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沈容走出房间。
她将他们肚子剖开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灵珠。
翻来覆去都没找到,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三名玩家再客厅里和鬼屋里呢鬼怪们打成了一团。
眼看鬼婴们听从指挥,成群结队像一窝马蜂似的,朝鬼屋飘来。
沈容合拢窗帘, 将手伸出去, 比了个中指。
眼睁睁看着鬼屋凭空消失的老汤和鬼婴都呆住了。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夜风吹拂,仿佛刚才的鬼屋只是他们的幻觉。
老汤和鬼婴们俱是一愣,加快了速度向她冲来。
就在第一只鬼婴即将冲到鬼屋门前时,沈容将整个鬼屋移到了化血城里。
还是单纯因为好奇, 所以不计后果地随心所欲?
沈容收起比中指的手, 走向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说罢, 她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突然回想起, 这是封政曾经对她说的话,兀自笑了笑, 有些走神地想起曾经与封政相处的一幕幕。
沈容止住玩家们:“停手, 不然我把你们扔出去。”
井良、钟梅和闻豪俱是一愣。
鬼屋里的鬼齐齐躲到沈容身后, 一脸控诉地指着他们仨。
她悠然在沙发上坐下, 接过鬼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我救了你们。”
井良三人颇为拘谨地道了声谢。
沈容:“我不要口头的感谢,我要一点实际的东西。”
井良:“你想要什么实际的东西?”
沈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灵珠, 以及你们剩下的卡牌使用次数。如果你们同意, 咱们就签订契约。不同意, 我就把你们扔出去。”
“提醒一下,外面的鬼孩子们虽然散了,但是又有另一个人, 带了一大群更加邪性的东西出来了。”
鬼孩子们就已经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了,竟然还有另一群更难缠的玩意儿?
井良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把卡牌次数给了你,那我们怎么办?”
沈容抬手往门口一挥。
鬼们立刻会意,气势汹汹地朝井良三人走去。完全不复先前被他们压着打的弱鸡样,就像是有了主人撑腰的狗。
井良三人连忙叫停,斟酌片刻,道:“我们可以把卡牌使用次数和这局游戏的灵珠都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沈容笑而不答。
她祭出契约卡牌,让井良三人与她签订契约。
这三人看似平和友爱,但到了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不签订契约,她不放心。
这场游戏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灵珠的线索尚未找到,之前游戏中会出现的竞争玩家队也没有出现。
沈容之前还以为这局游戏里没有竞争了。
但看到钟梅冲动的操作,她有点怀疑,也许这局游戏不是没有竞争队,只是有一些潜在机制,和之前不同了。
总之,沈容不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玩家,也不认为他们是队友。
不过为了更快捷地通关游戏,她还是会和他们共享信息的。
反正那些信息如今在游戏里的比重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玩家们签订契约后,眼珠乱转,打量起鬼屋的环境。
沈容沉声让他们别乱看,叫鬼把他们带到一间客房里休息。
她看了眼时间,此时刚巧是四点出头。
她探查了一下游戏世界的现状——老汤已经带他养的那群鬼婴离开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
沈容趁此机会,将玩家们带出化血城,叫醒躺在地上睡得昏沉的玩家们,走进昏暗的小巷。
经过吴春秀家门口时,她朝里面看了一眼。
吴春秀家里安安静静的,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六碗汤。
那是吴春秀昨晚为他们准备的夜宵。
吴春秀正倒在沙发上睡觉,呼吸平稳。
钟梅:“他们家好像没出什么事。”
沈容后退一步,抬起头看二楼。
二楼窗户虚掩着,像是被打开过。灰色窗台上有暗红的痕迹。
“出事了。”
沈容敲响纱门。
吴春秀立刻被惊醒,急匆匆跑过来开门,责备道:“不是说好了你们要守着我家的吗!你们昨晚后半夜跑哪儿去了!”
沈容:“你怎么没守着你女儿?”
吴春秀:“就因为你们不在门口,我不放心啊,后半夜就睡在客厅了。我女儿那儿有她爷爷奶奶和我老公陪着。他们一晚上没动静,应该是没事。你们今晚可不能再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沈容:“你老公和他爷爷奶奶睡觉打呼噜吗?她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一晚上都不起夜,不喝水吗?”
井良面露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梅:“一般老人家身体机能衰退,晚上容易醒,还容易打呼,要喝水,要起夜。如果没出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起码要有上厕所,倒水的声音吧?他们家安静得太异常了。”
仿佛全家只有吴春梅一个活人了似的。
吴春秀反应过来,脸色白得仿佛刷了一层腻子粉,踉踉跄跄地往楼上冲去。
沈容紧跟在她身后上楼。
吴春秀女儿的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吴春秀翻箱倒柜地找来钥匙开门,门一打开就撞倒了东西,屋里响起“砰”地三声。
一阵浓郁的馨香飘了出来。
沈容从门缝处看见屋里窗户确实是打开的,窗帘也没有拉。
两位老人和一个中年男人原本是靠门而坐。
门一开,他们就像木偶一样,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而屋里,没有吴春秀女儿的身影。
“啊!!!”
吴春秀嘶声尖叫起来,跌跌撞撞地用力推开门,没顾倒在地上的三个成年人,冲进屋内到处翻找。
“晨晨,晨晨你在哪儿?你别吓妈妈!晨晨!”
