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沈灼没想表哥会突然想起要带她出去玩,沈灼有点心动,因为身体原因,她这几年别说是出门了,就是房门都没出过了。
不过她还是摇头说:“不要了。”表哥身体不好,还是要好好休息。而且沈灼出门也不是为了玩,她小时候缠着表哥出门,纯粹是想锻炼身体,预防自己和表哥近视。
古代医学不发达、又没有眼镜,沈灼可不想自己变近视,因此她一直注意自己用眼时间。表哥卷不离手,要是没自己天天督促着让他出门,他早近视了。
慕湛啼笑皆非,到底是谁在夭夭面前嚼舌根?小丫头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自己命不久矣。他是以体弱多病的形象示人,但体弱多病又不代表快死了。
慕湛决定等夭夭回去后,要派人去问问她身边人。沈灼身边伺候的下人大半都是慕家人,慕湛可以很轻松地知道沈灼任何秘密。
但慕湛很少这么做,他只让身边人注意沈灼安全,别的他甚少过问。这还是从父亲身上得来的经验,当年父亲就是让人事无巨细的记录母亲的情况。
结果母亲发现后气得把身边的侍从全部撵走。母亲本来性子就淡,发生这事后更是足足一年没联系父亲,直到后来父亲来京道歉,她才勉强原谅了父亲。
有了父亲这前车之鉴,慕湛就甚少过问沈灼的私事。再说父亲是担心母亲才这样,夭夭就在京城,一旦有什么事他立刻能知道,也没必要了。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疏忽了,让那些小虫子居然钻到夭夭那里去了。慕湛淡淡一笑:“我现在身体还不错,你不用担心我身体。你想去哪里玩?我们去集市走走如何?”去郊外时间太长了,慕湛倒是无所谓什么时辰回家,但她不行。
沈灼摇头说:“我不想去集市,要不我们在王府里散散步?”沈灼不怎么爱去集市,人太多了,她情愿去郊外散心。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她还是在王府花园逛逛吧,也算是个大型花园了。
慕湛微微颔首:“也好。”他们毕竟只是表兄妹,不是亲兄妹,被人看到一起出游,对夭夭名声也不利。
沈灼起身说:“表哥,我让七叔扶你。”
慕湛对上沈灼关切的眸子,清澈见底的眸中满满的尽是对他身体的担心,慕湛心中无奈一叹,“不用,我有亲卫。”
体弱多病就体弱多病吧,这丫头这么傻,要真跟他说自己身体好挺好,指不定她瞒不住,会被那些前来试探自己的人套出话来。
沈灼跟着慕湛去后花园,顾王妃去世好几年了,即便慕湛从来没吩咐下人改过花园的植物,几年下来花园也大变样了。
沈灼之前种下的小树苗都长成大树了,很多花都因为长得太大,而被花匠从盆中移栽到地里。
沈灼垂目看着这些长得枝繁叶茂的花木,想起前世表哥去世,镇北王府没了主人后下人们也都散了,偌大的王府彻底荒弃了。
那会萧毅还不是镇国公,他也不喜欢自己过分亲近镇北王府,沈灼只能移了几株姨母生前最爱的花卉,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枯萎。
思及往事,沈灼唏嘘不已,如果这辈子表哥能渡过难关,她也不用担心王府会荒废了。
“夭夭。”
慕湛的声音传来,沈灼抬头望去,就见几个有些眼熟的妇人神态恭敬地站在廊下,沈灼偏头不解的望着慕湛,“表哥怎么了?”
慕湛说:“这是锦绣阁和珠玉阁的掌柜,她们带了些铺子里衣服首饰款式来,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做新衣服。”
他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做衣服首饰,夭夭是母亲养大的,应该性子跟阿娘差不多吧?
沈灼闻言一怔,随即婉拒说:“表哥不用了,我身上衣服和首饰够用了。”
沈灼对衣服首饰不是太上心,也从来没有一套衣服出现在人前之后就不会再穿的情况,她讨厌这种铺张浪费。
慕湛笑了笑说:“你放心,给你做几套首饰衣服我还是做得起的。”
沈灼见慕湛一脸坚持,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表哥争执,她召来两个掌柜看她们带来的目录。
沈灼这会也想起她为什么觉得这两人眼熟了,因为沈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请这两人上门,给家里的姐妹做衣服首饰,年年见不就眼熟了吗?
