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祭出【一语成谶】牌, 道:“我要想逼问你,直接用这个不是更快吗?这个的功效,刚刚你也看到了吧。”
干瘦女人垂眸,手指不断抠着自己,像在思考。
沈容大脑飞速转动,道:“你爸妈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我跟你们家也不是很熟。是你爸妈拜托我爸妈让我来找你的。我一般都叫你爸妈叔和婶……唔, 我听他们说过, 你婆婆催你生二胎, 还总把圆圆当怪物的事。哦对了,还有他们在你坐月子的时候, 请了一位大仙过来看圆圆……”
沈容目光真诚, 道:“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 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想害你,直接对你动手是轻而易举的事, 根本没必要跟你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对不对?”
沈容看见她的肚子又起伏了两下,仿佛有东西在顶着她薄薄的肚皮。
干瘦女人抱着婴儿干尸蹲在床角处, 浊黄的眼睛警惕地来回扫视沈容和佟焕。
沈容走向干瘦女人, 温声道:“你的女儿叫圆圆,对吧?”
干瘦女人眼珠来回转动, 迟疑片刻,道:“我爸妈叫什么名字?”
这人也太警惕了。
干瘦女人眼里亮起一丝光,盯着沈容一言不发。
沈容温声道:“你别怕,我是你爸妈派来找你的。你爸妈很关心你,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佟焕警惕地和干瘦女人保持距离, 见沈容过来,一面看着干瘦女人,一面后退至沈容身边, 低声道:“她是人,但是她肚子里有古怪。我刚刚和她刚说一句话,就听见她肚子里传出很阴森的笑声。”
日记可没说她爸妈叫什么名字啊。
沈容把女人掀衣服的手按下,问道:“怎么了?”
“看我的肚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女人眉头紧锁。
沈容耐心地哄着干瘦女人,坚称是女人父母派来的,还叫佟焕去拿水拿吃的过来,给干瘦女人吃。
她和干瘦女人说着日记上的事,声称这些都是女人父母告诉她的。
干瘦女人这才有所松动,脸上的警惕逐渐褪去,浮现出一丝悲伤的情绪。
佟焕是在观察屋里其他线索。
而封政则是靠在门边,闭目养神,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们都没看到女人这一举动。
沈容垂眸。
女人掀开女人的衣服到胸下,只露出肚皮来。
她的肚皮薄得像是快要破裂的气球。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经脉纹络。
沈容用海幽种之瞳查看,还从其中看到一丝火光般的红色,忽明忽暗。
沈容:“我能摸一摸吗?”
女人慢慢地点了点头。
沈容摸向女人的肚子,很烫。
而且是令她不适的烫。
让她想到了某样会伤害她的东西——伏天之火。
沈容:“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摇头,求助地看着沈容,虚弱的嗓音里流露出一丝害怕,道:“我不知道……”
她讲述起她的故事。
她和她老公是自由恋爱。她老公一家有些重男轻女,但她老公还算比较说得通,加上她很爱她老公,所以她跟老公结了婚。
后来生了孩子,发生的事就如日记上说的那样。
老公起初摒弃了老旧的观念,很喜欢圆圆。但是没两天就开始说圆圆是怪物。
日记上的记录并不完整,在日记之外,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
“我的记忆时常出现偏差,但是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我老公说我有时候会说奇奇怪怪的,像是什么怀有这个孩子是我们的荣幸之类的话,但是当时的我以为他是在嘲讽我。”
“后来所有人都出了事,我才知道,他们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干瘦女人垂首,摸着肚子道:“我真的怀了一个怪物……只不过那个怪物不是圆圆,它还在我肚子里。”
女人的肚子应声浮动起来,像是在她肚里的生物在表达不满。
“圆圆是被它牵连,才变得那样奇怪。后来老公一家都死了……是怪物利用我的手杀的。他们死后,圆圆也像是浑身水分被抽走般,一夜之间变成了干尸。”
在那之后,女人重新翻看自己的日记,发现上面写了很多她没有印象的东西。
肚子里的怪物说,那都是她自己的阴暗想法。
日记上的涂鸦是她后来无意识画出来的。
红色,就是在她脑海里形象越来越明显的怪物。
它浑身都是红,火一样的红。
干瘦女人多次想用刀自杀,但每次刀却划在了墙上。
沈容看到的那把刀上的石灰,就是这么来的。
“它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它警告我,我要是自杀,我老公一家会永世不得超生。我起初不信,但看到它能纵火烧毁东西,我就信了。”
“我被它困在这里,它说这里最安全……我不知道它要在我肚子里呆到什么时候,我感觉已经好久了。”
女人眼珠子不安地转动,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但它到现在还不肯从我肚子里出来……到现在还不出来!”