沈容检查了一下地上三人的气息。
还好,没死,只是不管她怎么拍打他们,他们都醒不过来。
沈容让井良他们先把这三人扶到一边去,到窗边检查。
窗台上有洋娃娃留下的、小小的血色脚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痕迹,屋里也没有挣扎或打斗过的迹象。
桌子上有一瓶香薰,是屋内弥漫着的香气的来源。
吴春秀就像是疯魔了,嘴里不停地叫着“晨晨”,开始趴在地上,在柜子底下、床底下找她的女儿。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掀开了床板。
床板打开的瞬间,血腥味和香气混在了一起。
刺目的红映入眼帘。
玩家们皆是呼吸一滞,瞳孔收缩。
床板下有三个收纳柜。
第一个收纳柜里,是一双女孩儿的腿。
第二个收纳柜里,是女孩的身穿血色睡裙的无头身躯。
第三个收纳柜里,放了许多破破烂烂、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布偶。
女孩苍白的头颅躺在布偶之中,双眼紧闭,神情安祥,仿佛只是睡着了。
三个收纳柜都被血染红。
女孩被分裂的身体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
“那些鬼孩子未免太狠了……”钟梅眉头紧蹙,“为什么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呢?”
“无辜?”一直少言寡语的闻豪开口,“那群鬼孩子,难道就不无辜,为什么那些人贩子不放过他们呢?”
吴春秀“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流不出泪了。
她嘴巴不停地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闻豪的话,无异于又在她几乎破碎的心上狠狠扎了几刀。
沈容靠近她,听见她细如蚊蝇的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爬向收纳柜里的女儿,抱出女儿的身体拼凑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
沈容看着女孩儿被截断的身体,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吴春秀。
吴春秀抱紧女孩儿的头颅逐渐崩溃地大哭出声,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很快,她又像行尸走肉般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抚摸着女孩儿的头颅,把脸和女孩儿的脸贴在一起,目光呆滞的露出恐怖僵硬的笑,“呵……呵呵……”
疯了。
沈容和玩家们离开了吴春秀家,在吴春秀的家楼下,还能听见吴春秀那瘆人的笑声。
一行人朝宿舍大院走去,刚离开吴春秀家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玩家们闻声回头。
住在巷子里的人们也从睡梦中惊醒,开窗查看情况。
狭窄污秽的巷子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女孩儿的头颅,脸朝下,半个身子掉进水沟里,半个身子砸在地面上。
她还在抽搐。身下渗出的血逐渐与乌黑的地面融在了一起,静静地、缓慢地流淌进了水沟里,和污水融在了一起。
“天啊,那不是吴春秀吗?”
“她怎么跳楼了?快打120!二楼跳下来的,没准儿还有救!”
“没救了吧,头着地……”
惊呼与抽气声在的巷中回荡。
微凉的晨风拂过所有人的面颊。
有脚步声在巷子的尽头响起。
即便在一片吵杂的议论声中,也清晰得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身穿睡裙的女孩儿迷迷糊糊地揉着脑袋走进巷中。
“晨晨!别进来!去街上!”
楼上半个身子探出窗的中年女人对着巷口的女孩儿大叫。
女孩儿困惑地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不解地看了眼巷中。
霎时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啊!!!”
女孩儿破音的哭喊震动了整个小巷。
她疯了一样地跑向地上的女人,将女人扶起来。
女人满脸污浊与血迹,面部的骨头因猛烈的冲击而变得扭曲塌陷。
“妈,妈!你怎么了妈!”她把女人抱在怀里,无助又惶恐地仰起头对楼上围观的人们祈求,“求求你们帮我个120,求求你们!”
女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黯淡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
她张开嘴,血不受控制地大口大口涌出来,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晨,晨……你……太,好了……”
她眼里盈起了水光,盯着女孩儿的双眼,缓缓闭上。
“妈!妈!你别睡,我求求你,你别睡!妈!”绝望的哭喊回荡在巷子里。
女孩儿稚嫩的嗓音变得嘶哑破碎了。
吴春秀怀里的头颅变成了一个抱枕。
井良三人震惊地望着那滚落到混着血的污水里的抱枕,嘴唇颤动,说不出话。
沈容转过身,继续往宿舍大院走去。
井良三人听见她离去的脚步声,跟上她。
刚回到宿舍大院,就有人拿着手机跑来找沈容,“有电话,找你的。”
沈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声音:
“你,看出,来了,吧。”
“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女儿,没有死。”
玩家们听到话筒里的声音,诧异地看向沈容。
沈容漫不经心地道:“她到最后,都只是一直在说她对不起女儿,而不是对不起曾经被她伤害过的那些孩子。她这是遭报应了。”
“报应这种东西,我要是去拦,我怕我也会遭报应呢。”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那机械的声音又道:
“想听,故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加更
有心无力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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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璃骨 50瓶;看到我请让我滚去练琴、侧脸zf、衮衮 10瓶;ψ波塞冬 5瓶;温温爱吃桃 1瓶;
(* ̄3 ̄)╭
老汤发现她了吗?
钟梅:“这,这鬼地方是你的地盘?”
沈容:“不然呢?”
睡了没多久, 她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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