两位掌柜看到沈灼也微微吃惊,沈家的七娘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两人也没多打听,想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不能有太多好奇心。
慕湛大手笔地给沈灼定了三套首饰和五套衣服不说,还想让两个掌柜每月登门一次,给她做一套衣服、打些小首饰的,但被沈灼坚定地拒绝了。
她又不是一个人住,沈家还有那么多姐妹,她要是每月都有新衣服和首饰,她那些姐妹们肯定会眼红。搞不好还要跟她们分享自己的新衣服、新首饰,说自己小气也好,反正沈灼不乐意自己的东西被柳氏的女儿分走。
慕湛好笑的看着使性子的夭夭,“你不喜欢太打眼,就让她们在铺子里做,做完了我再派人送来。”依慕湛的想法,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柳氏是河东柳氏的旁支,虽勉强也算世家女,但家境寻常,她连字都认识几个。这样的人最好拉拢,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多就好。
柳氏能有多大的胃口,一年给上几套首饰她肯定把夭夭当亲女儿看待。不过夭夭不喜欢就算,他也有别的法子护着他。他以前是想,只要自己一直关注夭夭,沈家就不敢怠慢她。可哪里想到让夭夭受了这么多年苦。
沈灼还不知道表哥脑补了这么多,她真没觉自己受委屈。柳氏的刁难不过只是寻常继母和继女的不合而已。闹过就算,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慕湛的吩咐让两个掌柜低头应是,两人甚至都不敢多看沈灼一眼。
沈灼看看表哥,再看看两个掌柜,她迟疑的问慕湛:“表哥,锦绣阁和珠玉阁是你的铺子?”她见过这两个掌柜好几次,也没见过两人对她祖母毕恭毕敬的。
慕湛说:“随便开着玩的,以后这些铺子都给你。”慕湛也不是客套,他要这些铺子也没用,还不如都给她当陪嫁。
沈灼没吭声,表哥要给就给吧,她先替他收着,等他将来娶妻了,她再还给嫂子好了。
沈灼在王府待了一个多时辰,慕湛就让人送她回家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待太久不好。
沈灼也没异议,她瞒着父亲来王府,如果等父亲回来,再看到自己还没回家,父亲肯定会生气。她还是乖一点,趁着爹没回家前回去,好好哄哄他,让他免了自己今天偷溜出去的惩罚。
沈灼正想着自己应该回家怎么认错的时候,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沈灼疑惑地问:“已经到了吗?”她不是才上马车吗?
“七娘。”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响起。
沈灼听到这声音,身体瞬间一僵,萧毅?她直起身体掀开车帘,车外赫然站着一名身量颀长、俊美英气的青年男子,见沈灼怔怔望着他,他微微挑眉:“怎么了?”为何见到他如此惊讶?
沈灼百味杂陈地看着年轻时的萧毅,她一直没想好要见萧毅,哪里想到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前世的沈灼顺着祖母和父亲的意思嫁给了萧毅,这辈子沈灼却不想跟萧毅再纠缠在一起了。
平心而论,萧毅前世对自己真不错,两人成亲多年,向来都是萧毅照顾她,他对性子沉闷,不怎么肯说话,却对自己千依百顺。那时候她真以为自己在古代找到了良人,一心就想跟萧毅踏踏实实过小日子。
哪知好景不长,谁能料到自己成亲后居然迟迟不孕。那会沈灼为了怀孕也做了很多努力,看病吃药扎针……就想早日怀个孩子。
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两人还是没有子嗣,好容易有了她期盼已久的孩子,却因为落水而流产了!
当时几乎所有的大夫都断定自己是不能怀孕了,别人都劝萧毅纳妾。可萧毅还是不死心,坚持让大夫给自己调养了好几年,他曾无数次跟自己说过,他只想让自己生嫡子。
直到后来他都二十八了,他同龄人的孩子再有几年都可以成亲了,他才在诸多压力下纳妾生子。以他当时一人之下的身份,完全可以纳几房身份高贵的世家女为妾。
可他为了自己,还是只找了几个身份低微的平民女子为妾,要不是沈灼态度坚决地反对,他甚至还想过去母留子……他这种种所作所为,让他成了京城公认的好夫君。
就是连一向严肃的父亲都不止地一次夸过萧毅,说他如何对自己如何好,要她好好珍惜。可是——沈灼低下头,又有谁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她在落水流产后,就没想过再要孩子了。她连第一个都护不好,难道还能照顾好第二个?她也知道萧毅是不可能没孩子的,所以她跟萧毅提了离婚的事。
萧毅为了孩子纳妾,她难道就不能因为他纳妾而离婚吗?谁能想到萧毅一听离婚两个字就震怒之极,他坚决反对不说,居然让沈家人轮流给自己洗脑。也正是在那时,她才知道跟一个古代大权在握的男人讲好聚好散是何等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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