沈容收回手,与女人拉开距离,问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怕它听见吗?
女人道:“是它允许我跟你说的。”
话音落下。
沈容听见一阵嘻笑声。
那声音笑完,道:“靠近一点,我有话跟你说,你这只海幽种。”
沈容:!
她弯腰靠近干瘦女人的肚子。
女人肚皮散发出的高温让她十分排斥。
那声音很小:“我一直很想见你呢,占了我位置的海幽种。”
这是个女婴的声音,娇软的嗓音说出的却是怨恨的语气。
“要不是你,我也不必在人类的肚子里辗转到现在!”
沈容蹙眉,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胎“舜舜”笑了几声,道:“是吧?大概是我认错了吧?不过你是海幽种……海幽种都一样讨厌!”
沈容:“你是伏天种?”
女胎道:“没错,我是伏天种。而且我本该是神域这一辈血统最纯正的伏天种之一!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海幽种!害我不得回神域,无出世,本该准备给我的神名也被抢走了!”
沈容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某个神域秘辛。
不过这只伏天种说话疯疯癫癫的,沈容听得云里雾里。
沈容看了眼台钟,不愿再听女胎废话,道:“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女胎道:“你不是抢占了我位置的那个海幽种,对吧?”
沈容点头:“应该不是,我是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
女胎道:“哦,那肯定不是了。”
它话语里有了笑意,道:“你很强大,你想成为神域的神吗?我可以帮你。”
沈容觉得这个女胎怪阴险的,并不想要它的帮助。
不过为了套话,她还是道:“你有什么条件?”
女胎道:“帮我杀一个神。”
沈容:“杀神?你未免太高估我了。”
心中却在想:该不会又是想杀那只会化成瞎眼大师的海幽种神吧。
女胎笑道:“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我要你杀的神,是一只海幽种神。海幽种都怕伏天之火了。我虽然还没出生,但我已经在无数人的肚子里辗转了数百年,我的伏天之火,一点都不弱哦。”
话音刚落,干瘦女人的肚子发出红光。
女人发出痛苦地叫喊,嘴里冒出火光,似要对着沈容喷出火来。
沈容离得近,根本躲不开,一脚踢上女人的肚子将她踹开。
女人撞在墙上,喷出的火焰打中货架,瞬间将一切燃烧殆尽。
佟焕吓了一跳,看向沈容和痛苦的干瘦女人,“怎么了?”
沈容让佟焕到浴室去。
佟焕看了眼那被烧焦的墙壁,照做,将浴室门锁上。
封政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沈容,目光扫向女胎,眸中暗芒显露。
封政手指轻动,封锁了这间房间的所有声音。
佟焕也被他锁在浴室里,以保证佟焕不会听见任何不该听见的动静。
干瘦女人肚子里的女胎被喘中,痛得发出尖锐的叫喊。
“你这只讨人厌的海幽种!”
沈容理了理衣服,浑身戒备道:“朝人喷火,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呵,我可没求你,我是在跟你做交易!你知道我是谁吗?!如今游离在神域外的神兽种都是什么身份,你当我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神兽种,就该听我的话!”
女胎的语气透着几分高高在上。
沈容沉吟片刻,道:“游离在外的神兽种,都是联盟中的人……”
女胎哼笑:“是不是很奇怪我一个胎儿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答应与我合作,我保证你日后必将成为神域中的神。”
沈容:“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这女人的肚子就是门。用你捡到的那把刀剖开她的肚子,这房间里的玩家都将自动转到下一个密室去。”
怕沈容不信,女胎道:“我没有唬你。这无极密室,如今是我的地盘,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沈容:“她的肚子被剖开,你会怎样?”
女胎道:“有我在,她不会死。在你被传送出去的瞬间,你可以用你新得的困城牌将我和这女人收进去。那张困城牌连通的化血城,是真的处于某个世界的一座荒城。困城牌是一个操控化血城的道具,联通了那个世界。你们刚刚谈论的真理之言牌,我也有所了解……你,?”
