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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是最大的事,村里通网、卖货、开发旅游业,路通了,路好走,才是一切的基础。
这次鲁阿公出事,是个很严重的例子。
王县长收到消息之后也来医院探望了老人家。
鲁阿公已经脱离了昏迷状态,但是刚好这时候睡着了,王县长也就没有打扰太久。
他把孟宁叫出来,问:“村里现在这个情况,你出来没问题?”
有问题也顾不得了,工作再重要,也重要不过鲁阿公一条人命。
孟宁说:“鲁阿公这次情况特殊,村里出来那条路已经不能算是一条路了,让别人开车我也不放心。”
“看来修路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之前孟宁自己掏钱弄这条路的时候,和马镇长工作理念不合,都是为了扶贫好,但马镇长有马镇长的难处,最后僵住了,连学校都修好了,路还没有通。
这次要来联合小学读书的另外几个村的书记都在找王镇长反应,说这条路不修通,大家进出都不方便。
这两年国家花了大力气在扶贫工作上,是铁了心要全部脱贫摘帽的,有些村子走在前面,当然要对那些相对落后的村子进行帮扶。
这也是孟宁先做在了前头。
王镇长很欣赏他,但欣赏归欣赏,丑话也还是得先说清楚:“我和县委常书记汇报过了,修路的事势在必行,资金的事县里会拨款,镇政府也会支持,但是沿路那几亩田的征收,你得妥善解决好。”
沿路的那几亩田,其实一直都荒废着,主人是村里著名的懒汉赖麻子,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平时就好吃懒做的,还以为小时候出麻疹,留了一脸的印子,以前就干过偷看支教老师还有医生洗澡的事,被孟宁抓住,好好教训了一番。
赖麻子向来不干好事,但也不是真的有多坏的心,之前偷看了一个女老师洗澡,发现人背上过敏了,还巴巴地跑去送药,最后被人打了出来。
不过也就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让孟宁起了戒备心。
芦村的留守儿童里有不少女孩子,跟着祖辈生活,老人没有性教育的意识,如果真让村里的几个泼皮无赖作践了……
孟宁不敢想后果。
于是不久之后就组织全村开始进行普法,也寄希望于支教老师能教会孩子们防备意识,但支教老师来来去去,就没有一个能留长久的。
二痞子有一次用糖骗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不知道想想什么,半路上被姜斌发现拦下了,孟宁真就把他直接送进了镇上的派出所拘留起来。
至此一战成名。
整个芦村的人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孟书记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动真格的,不讲半点情面,这才把村子里隐隐冒头或者其实早有苗头的不正之风给压制住了。
赖麻子就曾经被孟宁亲自教训过。
那时候赖麻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还朝孟宁叫板,结果两人当着村民们的面玩摔跤,最后赖麻子连续一个多月脸都是肿的。
这梁子结大了,征收他的田来修路,想都想得到他会使绊子。
到时候来个狮子大开口,这事儿就难办了。
但孟宁只说:“等雨停了我就回去,这事儿我保证一定办好,您放心。”
王镇长其实不是很放心,但现在不放心也没用了。
第二天下午,雨终于停了。
孟宁先到了医院,看望鲁阿公的时候说:“我得先回村里办事,罗娟留下,到时候跟您一块儿回去,现在村里进出不方便,我已经托了医院的护士和护工照顾您,您就在这儿安心养病。”
鲁阿公不给他添乱,言简意赅地说:“丽丽得读书,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医生护士不读医学院和护理专业,就没办法治病救人,老师不读书,没考上师范,也就不能教书育人。
鲁阿公这些日子看了各种各样的人,不希望鲁丽将来的人生只剩下结婚生孩子。
她应该有她自己灿烂的人生。
“你放心。”孟宁再次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停了雨,虽然泥地还不会这么快就干,但总比还在下雨的时候强。
孟宁懒得洗车了,反正一路回去又会满车是泥。
这次开车回去不是很顺利,半路上一个轮胎陷进了泥里,发动了好几次才终于从坑里挣扎出来。
修路真是迫在眉睫的事。
雨只是短暂地停了一会儿,很快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山里下雨容易起雾,孟宁只能开空调吹玻璃,视线一度受到影响,他中午一点钟从镇上出发,等他把车开回芦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只有姜斌提前接到了电话,知道他今天要回来,还在宿舍里等着,给他留了饭菜。
说实话是真饿了,孟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了一盒饭菜,然后又猛灌了一大杯水下肚,人才终于缓过来一点。
姜斌告诉他:“已经报过平安了,王镇长一直等到现在,才放心。”
“今天这段路是真的不好开,”孟宁叹了口气,“修路是势在必行了。”
姜斌知道修路的事已经反应过很多次,他听出门道来:“是有好消息?”
“县里批了,”孟宁蹙着眉说,“但那条路附近有几亩田,是赖麻子的,虽然这些年一直荒着,真要征收来修路,他明堂就多了。”
“还能让他翻了天去?”
孟宁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转而问起了别的。
“支教老师们都到了吗?”
“体育老师戚杨程、数学老师秦邵琪和思想品德等副科的老师毛楚珺都到了,”姜斌告诉他,“还有个英语老师本来说是今天到的,但因为雨太大了,叫不到车送她进来,我接到通知说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打通她的电话,过两天天气好了再说吧。”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雨不停,连其他村来这里读书的孩子们都进不来,老师全员到齐也没用。
“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开我车去接,”孟宁起身抖了抖衣服,“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开会讨论修路的事。”
他走到门口又想起来,回头问了一句:“罗娟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我怕她走了,鲁阿公不自在,许令嘉没说什么?”
“她一直陪着鲁丽住,她俩现在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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