着他腰间蹭了蹭,她闭着眼睛,与平日里清冷样子天差地别,又软又糯:“我等你等了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姜玉堂被她这番抱着,身子有些僵。
“沈清云,别以为这样,我就饶了你。”
沙哑声音却盖不住少年清隽,抱住他腰间手僵硬了一下,沈清云闭着眼帘又睁开了。
她将头靠在他腰间,只是刚还欢喜一张脸,却有一阵清冷。
“对不起。”
她几乎是下意识将抱着他腰给松开,只双手还未放下,姜玉堂又伸出手,将她握住了。
“是不是你错了?”沈清云垂着眼眸,或许是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知错了就好。”姜玉堂唇角往上勾了勾,知错了,下次就不会再说什么离开话了。
他打横将怀中人抱起,凑到耳边对着说道:“我让人给你做了几件衣裳,你穿给我看。”
沈清云被他抱到里面软塌边才放下,双手勾着他脖子不放手,软绵绵像是没了骨头,兴致缺缺:“什么衣服?”
托盘就在手边,姜玉堂顺手拿了起来。
于是,那整整一托盘薄如蝉翼,几乎透明肚兜映入两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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