女胎透露出自己的博学,仿佛在引诱沈容将她带上,与她合作。
沈容盯着干瘦女人凸出的肚皮,沉思。
她在想,要怎么才能让一只伏天种魂飞魄散。
用一语成谶牌,可行吗?
或者,去敲十三狱门。
女胎害死了很多人,应该足够下地狱了吧。
沈容平静地敷衍女胎道:“你等等,我再想想。”
“别等了,我看得出来,你很强。我不是没遇到过其他神兽种,但他们都不够强,我看不上。你,我一眼就看上了。”
女胎控制台钟的时针飞速转动,沈容刚迈开步子想去拿台钟,倒计时便在女胎的控制下只剩下了五分钟。
女胎笑道:“来吧,进入下一场密室。我保证,你将会是这场游戏里绝对的赢家。你的胜利就算是我付给你的合作定金吧。”
干瘦女人应女胎的声音,张开怀抱,一副等待沈容割开她肚皮的姿势。
沈容沉思片刻,勾唇轻笑:“行。”
她叫出佟焕,让佟焕去剖开干瘦女人的肚子。
在佟焕持刀走向干瘦女人的瞬间,沈容祭出卡牌,叩响了十三狱的门。
霎时间,整间房屋被暗沉的死气笼罩,令人恐惧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开来。
“十三狱?!你竟然!”
女胎气得想要大骂,又怕耽误逃跑,连忙控制干瘦女人撞上佟焕手中的刀。
沈容让佟焕闭眼,触须在女人撞上刀前,将佟焕一把甩进了卫生间。
黑红诡谲的狱门降临。
女胎控制干瘦女人迅速后退,让干瘦女人面对墙壁,似打算喷火融墙逃离。
然而下一秒,无数锁链纵横交叠,将整间房屋困成铁锁牢笼。
女胎的火未喷上锁链,便被锁链上的恐怖气息吞噬。
狱门内响起阵阵癫狂的笑声,大门打开,一股凌冽骇然的风喷涌而出。
“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能拿到我这张牌。我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敲我的门,然后把你拎回十三狱去给其他门徒看看!”
沈容心想:看来这还是个脾气不好的门徒。
不过她没有太过慌张。
这门徒虽然脾气不好,但他话挺多,应当是个能沟通的。
怕就怕那种什么都不说,直接动手的。
风如寒霜利刃,蚀骨吞髓。
沈躲避不开,身体本能的战栗。
就在风即将割到她时,封政将她护在了怀里。
沈容记得,神在门徒面前,也是讨不了好的。
她推封政,叫他让开。
狱门是她开的,万一封政这位神挡在这儿,反而激怒了门徒呢?
封政明了她的担心,心底漾起一丝甜意。
他显露出了身形,嗓音温润得仿佛能隔绝周围一切磅礴的恐怖气息,“没事的。”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沈容抬眸,对上他漾满温柔与安抚的眼眸。
狱门大开,一位身穿黑红长袍的男人步履张狂地走了出来,浑身透着杀戮的气息,冷笑着看向沈容的方向。
然后,祂脸上的恐怖冷笑僵住。
一不小心左脚踩到右脚,差点跌倒,幸而扶住了狱门,才勉强站稳。
祂刚刚说了什么?
好像说,要把敲门的人拎回十三狱去……
完了,我人要没了……
第十一门徒的大脑一片空白。
祂克制住身体的颤抖,看了眼被封政搂在怀里的沈容,腿有点软,走不动路,干脆双手扶住狱门的门框,不走了。
免得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丢了身为门徒的脸,还要被教训一顿。
祂挂上了堪比酒店前台的亲切微笑,一边偷瞄封政的脸色,一边看着沈容,温声道:“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我们十三狱,倡导人性化服务,那个,那个……”
为什么主人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祂。
把祂吓忘词了呜呜呜……
“再看,挖了你的眼睛。直接问事。”
脑海中响起封政冰冷的威胁。
第十一门徒立刻低头,盯住地面,尽量保住身为门徒该有的姿态,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沈容:“……”
原来刚刚都是在开玩笑啊。
十三狱的服务态度,真是出奇的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容容:如果十三狱有服务评价,我给满分
柔柔:满分……不是只能给我一个人的吗?
门徒:……人在狱中坐,祸从天上来。错错错,是我的错,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
沈容走回房间。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对沈容掀开衣服。
佟焕和封政都在沈容身后。
干瘦女人依旧警惕:“也许你和那个被你杀掉的女的一样,想逼问我出口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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